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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溫柔,蛟蛟也很溫柔,但對話的內容對何方來說卻並不溫柔。
何方嘆了口氣,心裡難過嗎?還真是挺難過的。
但看到她這個樣子又有些心疼,小指上的新月又開始有些發燙,心臟也有點不舒服,他皺著眉用胳膊抹掉額間的虛汗輕輕拍了拍蛟蛟的肩膀,他希望能給她一點安慰。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心跳越來越快,眼眶也酸澀得難受,他有點艱難地開口說:“蛟蛟,沒別的意思,你能跟我說這些我真的…你願意認真地跟我聊聊我還是很高興的,但我好像、好像有點不對勁…”
何方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努力攥著拳頭忍著不適和莫名其妙的想去抱住蛟蛟的衝動,視線越來越模糊,他抬手抹了一下眼睛驚訝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哭了?臥槽?這也不是什麼感人的愛情故事啊他居然哭了?
蛟蛟從回憶里抬起頭就看到何方渾身發抖地極力克制著什麼,額頭和鼻尖都溢出了汗水,眼眶通紅還沾著些眼淚,是想到什麼傷到魂魄了嗎?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何方!你沒事吧?何方!”
何方忍得額頭的青筋都繃起來了,咬牙對蛟蛟說:“我..我他媽也、也不知道我這是什麼毛病,蛟、蛟蛟,對不起,我控制…控制不住了!”
蛟蛟只聽到何方斷斷續續地說了“對不起”和什麼“控制不住”之類的話,還沒想好是給他喝些妖血還是怎麼辦好就突然被何方擁進了懷裡,他緊緊地抱著她,一隻大手死死地按在她的背上像是要把她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他牙齒打顫地說了一句:“我…沒…有…忘…記…你…”
聲音空靈,似是從遠方傳來。
許惟靠在陽台外面的牆上看著裡面相擁的人影,半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第59章
“我…沒…有…忘…記…你…”
何方說出這句話後突然鬆了力道,靠著蛟蛟昏倒了。
蛟蛟聽到何方的話沒有任何欣喜反而大驚失色,她抱著何方瞬間回到何方的臥室把他放倒在床上又急急去探他的魂魄,感受到他的魂魄安然無恙蛟蛟才癱坐在地上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劃破指尖放到何方唇邊滴了一滴血進去。
何方好像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再讓他喝血了?
可是他都暈倒了呢…蛟蛟幫他把腕上的手錶摘下來放到了桌子上,又拉過被子幫他蓋好,睡一覺吧,睡一覺明早就好了。
做完這一切確定何方不會再有事了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過來何方剛才的舉動和他說的話,那是來自他靈魂深處的聲音,帶著久違的讓人安心的執著。
蛟蛟眼中閃著溫柔的光,凡人的意志能夠跨越萬年的時光過了輪迴還依然存在,真的是太難太難了,蛟蛟伸手摸了摸何方的鼻樑,用額頭抵住他的胸膛低聲說:“何方,辛苦你了。”
何方聽不到蛟蛟的話,與其說是暈倒,他的狀態更像是過度勞累瞬間睡著了,而在他閉上眼的同時就已經進入了夢境。
“何方,玄尤山谷的雙生菇可解這種毒!”白衣姑娘像一陣風一樣飛進殿裡拉住了何方的衣袖,“我這就去玄尤山谷把解藥找來。”
太子何方一把拉住了白衣姑娘的胳膊,怕她突然消失似的急急擁住她:“別去!”他緊了緊手臂,“等今天夜裡你帶我一起。”
他心疼地擦掉了白衣姑娘額頭上的汗,她已經太辛苦了,為了給父皇解毒她坐在竹林里屏息用妖力耳聽四面八方近萬公頃的聲音並去翻閱人腦中的思想,連續在竹林里坐了一天一夜才終於如同大海撈針一般找到了解毒的線索。
白衣姑娘有些急:“我去去便回,玄尤山谷對凡人來說太過兇險你…”
何方打斷她:“讓姑娘為何方的家事勞神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絕不能再做出明知危險還讓你獨自前去這種事,我會小心的,晚上我們一起去。”看到她不贊同的目光他笑著幫她把碎發掖到耳後,“有多危險你也能保護好我,但哪怕你有通天的能力,我也不想你孤單一人行事。我們一起。”
玄尤山毒物叢生,毒花毒草毒木,毒蟲毒鳥毒獸,本就是萬毒之源,兇險異常,從未聽說誰去了還能活著回來的,若不是白衣姑娘說了確有此地,何方都一直把這個地方當成是傳說來著。
父皇危在旦夕朝綱不穩,能夠讓父皇毒解恢復是目前最好的法子,只是拖累了她一直都在宮中化作侍衛模樣跟著他忙來忙去到底是過意不去。
何方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再抬頭時已然是一副平時含笑的樣子。
他倒了杯水遞給白衣姑娘,眉眼帶著笑意:“姑娘為何方家事這般勞累,怕是我不以身相許都說不過去了。”
白衣姑娘倒是神色淡淡:“現在才想起說這話嗎?”她伸出指尖點了點何方小指內側的新月,“讓我給你做印記的時候不是就答應了生生世世都與我相守嗎?”
何方笑著:“萬一我來生是個面目可憎的醜八怪,姑娘也要與我相守?”
從相識起何方便知道她不是常人,後來又得知她是個有本事的大妖,只是,他雖不喜揣摩人的心思,也看出她對世間萬物漠然的神色,就好像隨時都準備好與這無聊的世間長久地告別了一般,小指多了印記那一刻他已然在心裡下了決定,只要她願意,便讓她生生世世尋得自己,只為她說那句“總是想著早些來見你”時眼裡細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