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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很是安靜,只聽得兩下腳步聲,裴迪文的聲音再次想起: “招聘一個記者很容易,但把她培養成獨擋一面的首席記者,需要多少因索和努力。這一陣,報社裡的人和發生的事,象大山似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那麼要強,怎麼會不往這裡想呢?”

    世間再無第二個裴迪文。

    縱使他在許多地方傷害到了他,卻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一個好上司、好老師。他的話總能輕易地直抵她的心靈深處、觸動她的靈魂,。

    聽了這話,舒暢心中已滿是酸澀,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嘴角是麻麻的咸澀。

    人事處長和紀檢一再地咂嘴,面面相覷,很是難堪。

    “別送了,我從這邊走。”

    腳步聲越來越近,舒暢嚇了一跳,趕緊抬起手背胡亂地抹了抹眼淚。

    樓梯間的門從里往外一推,她只好回身,帶著一臉的狼狽。

    她看到他微訝的眼,依舊俊挺的臉龐,她輕輕喚了一聲: “裴總!”

    裴迪文靠在門邊,不動聲色地看著,突然伸出細長的手指,指尖冰涼涼貼在她的臉上、流下的淚上,他抿了抿嘴, “舒暢,你受委屈了。”

    舒暢看著他,想擠出一絲無所謂的笑意,嘴巴彎了彎,耷拉了下來,“沒……什麼!”嗓音干啞。

    他嘆了口氣,收回流連的手指,放進口袋裡。

    她抬頭,看到他臉上有著不正常的cháo紅,失聲低問: “你在發熱?”

    他抬頭看她,眸子深黑,有神得不象個病人, “不用擔心,只是感冒。舒暢,世界就是這樣,有著各式各樣的人,會發生許多不平的事,讓你欲哭無淚,讓你啼笑皆非,讓你無所適從,但不管怎樣,都要挺住,不要隨隨便便地當個逃兵,不要因為一兩個人放棄自已的目標。其實,到哪裡都是一樣的。明天,新的總編就要過來,我交接完工作,就走了。以後,好好地照顧自巳、保重自己。”

    舒暢一動不動,定定地看著他異常發亮的眼

    ,心,象裂了一條fèng,樓梯間穿堂的冷風不住地往裡直灌。

    可能是發燒的原因,裴迪文臉有點紅,氣微喘,胸膛一起一俯, “舒暢,我們之間的一切,讓你難過了,我很內疚,但不後悔。如果時光回到三年前,我仍會一步步地向你走近。因為你值得。”

    他的聲音低沉充滿柔情, “只是很不幸,我失去了你。”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絲自嘲, “我走的時候,不要過來送我,我……也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做了三年的總編,總要在最後一刻維持一點形像。好嗎?”

    舒暢愣愣地點點頭。

    “傻孩子!” 他揉揉她的頭髮,抬腳上了樓。拐彎時,不住地回首,目光悠遠綿長。

    她應該恨他不是嗎?不知怎麼,此刻,舒暢心裏面對裴迪文沒有一點點的余恨,有的只是今生都說不出口的遺憾。

    他失去了她,她何嘗不也沒有了他嗎?

    緩了一會,舒暢感到自已平靜下來,這才去了人事處。處長和紀檢的態度和前幾日明顯不同,語氣也和善了幾份。

    “有知情人說,致遠公司的寧致總經理是你家的常客?”紀檢的職業毛病又犯了,眉一擰,探究地看著舒暢。

    舒暢平視著他, “是的。”她沒有否認。

    “他和你家的關係是?”紀檢問道。

    “我哥哥去年的車禍,致遠公司的司機是肇事者。”

    紀檢和人事處處長對視一眼,臉色大變,可能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這樣子一說,致遠公司等於是舒家的仇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可能還幫著仇家掩蓋什麼犯罪事實吧!看來舉報信確實有詐。

    人事處長眼珠轉了幾轉,呵呵笑了, “是這樣啊!這件事,我們過兩天就會出一份報告,報送給社長、總編,轉發各部。舒記者這幾天委屈了,不過這都是例行公事,不是針對哪一個人,別往心裡去哈。這兩天,就等於是給舒記者休了個小長假,明天上班吧!你們部長都打電話來催過好多次了,說部里忙得不可開交。”

    “我還想再休幾天假。”舒暢不疾不徐地說道。

    人事處長皮笑肉不笑, “身體不舒服?”

    舒暢低下眉, “嗯!”含糊其辭。

    紀檢乾乾地笑道: “真是不舒服,那就再休息個幾天。不過,別太長,不然社長會怪罪我們惹惱了他的得力幹將。”

    舒暢啥也沒說,提著包,也沒去辦公室轉悠,直接坐電梯下樓,開車回家。

    現在不屬於工作暫停,而是休假,她可以名正言順地提早到家了。

    於芬過幾天要拆石膏,心情大好,下午不去診所了,呆在家裡,看一幫婆婆媽媽搓麻將。

    舒暢進了門,洗手,從冰箱裡拿出兩個包子放進微波爐里轉了轉,離晚飯還有一會,先墊下肚。

    包子是秋天時於芬做的蟹粉作的餡,個數不多,平時於芬捨不得拿出來吃,單等寧致過來,才會蒸幾個。

    微波爐“當”地一聲,舒暢拉開門,抓起熱氣騰騰的包子,就著剛砌的綠茶,大口大口地咬著。

    於芬從客廳走過來,看她狼吞虎咽的,直撇嘴, “你這是餓神投胎呀,怕誰搶著你的?”

    舒暢顧不上說話,拼命地吞咽著,嘴巴塞得鼓鼓的。兩個包子下肚,她還是感到心裏面空落落的。

    她餓的也許並不是胃!

    寧致從北京出差回來,給舒家帶了兩隻北京烤鴨,晚上過來,順便吃晚飯。晚後,兩人獨處時,他小小聲地問起那件舉報的事。

    舒暢聳聳肩, “很快煙消雲散。”

    寧致語氣急促地問道: “那你準備回去上班嗎?”

    “我還在考慮。”舒暢的回答模凌兩可,事實,她是心不在焉。

    她在想,一般總編的工作交接要幾天?

    “舒舒,不要去了。”寧致溫柔地握住她的手, “我打聽過了,同濟春學期會開一個建築設計研修班,我給你報個名。”

    “如果我要換工作,我不想去你公司。”舒暢沒有迂迴,直接告訴他。

    “為什麼?”

    “你對我爸媽這麼照顧,正常出出進進我的家,致遠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不想別人質疑我的工作能力,也不想被別人說長道短。”

    “你為這個拒絕我?”寧致揚眉,聲音冷然。

    “算是一個原因吧!”

    “這並不是原因。”寧致有點鬱悶, “而是你根本不想和我一起工作。你和裴迪文戀愛時,不一樣在他手下做得很好嗎?”

    話音一落,寧致自己首先就呆愕住了。他嘴巴張了張,臉色窘紅。

    舒暢面部線條瞬間繃緊,看向他的眼睛銳利得好象能刺穿他。靜默片刻,她不帶有任何情緒地問: “你……怎麼知道這事的?”

    寧致苦澀地閉了閉眼, “我從勝男那裡聽來的。她讓我對你死心,說我有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於是,你帶我去溫泉度假村里,故意引出那個話題?”

    “舒舒?”寧致想握住她的肩,她避開,目光看向另一處。

    “看到我落到那種境界,你們很開心嗎?想必你也知道我為什麼去的香港?”舒暢譏諷地彎起嘴角,神色苦痛。

    “舒舒,我怎麼會開心呢?我只有自責,如果我回來得早一些,你怎麼可能受到這樣的傷害?你性子倔強,如果我直接對你說,你根本不可能接受,我……

    只能這樣暗示你,

    事實,我一聽說, 也驚呆了。”

    這是今天第二個說她性子倔強的人,好象他們個個都挺了解她的,真是好笑。她哪裡是倔強,她是無奈。

    倔強也好, 無奈也罷,都過去了。

    “好了, 寧致,不要再說了,謝謝你們給我留了點薄面。不過,工作的事,你真的不要替我操心,我還沒到那種四面楚歌的地步。”舒暢試著讓自己鎮定下來。

    寧致咬了咬唇, “你……仍是不想給我機會嗎?”

    “你認為我現在這樣,能當什麼也沒發生的開始下一份感情?”

    “我不要你付出,你不排斥我就好。”

    “寧致,何必呢?我想你的身邊應該不缺愛慕你的女子。”她好象不是第一次這樣說了。

    寧致淡淡地一笑, “是有,但她們不是你。你對於我來講,是特別的。舒舒,我沒什麼優點,也不算很富。但我的心現在清得很空,只會容納一個人。你可以找私家偵探調查我、用時間來觀察我、想盡法子的考驗我,直到我令你完全滿意。”

    他們坐在客廳里,沒有開大燈,只留了一盞散發出柔黃光束的壁燈。淡淡的燈光下,寧致那一點兒。笑意來得十分放鬆坦然,將他清瘦的面孔襯得隱約有光彩流動。

    但是舒暢卻感到陌生。

    在她的記憶里,當寧致還叫劉洋時,他是張狂的、倨傲的,而不是現在這般謹慎、顯得極有城府。

    “寧致……”有幾句話泛到唇角,她張了張嘴,還是咽下去了, “時間很晚,早點回去休息吧!”

    第十二章

    謝霖從北海道度完蜜月回來了,一到濱江,就給舒暢打電話,讓舒暢到她的新居吃飯。

    舒暢還在休假中,街也逛夠了,時間多得沒辦法打發,於是沒多想,買了一籃水果,就過去了。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摸到謝霖的新居。看來謝霖的老公確實是十重量級人物,學校分給連體別墅最靠邊的一幢,坐落在綠樹叢中,屋前一個很大的院子,春意剛萌,就已經木婆娑。

    舒暢嘆口氣,謝霖這次真挑對了人。

    謝霖穿著淡綠的家居裝過來開門,臉色象是豐瘐了些,眉眼間滿溢著生活精緻的優越感。

    “唱唱!”兩人一見面,謝霖很西派地給了個大大的擁抱。她老公出來,向舒暢打了個招呼,便進書房忙自已的,給兩人留下一個寬敞的空間。

    鐘點工送來兩壺熱熱的柚子茶,一盤蘇餅、一碟乾果。

    “北海道好玩嗎?”舒暢打量著屋中清雅的布置,隨口問道。

    “除了冷,還是冷。我又不太吃得慣日本膳食,年紀大了,也不能象年輕人那樣瘋玩,還好吧,就算出去開開眼界。”謝霖打開一個柜子,從裡面拿出兩隻包裝很精美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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