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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暢甜甜地笑了,心裏面暖暖的。
“莫秘書,裴總好像挺細膩的。”她眼睛晶亮,音調不自覺放柔了。
“嗯,是個傑出的男人。”
舒暢雙手托著下巴,八卦兮兮地問:“如果你女兒遇到這樣的男人,你會覺得開心嗎?”
莫笑搖頭,“不,我不會同意我女兒和這樣的男人交往。”
“為什麼?”
莫笑一挑眉,“因為不可能有結果的。”
“你怎麼就知道沒結果呢?”
莫笑正要回答,電話鈴響了,是社長打來的,讓她去他辦公室一下,舒暢只得告辭。她覺著師傅和莫笑都被裴迪文疏離帶有貴族氣息的外表矇騙了,其實,深處下來,就會知道被他愛上是件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談小可今天是婚假前最後一天上班,一個辦公室一個辦公室的通知,元旦那天要準時出席她的婚禮。轉到法治部時,舒暢的手機沖電器不知扔哪了,剛好出門去附近的商店買。回來時,正巧看到楊帆站在大廳里,兩手插在褲袋,一臉陰沉。
舒暢本能地想掉頭離開,後來想想,人家這麼落落大方,她幹嗎顧前顧後的。於是,抬起頭,坦然地迎視著楊帆,淡淡點了下頭。
“等你老婆嗎?”她按了下電梯,電梯正從十六樓下行。
楊帆嗯了一聲,然後就直直地看著舒暢,象如饑似渴似的。
“唱唱,你好嗎?”
舒暢聳聳肩,“前所未有的好。”
楊帆擠出一絲笑,“我看得出來。可是,我……不好。”
舒暢沒有接話,看著電梯上方,數字鍵按秩序地跳著。
“唱唱,如果我現在……和你一塊離開濱江,遠遠的,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你願意嗎?”楊帆鼓著勇氣問道。
舒暢一笑。看看他。“你說呢?”
楊帆立時象泄了氣的皮球,兩肩耷拉著。
“當”,電梯門一開。談小可笑盈盈地走進來,“老公,等急了嗎?舒姐……”她看到了舒暢。輕抽一口氣,警覺地問,“你們在說什麼?”
舒暢看都沒看她。直接走進電梯,關門,上行。
她聽到楊帆在說,“就是打了個招呼。”
“我不信,你看著她的眼神怪怪的。”談小可的聲音帶著哭腔。
舒暢咧了下嘴,沒有成功地笑得出來。
轉眼,就是三十一號,舒暢一起床就帶著笑。昨晚和裴迪文通話時,他告訴她坐的航班,應該是在下午四點多到濱江。
她梳洗時,打著腹稿,想著怎樣找一個理由對爸媽說明天不和他們一塊去泡溫泉,剛坐到餐桌前,於芬嘆了口氣。對她說:“寧致今天要出差。泡溫泉的事要改期了,正好,天氣也要降溫,明天我們就呆家裡吧!”
於芬小心翼翼的語氣,好像把她當個水晶娃娃。舒暢笑笑。“那我逛街去。”心裏面鬆了一大口氣。
“行,那你找勝男陪你。”
舒暢點點頭。
一上班,和謝霖一同進的電梯。謝霖一直衝她擠著眼。象是有什麼話要說。電梯門一開,她就把舒暢拉到樓梯間。神秘地說:“知道嗎?昨晚那個喬橋自殺了。”
“那個主持人?”舒暢皺了下眉頭。腦中跳出一張美輪美奐的麗容。
“嗯,割脈自殺,就在更衣間。幸好發現得早,總算搶救過來了。”
“娛樂版的記者知道嗎?”
謝霖翻了下白眼,“你真是個白痴。人家電視台會讓這種醜事外傳嗎?”
“你和于波又在一起了。”舒暢看著謝霖。一下斷定。
“怎麼了,他未娶,我未嫁,在一起。天經地義。你少給我講條條框框,當心我翻臉。”
舒暢嘆氣,“好,好,我不說。反正受傷的人又不是我。”
“你和爸媽一起住,又年輕,哪有機會受傷呀!喬橋這事。你別和外人亂說哦,聽說是為情所困,愛的那個男人喜歡上了另一個女人。要和她分手。唱唱,那麼完美的女人都被甩,我這一點傷又算什麼呢!”
“阿Q重生了。”舒暢給她說得笑起來。“你以為完美的女人就一定能嫁完美男人?”
“可是不管什麼樣的女人,都巴望能嫁一個完美的男人。這是真理。我到好奇,你以後會被什麼樣的一個男人給降服?”
“我……我接個電話。”舒暢聽到手機在包里響了起來。掏出一看,臉一紅,正是那個降服了她心的男人。
第八章
臘月的寒風裡,路邊的香樟樹艱難地維持著一樹淺綠。裴迪文站在樹下,駝色的齊膝大衣,鐵灰色的圍巾,襯得他氣質越發的尊貴、優雅。
舒暢眯細了眼,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在從香港到上海的飛機上嗎?
“傻了?”裴迪文久等不到她過來,只得穿過馬路,跑到她的面前。報社裡走出幾個同事,看到兩人,相互交換了下眼神,恭敬地向裴迪文打招呼。
裴迪文頜首,神態溫和、自然。
“你怎麼會在這?”舒暢現在根本不會去想自己被同事們傳成這樣,她太過驚喜了。
裴迪文說道:“我突然想到前幾天放在我桌上的一張請柬。”再怎麼豁達的女子,在前未婚夫婚禮的這一天。都沒辦法裝出不在意的。他慶幸他想起來了,倔強的她從沒在他面前流露出一點點心裏面的辛酸。
“你趕回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她的心一下墜入了谷底。
“這麼沒有默契,傻孩子!”他敲了下她的額頭。帶著笑意。感冒終於好了,黑眸亮得驚人,嗓音低沉,“走吧!”
“去哪?”她還沉浸在失望之中。
“讓我老著麵皮,在新年前夕,陪你去做些戀愛中人做的傻事。”
她愣然抬起頭,“你是擔心我?”
“是呀,擔心你整天都在想著另一個男人。”他自嘲地傾傾嘴角。
她低下頭,伸出手,塞進他的掌心,低聲道:“沒有必要。真的,我已經騰空了一切,這裡只住著你。”她按著心口,毫不在意出出進進同事們的眼光。
如果你真的愛上一個人,你會恨不得把你所有的幸福都袒在陽光下的。
在與楊帆交往的三年中,她沒讓楊帆來接過她,在同事面前也隻字不提楊帆。那時,是不是就隱下了今日的結果?
這份無果的愛情,不只是楊帆的錯。她也有不對的地方。釋然了,解脫了。她可以欣然接受楊帆成婚的事實,可以平靜地祝福他。因為有過他的經歷,她才體會到自己此刻有多被珍愛著。
眼前這個男人的好,總會讓她感動得想哭。
裴迪文是她的總編,她是他的記者,但同時,他是一個男人。她是一個女人,兩人相愛了,這沒有任何錯。有什麼要遮掩的,有本事的人站穩了是憑的自己的實力,沒本事的,再扶持,還是個站不起的阿斗。她有今天。是自己的努力。有一天,一旦她和他終成正果,勢必要牽手走到眾人面前。
那麼,從現在起,就光明正大地戀愛吧!
“聽了你這話,我從大半夜的起來轉飛機,也值了。”他修長有力的手臂握著她細軟的手腕。
“裴總,”她突然一臉認真,“我今天可以翹班嗎?”
裴迪文擰了下眉,“偶爾為之,不能成為習慣。”
她連連點頭。兩人對視而笑。
她去停車場把奇瑞開出來,把他的行李放上去,兩人先去吃午飯。吃完午飯,兩人去看下午場的電影。站在入口處,她拿著他的大衣,看著他擠在人群里買票、買爆米花、奶茶。新年前一天,影院裡多的成雙成對的小情侶,他夾在其中,很是特別,引來許多小姑娘不加掩飾的灼熱目光。
“知道嗎,其實你很有吸引力的。”她接過奶茶,和他開玩笑。
他把爆米花遞給她,“我二十年前就知道了。”
“呃?”舒暢捏了顆爆米花放在嘴裡,“迪文,你多大了?”
裴迪文從眼帘下溫柔地看她,“現在才想起問這個問題,會不會有點晚?”
“不晚呀!說說吧,你多大了?公平起見,我先交待我的,我今年二十有六,六月一日的生日。”
兩人走進電影院,在寬大的柔軟的沙發上坐下。他放下手中的零食,改握她的手,“你希望我多大?”
舒暢歪著頭,長睫撲閃撲閃的,“年紀只是個數字,多大都可以,只要是你。”
“那你幹嗎還要問?難道已經做好與我註冊的準備?”眼眸一細,帶了幾份挑逗。
“狡猾大大的。”她臉一紅,知道問不出結果來,心想這男人估計比她大多了,怕她有壓力。其實,她真的無所謂。相愛,就好!年紀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
他笑,拉過她的手在唇上一吻,“幸好是在你這個年紀遇到你,要是再小個十年,想都不敢去想。”十年前,她還是個穿校服的小女生呢,而他已經都快而立了,多大的代溝呀!小女生都喜歡帥帥的稚氣的小男生,一陷還很深,他這樣的男人,她們會繞得遠遠的,避不開,就恭敬地喊一聲:叔叔好!
“小個十年,我還真不會喜歡你。”電影開始,舒暢看著屏幕上出現了福克斯公司蒙氣的圖標。“那時,我暗戀著一個男生。”
“後來呢?”
“後來他潛水了,最近又浮了上來。”她漸漸被劇情吸引,不再說話。
他擰擰眉,這個人到是第一次聽她說起,不過,十年了,一切都了無蹤跡的。
看完電影出來,兩人去茶座喝下午茶,吃了幾塊點心,握著手,四目相對地聊著天。然後接著逛街,跑得腿酸,他收穫了一條領帶,她得到一放蝴蝶碎鑽的胸針,都是對方付的款,算是第一次兩人互送的新年禮物吧!
下午茶吃得太飽,天黑時,舒暢覺得吃不下去,便說要回去休息。暗地裡,她看到裴迪文眼中的血絲,心裏面不舍。
兩人開
車回憩園,新年前一夜,街上的車堵得出奇,走三步停兩步,過一個紅綠燈,要等上十分八分鐘。在一家四星的酒店前,舒暢隨意地扭頭看過去,正好看到楊帆與談小可站在台階上,與一個經理模樣的人討論著什麼,他們的身後,豎著一個大紅的牌子,上面寫著“恭祝楊帆先生、談小可小姐新婚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