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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寧總欺負你了?”

    “他人在北京,哪欺得了我?”

    “在北京?我昨晚和朋友在夜巴黎喝酒,有遇到他呀!他還請我喝酒來著,嗯嗯,讓我想想,他是和一男一女去的,氣質都挺貴氣,普通話說得有點繞舌,象廣東那邊的口音。”

    舒暢沉默了下,笑笑,繼續往下走。

    “怎麼了?”葉聰陡然間覺得自己好像闖了個大禍。

    “沒有什麼,我要趕時間去吃飯,然後還要去機場接勝男和安陽,要是晚了,勝男會把我k死。”舒暢說道。

    葉聰線了聲,偷偷打量舒暢,神情很平靜,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舒暢吃飯時,接到勝男電話,說武漢那邊大雨,飛機可能要晚點,讓舒暢不要著急去機場。等上飛機前,她再給舒暢發簡訊。

    舒暢這下不著急了,細嚼慢咽地吃完飯,回辦公室做事。下午五點,勝男發來簡訊,才上飛機。武漢到濱江,飛行得一個半小時,舒暢想想,先回家吃晚飯,不然,把他們接到,再送回農場,怕是要到很晚才能回家。

    舒暢拎著筆記本包下車,發現小院裡站滿了人,象在開大會,軸心位置站著的是於芬。

    “媽,發生什麼事了?”她擠進人群,擔憂地看看屋內。醫生叮囑舒祖康,不能太心累,要心靜、平和。這一院的人,她真怕吵著她爸爸。

    於芬看到女兒,嗓門越發亮了,“今天,居委會把街場鄰居都喊去開會,做拆遷動員。”

    “你也去了?”

    “我和你爸去醫院複診,他們沒碰到我們。這不會議一結束,大伙兒全來了。我和他們說,如果致遠公司中了標,大家不僅有大房子住,連裝潢的錢都有人出。但是如果被那個恆宇集團中了標,咱們就死活不要搬。那是香港人的公司,跑咱們濱江來發橫財,聽說他們在北京、青島,都是仗著改府撐腰,對拆遷房很苛刻,動不動就讓聯防隊來強制拆遷。這次他們故技重施,又搬出改府,咱們可不怕。實在不行,咱們也鬧個集體自焚,誰怕誰?”

    “媽?”舒暢驚得渾身的汗毛都一根根豎起,“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感覺於芬象入了什麼邪教,被洗過腦了。

    於芬悄悄對她擠了下眼,“咱們在這北城區都住了大半輩子,有的是祖上留的房子,不能說拆就拆。大家聽好了,不要隨便答訂合同,大家一起行動。”

    眾人應聲,然後慢慢散去。

    舒暢瞪大眼睛看著於芬,象看一個陌生人,“媽,你這樣煽動群眾,是犯法的。”

    於芬進屋拿了杯茶,“又沒偷又沒搶,也沒殺人放火,犯什麼法?公民都有發言權的。”她抬眼瞧了瞧門外,察覺人都走遠了,把舒暢拉進屋內,“傻瓜,我這不是支持寧致的工作嗎?咱們可是一家人。”

    舒暢急了,感到事態有些嚴重,“咱們怎麼和他是一家人了?”

    於芬戳了下她的額頭,“你們不快結婚了嗎?”

    舒暢無力地咬著唇,擺了擺手,什麼也沒有說,往樓上走去,一點吃飯的胃口也沒有了。

    開了門,她把筆記本包隨意擱在椅子上,彎下身,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拿出小四方盒塞進包內。

    寧致把戒指給她時,讓她好好考慮,她並沒有答應這樁婚事。現在於芬象有點走火入魔般,已經把致遠公司當作自家產業了,她覺得有必要和寧致好好談一談。

    她神色凝重地給寧致打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

    寧致的音量壓得很低,“舒舒,我在開會,一會再回你。”

    舒暢聽著電波里傳來“嘟、嘟”的忙音,煩悶地閉了閉眼。

    她從衣櫥里拿了件外衣,幾場秋雨過後,早晚溫差很大。她“咚咚”下樓,突然看到晨晨的房間裡亮著燈。

    她推開門一看,舒祖康坐在裡面,身邊放著一個紙箱,正慢慢地把晨晨擺在桌上的玩具一件件放進去。

    “爸爸,你這是幹什麼?”

    舒祖康對著女兒慈祥地一笑,“不是馬上要拆遷了嗎,咱家要做好帶頭作用。到時忙不過來,現在先帶著收拾。”

    舒暢不知怎麼,眼裡酸酸的,她蹲在舒租康的面前,握著他的手,“爸爸,你捨得離開這裡嗎?”

    “所謂的家就是有家人的地方,只要看到你媽媽還有你,在哪兒都無所謂。唱唱,你的幸福最重要。”

    “爸爸,你怎麼會認為搬離這裡,我會幸福?”舒暢顫聲問。

    舒祖康疼愛地摸著舒暢的頭,“難道你不想致遠公司中標嗎?中了杯,寧致說幾年不接工程都可以。我想著—那樣他就能多出時間陪你。唱唱,你最近都很少笑。”

    舒暢喉嚨中一哽,感到自己過得是如此失敗。一份真摯的感情付出,應該是無怨無悔,為什麼還要有交換呢?

    “爸,我去機場接勝男,你別累著!”她站起身,急匆匆往外走去。

    稍晚一些,她怕她的眼淚就會奪眶而出。

    一路上,舒暢的車開得飛快,到達機場時,勝男的飛機還沒到航,她不能把車橫在路上,先開到停車場。

    撥出鑰匙,推開車門,附近一個停車位上也剛有輛車停下。

    她還沒抬眼看過去,就聽到一聲驚喜交加的尖叫:“舒暢,沒想到你會來給我們送機。大哥,這是你偷藏的驚喜嗎?”

    舒暢頭嗡地一聲,迅即空白,腳一著地,身子就被一雙長臂緊緊抱住。

    世界真是小得可憐,看來人類應搬往浩瀚的銀河系,這樣,才有可能與不想碰到的人再無相見的機會。

    舒暢自嘲地一笑,抬起頭,對上裴迪文促狹而又歡喜的雙眸。

    儲愛琳也有些意外,伍盈盈抱著裴欣兒,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菲傭和男僕正忙著取行李,最是裴樂樂興奮了,象只樹熊攀在她身上。

    “怎麼不一起吃晚飯?”儲愛琳溫和地問道。

    舒暢嘴角抽搐了下,不好說自己其實是來接機的,並不是來送她們的,可她真的怕打擊到裴樂樂,只得硬著頭皮回道:“報社裡有點事。”

    “迪文,那你帶舒小姐先去機場餐廳吃點點心,別餓傷了胃。”

    “不……不要了,我不餓。”舒暢忙應道。

    “媽咪,先送你們登機,我一會再帶唱唱去吃飯。”

    舒暢眼睫哆嗦了下,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哇,他叫你唱唱,好親昵的稱呼。”裴樂樂鬼鬼地和她說悄悄話。

    舒暢笑得象在哭。

    一行人大包小包地向機場大廳走去。

    “舒暢,本來我們準備前天走的,可是大媽氣管炎犯了,拖了兩天。我還鬱悶碰不著你,沒想到你突然從天而降。你什麼時候去香港?”裴樂樂挽著舒暢的胳膊,問道。

    舒暢一個頭兩個大,“我……最近採訪任務比較多。”她委婉地回道。

    “大陸十月一日不是有長假嗎?”儲愛琳接過話,“抽個幾天來玩玩吧!”

    舒暢乾乾地笑,不敢接話了,眼角的餘波瞟到裴迪文遞過來的柔光,她翻了個白眼,裴迪文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幾人走進機場大廳,男僕和菲傭去託運行孕、辦理登機證。舒暢的手機響了,是勝男的。“唱唱,我下飛機了,取好行李,就在機場外面等你。”

    舒暢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糙,扭過頭正要道別。

    “小舒,你過來幫我看一下,我這臉上沾到了什麼?”儲愛琳突然說道。

    舒暢一愕,有些茫然地走過去。不遠處,一個高挑的身影撞入了她的眼帘。

    “是不是沾到唇彩了?”儲愛琳往前幾步,又問。

    “呃?”舒暢拉回失神的視線,看了看,捏出一根頭髮絲,“是頭髮。”

    “怪不得痒痒的。”儲愛琳高貴地笑了,目光笑直,“陪我走到安檢線,然後和迪文早點回去,路上好好開車。”

    舒暢幾乎是被強迫地挽著儲愛琳的胳膊,往安檢線走去。

    裴迪文淡淡地朝已經站得僵直的身影點了下頭。裴樂樂接過伍盈盈手中的裴欣兒,嘆了一聲:“媽,你真得向大媽好好地學學。”這不動一槍一炮,就把對方的氣焰壓得死死的。宋穎瞧著大媽對舒暢這幅親和友好的樣,怕是死的心都有了。為了挽回大哥的心,宋穎可在大媽身上下足了功夫,大媽就是吝嗇得不給一個笑臉。而舒暢,這才和大媽見了幾面,就被大媽疼成這樣。

    看著宋穎那一臉呆愕加憤然,裴樂樂忍笑忍到內傷。

    裴欣兒趴在裴樂樂的肩上,到是在看到宋穎時,笑出一嘴口水。

    宋穎羞惱得攥起拳頭,她今天幹嗎要來機場送宋思遠呢!要是不來,她不就看不到這噁心的一幕了?

    第三章

    濱江的機場不大,只有為數不多飛往國內的幾個航班。儲愛琳一行乘坐的是去上海的航班,客人很多,安檢線外排了長長的隊。

    裴迪文一直陪在她們身邊,他時而和儲愛琳說幾句,時而叮囑男僕和菲傭幾句。

    他也會摸摸裴欣兒的頭,和伍盈盈談些什麼,再一臉縱容地看著裴樂樂撒嬌。

    舒暢站在旁邊默默地看著,裴迪文確實是個傑出的領導者,就是在處理這麼複雜的家庭關係上,他能把每個人都照應得面面俱到,而又不動聲色。

    她記得晚報上登過一個家長里短的帖子,說一個男人對母親的態度可以反映出他對女性的尊重程度、體貼程度、忠貞程度,他現在是這樣對他母親,日後對老婆自然不會差半分。

    做他的老婆,是件很幸福的事,她悄悄地打量著他俊美的側面,線長柔和,輪廓鮮明,已經吸引了安檢線外無數雙目光。

    只是這樣的男人,和她有緣無份。

    舒暢耳畔嗡嗡作響,眼眶滾燙,面容卻冰涼。無奈的思緒在腳底緩慢上升,化作水銀,滲透進心臟的每一條fèng隙和紋路。

    她禮貌地目送儲愛琳一行走進候機大廳,然後掏出手機,立即轉身而去。“勝男,行李拿到了嗎?”她盡力保持著聲音的平靜。

    勝男抱怨:“傳輸帶出了問題,到現在行李還卡著。要不你先來這邊吧,我給你帶了武漢特產。”

    “好!”舒暢答應。

    突然,握著手機的那隻手被一雙修長白皙的掌心包裹著。“唱唱,我們去吃晚餐。”裴迪文濕瀾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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