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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地震,OMG!”
……
所有人都知道剛才地震了,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地震,何方把手機丟在一旁的沙發上,嘆了口氣,順手抄起趴在一旁的嘟嘟,揪著它的鬍鬚問:“禿子,你說她去哪了?”
嘟嘟小爪一揮,拍掉了何方的手,一臉不屑:“地府啊,不是說了去找閻王了嗎?”
鬼差慌慌張張地跑進閻王殿裡的時候閻王爺撫著額頭朝著他揮了揮手:“行了,知道了,姑奶奶又來了。”
話音剛落一條閃著光的白蛟飛進了殿內,陰魂陰魄、陰鬼陰差被白蛟身上的光晃得逃之夭夭一鬨而散,閻王爺新種的冥草盆栽感受到強光瞬間枯萎,蔫巴巴地趴在了花盆上,閻王爺痛心疾首:“我的姑奶奶啊,祖宗!誰惹您了啊?怎麼又現原型了?”
閻王爺在任幾萬年,最怕兩件事:一怕蛟蛟現原形,二怕仙力流失。
但眼前的這位姑奶奶通常一怒之下既要現原形又要害他流失仙力去修補殿內被波及的殘魂缺魄,真是可怕得很。
好在蛟蛟並沒有打算一直以原型在閻王殿內晃悠,化了人形穩穩站在閻王殿中央,因她到來而雞飛狗跳的閻王殿眾物似乎與她無關,她沉聲問:“判官可是讓浥王入了輪迴?”
饒是閻王爺生生死死的事兒里見多識廣聽了這句話也不由皺眉:“怎麼會?浥王魂聚惡邪、魄斂禍殃,乃是有心人故意為之的大煞命格,害人害己引國大難。百萬年出這麼一次也不得善終,當日你…不是已經把他打得魂飛魄散了嗎?我又怎麼會有能力讓他入輪迴?”說著在殿內踱了兩步,“你突然這樣問,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閻王爺的話沒能打消蛟蛟的疑慮,反而疑惑更甚,她也踱了兩步,隨意地坐在閻王爺的寶座上,用手指敲著座椅扶手上的一朵雕花,笑了一聲:“我在人間,遇到他了。”
閻王爺這會兒已經不只是皺眉了,簡直大驚失色,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自己殿裡,勉強扶著桌案穩住身形又趕緊抬手擦了擦額上根本不存在的虛汗,開口竟然不是為別的,只是急急地囑咐蛟蛟:“你可千萬、千萬不要衝動,一次天譴雖沒把你如何,但短短萬年之間切不能再遭一次了,罪上加罪天譴更重,你受不來的。”
萬年前這大煞在人間為浥王,自聚一方勢力而稱國。說他是凡人卻又是聚人間大不祥而生,禍國殃民在所難免,偏偏禍的是何方的國,殃的是何方的民,又害何方差點魂飛魄散於世間。
何方猝然與世長辭大妖悲痛不已,怒而屠了浥王滿國,一時間人間何止是生靈塗炭,簡直是伏屍萬里活物盡逝,孤魂野魄密集成災。浥國國滅,領地範圍所有建築灰飛煙滅,至今寸草不生沒有任何活著的生靈。
蛟蛟這一不顧生靈的行為自然遭到了天譴,被天地大主用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所化的嗜妖釘釘進海底,本意是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但蛟蛟生於天地,作為世上最大的妖物本就得天獨厚,僅僅被釘了一萬年就隨著何方轉世破海而出,作為蛟蛟的舊識老友,閻王自然是高興的,但偏偏才剛過了二十幾年蛟蛟又遇到大煞,讓人不得不擔心…
“且不說之前的天譴你都還未完全恢復,就憑你這半顆殘缺的妖心,也萬萬不可胡來啊!”閻王越想越不安,慌忙走到蛟蛟身前又叮囑了一句。
蛟蛟怒氣漸消,瞳孔中的銀紅色漸漸褪去,方才確實是她太沉不住氣了,只是想到何方那時渾身是血…蛟蛟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大妖又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胳膊支在座椅扶手上以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盯著閻王:“都說地獄之主、生死判官是個無心的鬼仙,我怎麼覺得你比人間的嬤嬤還要操心些?”
閻王一怔,原來不經意間竟是把心中所憂說了出來,好在青面獠牙的面具擋著不至於袒露表情,他擺擺手笑著說:“我是怕你一怒之下又去做屠國的事,千百萬魂魄擠滿人間我們閻王殿這幾個小差役可忙不過來,到時候又要我去忙前忙後做苦力。”
“他若是不惹到我眼前來,大煞小煞的都與我無關,只是,世間哪有這種巧合自開天闢地以來就這麼一個大煞卻總在我身邊出現?或者說,總在何方身邊出現?”蛟蛟臉上隱約透出淡淡的嘲諷,“怕是那人正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得意得很呢。”
蛟蛟回來的時候客廳的燈沒關,何方窩在沙發上抱著靠墊睡著了,嘟嘟蜷在他的身邊,凌晨微薄的光線把窗外的景象都朦朦朧朧籠罩在半黑半亮之間,她見過無數次這樣的天色,沒有一次有過這樣溫暖的感覺,被等待和被關心原來是這樣好的感覺。
似是有所感,嘟嘟動了動睜開眼睛,何方也跟著睜開了眼睛,睡意未消,嘟嘟囔囔地說:“你回來了?”
地震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一直到周末拿著請柬的四個人準備去私房菜館吃飯的那天,電視新聞、微博、微信朋友圈、公眾號都還在輪番報導那天晚上的地震,但震源並未被檢測出來,也沒有任何傷亡和損失,就好像這場地震是市民們的一場集體幻覺一樣。
唐黛拿著四張請柬當扇子在臉邊呼啦呼啦地扇著風,趁著許惟去停車何方在一旁接電話的空隙湊過去那請柬擋著嘴小聲問蛟蛟:“是你吧?什麼事情發那麼大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