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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文……你真這樣想嗎?”
他重重點頭。
她笑了,主動啄吻了下他的唇。“我要把這話錄下來。如果有一天你騙了我,我就把這些回放給你聽,看你臉紅不臉紅?”
裴迪文眸光一沉,神情無比嚴肅,“。舒暢。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如果做個感情上的騙子,把別人掌控在自己的手心。好像很得意,但有一天真相被識破,自己卻會付出無法想像的代價。我從不把感情當兒戲,我可以選擇不愛你,但只要愛了,就不會是欺騙。”
她被他沉重的語氣一驚,同時,堵了很久的心,卻奇異地一松。
能說出這番話的男人。應該不會是個騙子。如果是欺騙,那也會是善意的隱瞞。
她在心裡寬慰著自己。
她等著有一天,他對她徹底的敞開心懷。
她沒有再打擾他,他太忙了,晚上,他自然要加班,她要回家收拾行李,陪陪爸媽,兩人戀戀不捨地分開,約好了。每天都要通電話。元宵節後再見。年前要出遠差,又不能保證能回家過年,舒暢對爸媽感到有些愧疚。從報社出來,她去商場給爸媽各買了一件羽絨服。又買了些昂貴的水果和營養品。商場裡鬧哄哄的,擠滿了人,好像東西不要錢似的,收銀台前排了一長串的人。舒暢耐著性子,隨著隊伍慢慢往前挪,一扭頭,看到不遠處的嬰兒用品店裡。談小可挺著個大肚子,挽著楊帆的胳膊,兩人正在挑嬰兒床,店員熱情地陪在一邊,為兩人作介紹,楊帆不時地點著頭,嘴角噙著笑意。
結婚前,他那一些輕怨,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看來。婚姻生活。他適應得不錯。
習慣就成自然,和愛無關。
舒暢淺淺一笑,收回目光。
付好款,去櫃檯拿了東西,下電梯時。還是與楊帆和談小可打了個照面。
“舒姐,你也來逛街的嗎?”談小可嗓門很大,一臉熱情的笑。楊帆一愣,肌肉僵硬著,不知是該笑好,還是面無表情的好。
“嗯!”舒暢只是簡單地點了下頭。她換了下手。讓兩隻手平衡些。
“我聽部長說你要去深圳採訪。”談小可現在上班不需要按時按點,早晨的會,她沒開。
“是呀,明早的飛機。”舒暢擰著眉。這電梯怎麼走得這麼慢呢!
“唱唱,恭喜你升為首席記者。”楊帆蹙了半天。擠出一句話。
舒暢笑了笑,“謝謝!”
談小可臉色立刻就不對了,她捧著肚子。“楊帆。你看你兒子又在踢我了!”
楊帆留戀地看了看舒暢,低下頭,手捂上談小可的肚子。“沒有啊?”
“明明有,是你心不在焉。”談小可惡聲惡氣地埋怨。
“我哪有?”楊帆小小聲地辯解。
“說你有你就有,你想氣我嗎?我要是心情不好。你兒子就不會好。”
“好,好,我是心不在焉。”
舒暢筆直地看著前方,狀似沒聽清兩人的爭執,電梯一停。她大步往停車處走去。
舒祖康與於芬今天沒去診所,呆在家裡做熏魚。兩條四斤重的青魚剖了肚,去了鱗,頭尾朵去,切成一小塊,壓在放著黃酒、醬油、姜、蔥的盆里,等時候差不多了,撈出晾乾,然後再放入油鍋炸熟。
舒暢到家時,兩人正準備進廚房炸魚。
聽到汽車聲,兩個人探出頭來。
試穿新衣的歡喜勁還沒過,一聽舒暢說了要去深圳的事,於芬就急了,“。難道非要你不可嗎?換了別人不行嗎?”
舒暢好聲好氣地解釋。“不只是我,有許多同事都要出去的,只不過地方不同。
爸、媽,我也想留下來陪你們過年,可這是工作安排。五十年不遇的雪災呀!”
“人家是沒辦法回家過年,不得已留在外面。你這好好呆在家裡的,還硬往外奔。”於芬沮喪地脫下新衣服。很是難過。可是又不能抱怨舒暢。只得打電話向寧致訴苦。
寧致傍晚就過來了。
四個人一起吃了頓沉悶的晚飯。吃完後。於芬和舒祖康回屋看電視,寧致隨舒暢上樓。出差很多天,行李要多準備一下。
“舒舒,你是不是不想我在你家過年。才故意避出去的?”寧致兩手交插,倚在門邊,看舒暢忙碌。
舒暢從衣櫃裡探出頭,“寧致,你能在我家過年。我才放心地出這個差,不然我真不知怎麼向爸媽開口。你沒發現,我爸媽現在喜歡你比喜歡我多嗎?”
寧致眸光驚喜地泛動著柔波,“你說這是為什麼?”
舒暢把一件毛衣疊好放進行李箱,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行李箱有點滿,箱蓋怎麼也壓不上,寧致跑過來幫忙。“舒舒。你忙你的吧,伯父、伯母有我照顧著。我的心思。你心裡明白。別再用什麼男朋友的藉口拒絕我。
小小的分離也好,你看看在遠方,會不會想我?想我就給我電話。深圳春節前,都會舉辦花市,今年估計看不到了。”
寧致今晚沒回公寓,留宿舒家。於芬讓他明早送下舒暢。
舒暢知道拒絕也沒用,在客房給他鋪了床。然後自己也早早睡了。十一點左右,裴迪文開車回憩園,路上給她打電話。
她從枕邊迷迷糊糊地摸過手機,嗯嗯地應著他的電話。裴迪文講了什麼,她也沒聽清楚。
早晨起床,梳洗好,吃了早飯。和寧致一同上了車去機場。在小巷子盡頭,看到裴迪文的歐陸飛馳靜靜地停在路邊,她一愣。剛回應過來。寧致的賓士已經開過很遠了。
託運好行李,接受安檢,她進入候機廳。寧致回市區。
手機響了,她以為是裴迪文,抱歉的話剛要出口。卻發現電話是趙凱打過來的。
“舒暢,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發到你郵箱了。唉。不知該說點什麼,你查看吧!”趙凱嘆息著掛上電話。
分開旅行
第一章(VIP)
深圳的臘月,從未有如此冷過。
一出機場,撲面而來的雪粒,讓舒暢不禁打了個冷戰。抬頭看去,路邊青綠的樹木上,積雪累累地壓著。這景象根本無法與“南國”這兩個詞相聯繫。習慣在大冬天穿件風衣的深圳人,現在一個個身上也馱得厚厚的。計程車司機車開得小心翼翼,從機場到酒店,平時半小時的路程,足足開了一小時。
打開車門,司機拭去腦門上的汗,抱歉地對舒暢笑笑,“沒開過這麼打滑的路面,不敢太快。”
舒暢付清車資,理解地點點頭。
報社早已預定好房間。深圳是個移民城市,本地人並不多。這個時間,酒店的大廳里空蕩蕩的,出出進進的大部分是背著採訪包的記者。一個個行色匆匆,街頭的行人也很少,大部分的異鄉人現在都聚集在車站、機場。那兒才是把他們帶回家鄉的起 點。
辦完登記手續,舒暢拿著鑰匙上電梯,進房間,打開行李箱,把幾件大衣掛好。然後便給筆記本插上網線。
熟悉的開機音樂響起的時候,她聽見自己兩隻手腕處的血管有節奏地突突跳動,腿有些發軟,她不得不在床邊坐下。扶著桌沿。
勝男常笑舒暢是個沒有個性的人,用了幾年的筆記本,桌面背景還是微軟設定的藍茵茵的畫面。
盯著藍茵茵的畫面,舒暢不由想起裴迪文那奼紫嫣紅的花園背景,那個表情呆滯的小女孩,她移動滑鼠的手哆嗦了一下。
郵箱點開,收件箱顯示有一封未讀郵件。標題為:豪門公子。
舒暢突地站起身,按著顯示屏,大口大口地呼吸。
擱在床上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舒暢嚇得差點叫出聲。定了定神。這才拿起手機。
“到酒店了嗎?”裴迪文的聲音透著疲憊。
“哦,到了一會了。”舒暢走到窗邊,看著酒店對面的一家清真菜館,門可羅雀。
“嗯,冷嗎?衣服帶足了嗎?”
“我準備打持久戰,什麼都備得很足。你……怎樣?”
“有些心神不定的,”裴迪文長吁了口氣,“集中不了精力做事。一會中層領導還有個會要開,挺煩的。不知怎麼,挺後悔讓你去深圳。好像你去的不是深圳,而是遙不可及的天邊。舒暢,我回香港時。先飛深圳。我想去看看你。然後從深圳坐車回香港。”,舒暢停領了下,笑道:“現在一票難求,你就別擠占一個位置吧。讓出來給別人回家過年。我們不久就會見到的。”
“也好,我們就多多通電話,你注意休息,深圳晚上治安不算好,女孩子家別獨自在外面呆得太晚。”
“知道了,你比我媽還會嘮叨,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差,幹嗎那麼緊張?”
裴迪文嘆息一聲,“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
她輕輕一笑,沒接話,他又叮囑了幾句,她聽到莫笑提醒他會議馬上要開始了,他才戀戀不捨地掛上電話。
手機貼著耳側,捂得發暖,她撫摸著機身,又看向郵件。
郵件沒有正文,只有附件。附件有圖片,有資料。
第一張出來的圖片上的日期就是前幾天一張報紙上剪輯的,裴迪文一手抱著那個表情呆滯的小女孩,一手攬著宋穎的腰,圖片上的內容是恆宇集團總經理裴迪文攜夫人宋穎女士、愛女裴欣兒小姐出席香江憩善之夜晚會。
第二張圖片是十二月三十號,身著晚禮服的裴迪文和宋穎在一個大廳里翩翩起舞,身後用鮮花鎮嵌出“恆宇新年晚會””的字樣。
第三張圖片的時間有點久,中秋節,裴迪文站在一塊豪宅前。抱著裴欣兒,指著漫天的煙花,一臉慈祥。
第四張圖片,大概是劇場,裴迪文和宋穎十指緊扣,夾在一群貌似社會尖端人士之中,拾級向上。
再後面的就是寧致口中那個星光灼灼的婚禮了,身穿黑色西裝的裴迪文站在聖壇前,含情脈脈地看著身穿絕美婚紗的宋穎慢慢走過來。
……
舒暢把一張張圖片放到最大,目不轉睛地看著,再後面是幾頁資料。
裴迪文家庭成員:爺爺裴天磊,父親裴仲林,母親儲愛琳,小媽伍盈盈,弟弟裴迪聲,妹妹裴樂樂。裴迪聲與裴樂樂乃伍盈盈所生,裴迪聲畢業於哈佛大學,是一建築設計天才,在四年前一場車禍中喪生,裴樂樂現在義大利學習珠寶設計。裴仲林雖為長子,但生性放蕩不羈,是香江有名的紈絝子弟,裴天磊不敢寄以厚望,一心栽培長孫裴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