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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你不該救我。你不愛我了,你要趕我走──那我還活著干什麽呢?凱,我是為了愛你,為了留在你身邊才活下來的,你若不要我,就讓我死了吧,好嗎?”

    禮揚眼裡有淚,在早晨的第一縷陽光之下,閃著動人心魄的美麗光芒。雷德凱看著他,無言半晌後,伸手撫上他臉上的傷口。

    “禮揚,我該怎麽做,才能打消你這個念頭?”他想讓他幸福,他只有這個這麽簡單的想法而已,卻原來只會讓他痛不欲生。

    禮揚流著淚握住他的手。“愛我,凱,請再愛我一次。這一次,我不會傻得再去傷害你。請你,再愛我一次。”

    這一次,雷德凱沒有抽出自己的手,他只是靜靜地點頭,輕聲說:“好。”

    禮揚再一次淚如雨下,只是這一次,是喜極而泣,他抱住雷德凱,用盡全部的力氣。這一次,不會再放手,不會再放手了。

    第27章

    公司的重要幹部住院了這件事陳啟華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之後不過來探望更是不可能,這一探望,看見禮揚所受的傷,在社會裡摸爬打滾多年早磨鍊成人精的陳啟華幾乎是立刻就把過程猜出個大概。

    陳啟華二話不說,走到雷德凱面前就是一個不留情面的大鍋貼,清脆響亮,讓病房裡的人同時一愣。雷德凱撫著被拍麻的腦袋傻怔怔地看著氣得橫眉冷眼站在自己面前如師如父的陳啟華,半晌不做聲。禮揚很是心疼,但這種凝重的氣氛下,任是他也不敢胡亂開口。

    “情人間偶爾吵吵鬧鬧可以增進感情,但如果鬧到要死要活的地步,那就不再只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小事了!”

    “陳叔,其實這件事──”

    “你先住嘴!”禮揚忍不住替心上人說話,陳啟華氣在頭上,嚴厲地罵過去,“你也有錯,逃不掉,一會兒我再收拾你!”說完,看禮揚乖乖閉嘴不再說話,繼續扭頭痛叱默默無聲的雷德凱。

    在雷德凱心裡,年紀上足可以做自己父親的陳啟華就是長輩,做錯事了受長輩責罰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承認這件事自己做錯了,尤其是當看見禮揚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時,這份懊悔瞬間滅頂,他明明知道如今的禮揚再受不得絲毫刺激,卻還是用言語去傷害他,實在是萬萬不該。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陳啟華一直苦口婆心地訓罵他,後來見他認錯態度良好,喝一口雷德凱默默遞上來的水,轉過身去,開始向禮揚發飆。

    陳啟華認為禮揚不管發生什麽事,萬不可輕棄生命,禮揚雖沈默著,但在這句話後卻朝雷德凱投去義無反顧的一眼,讓雷德凱的心劇烈一震,久久不息。

    兩個人的認錯態度都很不錯,陳啟華才算是稍稍消了氣。平常他們怎麽鬧他不管也管不著,但眼看就要鬧出人命了,他是不能不罵不能不管了。就如他一開始所言,出了人命,就不再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其中的牽扯可想而知。罵完後在病房裡待了一陣子,見他們經過這場風波後相處更為體貼融洽,雖然各自之間還有些小心翼翼,但足可以讓陳啟華放心了。

    離去前,陳啟華把雷德凱叫了出去。不久前聽到他們提起雷德凱恢復了記憶,然後他就一直有話想和他單獨說。

    “我就不明白你在鬧什麽彆扭,明明對人家有意思,明明他也接受你了,可你呢,恢復記憶後卻拼命把人往外推,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害怕病房裡的人聽見,陳啟華壓著聲音罵。其實不止陳啟華這麽認為,不明白個中原由的人估計都會這麽想。

    雷德凱本就是個不愛解釋的人,被這麽指責原想讓他罵完就算了,可陳啟華盯著他的目光如炬,一副你不把話說出來我跟你沒完的認真。被他如此緊迫盯人,雷德凱不管怎麽鎮定還是堅持不下去了。

    “陳叔,我以前是喜歡他沒錯……可我沒想過讓他喜歡我……”是的,不管前面說得再多,這句話才是重點。雷德凱是自卑習慣了的,可沒那種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我就纏著你不放讓你日日夜夜做噩夢的霸氣,更甚至,在他內心深處,連他的這份喜歡都是污穢不容於世的,想盡辦法消滅都來不及,怎可能去要求對方的喜歡?

    現在禮揚對自己的執著,可以說是他亂了陣腳,自卑心再度出來作祟,不敢承認難以承認,甚至覺得不可能,胡思亂想到了禮揚就是為了報恩才委曲求全的!所以他想盡辦法推他離開,自以為是對他好,是給他幸福,禮揚在聽完他一番剖白後企圖自盡,才在雷德凱根深蒂固的想法上敲下致命的一擊。

    也許禮揚的這種作法很偏激,但卻非常的有效,瞬間打亂了雷德凱自以為是的安排,讓他所有堅定固執的事情亂了套。現在的雷德凱與其說是沈默寡言,不如說他其實完全亂了分寸,不知接下來如何是好。

    若要形容雷德凱的如今處境,就像是擬定好開始建工的大樓,圖紙有了,機器裝備好了,人員齊全了,地基挖了,已經建了七八層了,這時候如果有人來告訴他,你這樓不好看,你這樓風水不好,你這樓怎樣怎樣,總之就是要拆掉重建,這時候雷德凱會照辦嗎?又不是錢多得沒處花,光是拆下來就要一大筆費用,更何況接下來又要重新設計,重新選址等等一大筆開支,是個有理智的人都寧願咬牙和血吞,再說了,別人說的就一定對嗎?他就覺得這樓非常好看啊。

    在這種時候,要他改變這種想法,最有效的辦法,不是等天災,就是直接找機器來趁他沒防備的時候,先拆了再說!現在的雷德凱面臨的就是被拆成一堆廢墟後的鋼材條和石頭渣子。茫茫然不可知,怎麽重建什麽時候重建,還是個問題。

    這時候陳啟華在對未來茫然的他面前說了這句話,也就是在雷德凱說完後不久,陳啟華意味深長地說:“你越是想安排自己的人生,你的未來就越是出乎意料。”

    別猶豫了,該怎麽就怎麽吧,時間不等人啊。

    充滿荊棘的人生道路上,你過也得過,不過也得過,前面是禍是福難以預料,不如就這麽大跨步走過去,掉下泥潭深淵再爬起來,若繼續遲疑猶豫,就會比別人少看見許多風景。

    雷德凱走進病房裡,出去也不過十幾分鍾,可是坐在病房上的人早伸長脖子等得焦急,一見他進來,不由鬆一口氣,隨即露出開心的笑臉。雷德凱怔在原處看他,直至禮揚不安地欲下床走過來查看,他才走過去,坐在床沿,遲疑片刻,伸出手輕輕握上他垂在床上的手。

    抬頭看向因他這幾天來第一次主動接近而呆住的人,手下不由更用力地握了握,禮揚慢慢回過神來,臉上閃過酸甜苦辣種種複雜神情,最後只是無言地把臉埋進他的胸前,肩膀在輕輕顫抖,雷德凱另一隻手撫上,對著窗外,長吁一口氣。

    如今,走一步是一步吧。

    一個星期不到,禮揚出院了,陳啟華讓他多休養幾天,他也樂得輕鬆,這幾日雷德凱溫柔如水,他情願一直沈溺。再次回到那間小而溫馨的屋子,禮揚不由發出感嘆,這恍然如世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在禮揚住院的期間,這間屋子雷德凱委託劉姨來處理乾淨了,當劉姨看見家裡如此凌亂還有一堆血跡還大驚小怪地問是不是強盜來過了,那時的雷德凱甚是尷尬,支支吾吾就是不敢說是自己和禮揚吵架後的結果。劉姨當時雖沒再逼問,但看著雷德凱的神情,卻似乎多少明白了些。

    禮揚出院時劉姨來過一次,見到他的傷口,看向雷德凱的目光要多震驚有多震驚,雷德凱不為自己辯解,不是辯解無用,而是他認為這的確是自己造成的所以他接受種種後果。禮揚受傷,雷德凱殘疾,劉姨本不想聽禮揚的話休假幾天不來照顧他們的,但禮揚太堅持,劉姨知曉他想和雷德凱單獨相處的心情,最後只能無奈同意。

    只是她怎麽也想不明白,他們似乎之前還吵得要死要活,怎麽現在又如膠似漆了?

    的確不是劉姨誇張,現在的他們,的確擔得上如膠似漆這個詞,好吧,雖然黏糊的成份禮揚占多數,但雷德凱的默認也很有蜂蜜里加糖的效果。

    他們兩個,白天醒來沒起床就膩歪在一起玩玩鬧鬧,早中晚雷德凱堅持去做飯,然後禮揚甜甜蜜蜜地吃得油光滿面打飽嗝,其餘時間,要麽是依偎在一起看電視看書上網,就是手牽手澆花餵魚下樓走走逛逛,晚上睡覺前就親親我我繼續膩歪除非困得不得了才肯睡覺。

    外面的人見他們這樣肯定牙酸雞皮疙瘩掉一地,不過,這些都是他們關上門後兩個人獨處時才做的事,所以別人看不到,而他們,甜蜜自己的。

    禮揚覺得這日子幸福得連做夢都能笑出來,雷德凱也在細心地照顧著他,直到他臉上的傷可以除去紗布結疤了,他才把一直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禮揚,我想見一見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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