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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對比,就不會知道事情的另一面。真正生活在這樣的生活里,才明白原來幸福觸手可得。小小的屋子,溫暖才容易凝積,精心裝備的飯菜,愛的人心滿意足的吃下,心立刻就飛揚起來,忙碌之後回家,一句問候就能消弭所有疲憊。他現在,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匡靖,拿來。”
“怎麽?”
“你不是有東西要給我看嗎?”禮揚朝他伸出手,冷冷一笑。
“揚,先吃東西吧。”匡靖放柔聲音懇請一般地道。
“我沒胃口。”這是真話,但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速戰速決,他讓劉姨幫忙做了晚飯再走,他想趕在劉姨離開前回去,雷德凱一個人在家他不放心。
“多少吃些……”
“拿來。”禮揚一臉暴風雨前的寧靜,“若不馬上拿過來,管你是什麽,我都馬上離開。”
匡靖無可奈何,揮手讓候在餐桌邊等他們的點菜的服務生離開,取出方才給禮揚看過的文件袋,動手打開,先取出幾張文件。
交給禮揚前,他說:“我先和你說聲對不起。你知道,我們畢竟分開了這麽久,你又不肯和我說話,所以……”
禮揚挑眉,“所以你就調查了我的事情?”
“是。”匡靖目不轉睛地看他,一臉誠懇,“我希望得能找你的原諒。”
“無所謂,有錢人都有這種毛病。”禮揚伸長手,一把扯過遞來過的文件,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見到照片上的人時,還是不由怔住。
匡靖看著他的臉解釋:“這三個人,我找人修理了他們一頓,然後弄成不男不女的人妖丟到泰國去了。往後的日子,他們都只能生活在社會最底層,任人玩樂,沒有收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禮揚手有些發抖地放開手中的文件,無聲半晌才有言語,“有錢有勢就是不同啊,人命在你們眼中不過蟻螻,隨手就能捏死。”
他話里的冷漠讓匡靖意外:“揚,我是在幫你報仇。”
“報仇了又怎樣?傷痕依舊還在原處。”
曾經不是不憎恨這三個人,但若是以雷德凱的性命交換報仇的條件,他寧願天天保佑他們三個天天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也不希望看到雷德凱有一絲損傷。這些事情一旦看開了,仇恨便也不算什麽了。
“我……”他的反應的確讓匡靖有些不知道怎麽往下接,“揚,我只是……只是想彌補……”
說罷,又抽出一沓文件,鄭重地遞到他的面前。
“我知道這些不算什麽,但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禮揚接過仔細一看,又是一愣,且吃驚得有些狠了,一口氣差點抽不上來。這根本是一份股權轉讓證書,寫明了接收人是他自己,他只要簽下名字就馬上俱有法律效力,他立刻就成為擁有數十億歐元的有錢人!
且一口氣買下三十七層大樓的那家外國公司,竟然就是匡靖名下的資產之一,簽下名字後,他就是這家公司的大股東!
瞪大眼睛看向匡靖,禮揚有些難以置信。他知道匡靖對自己有情,卻沒料到,他對自己居然用情至深,一口氣轉讓出將近一半的資產。這時候,禮揚的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第15章
瞪大眼睛看向匡靖,禮揚有些難以置信。他知道匡靖對自己有情,卻沒料到,他對自己居然用情至深,一口氣轉讓出將近一半的資產。這時候,禮揚的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把手中的紙張拍在桌上,禮揚質問:“匡靖,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面對數額驚人的財產,相信每一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難以置信,接下來就是欣喜若狂了。但此刻,禮揚由心底湧上一股寒意。潛意識裡,他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而且匡靖所說的彌補,指的到底是什麽?若說要補償當年棄他而去和另一個女人結婚,但一出手就這麽大一筆錢,未免也太闊氣得匪夷所思了吧。
對面的匡靖誤解了禮揚質問的原因,在他直視的目光下,悲傷黯淡地垂下臉,沈痛地說:“雖然我一直被蒙在鼓裡,但我家人對你造成的傷害……我真的沒想到,儘管我已經同意了他們的條件和別的女人結婚搬到國外改名換姓,他們還是背著我對你的家人和你出手……我真的很抱歉。通過調查知道這件事後,我真的很震驚,這件事的主謀是我的小舅,是讓慫恿我爸媽找人在監獄裡發起暴亂然後越亂殺死你爸……然後、然後……揚,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麽,現在我爸媽也老了,我能做的只能是和他們斷絕關係,至於我小舅──我讓他進了監獄──”
!當一聲巨響,匡靖抬起頭來,看到站立起來的禮揚一臉的震驚,他身後的椅子躺在冰冷的地上。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我家出的那些事……全是你家人在背地裡搞的鬼?”
禮揚面白如紙,身體搖晃,似乎下一秒就會癱倒在地。
匡靖臉色一變,驚慌地站起來:“怎麽,那個姓雷的律師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嗎?”
“可是調查報告不是說他已經查出這些事情,他怎麽會沒告訴你?”
所以才會如此愧疚,面對他才會如此小心翼翼,想盡了各種補償他的辦法,想求得他的原諒。
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蠢事的匡靖後退一步,碰到椅子,腿軟地一屁股坐下。禮揚突然衝過來朝他的臉用盡全部的力氣揮去一掌,直打得手掌麻痹。
“匡靖……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不准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會殺了你,我會殺了你!”禮揚撕心裂肺地吼完,轉身衝出這家餐廳。
被打翻向一邊的匡靖呆滯良久,在遠處觀望的服務生害怕他出事都要走過來時,他突然呵地笑了一聲,隨即開始笑個不停,一聲又一聲,一聲大過一聲。
天地都在旋轉,禮揚無所適從,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啊走。炎炎的夏日,即使夜幕降臨,同樣悶熱得路人都急匆匆找尋清涼之處。只是禮揚,面色慘白,像縷飄浮的幽魂,在霓虹燈不停閃爍的街道上搖晃前進。
等他終於停下來時,正前方就是一座高高的燈塔,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巨大的時鍾看。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不可思議地,他似乎聽到了秒針轉動的聲音,嗒嗒嗒……和著平穩的心跳,一起轉動。
他迷惘的眼睛逐漸變得堅定,之前一直遠離腦海的人聲一點一點取代了秒針和心跳的聲音,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正站在市中心最熱鬧的街道上,到處熙熙攘攘,而他剛剛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就如轉動不息的時間,逝去的已經逝去了,痛苦只能埋藏於心底,不讓它繼續入侵撕裂如今的自己,現在的他,有了絕對要去守護陪伴的人。
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無比清晰,為什麽凱要瞞著他這件事情?
他知道雷德凱曾經是名律師,他在雷德凱和文清住過的小屋裡找到的律師資格證現在就在他們住的地方,壓在書房的某本書里。但是除此之外,他還知道雷德凱的什麽事情呢?
不知道他的過去,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照顧發瘋的自己,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認識自己,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愛他,不知道不知道……明明沒有風,禮揚卻覺得寒意襲身。
再抬頭看一眼巨大的時鍾,九點三十六分,思慮半晌,禮揚低頭走出熱鬧的街道,在街頭攔下一輛計程車,說出一個地址,二十分鍾後,到達目的地。
走進清靜的超市大門,看一眼收銀台的方向,從入口進去,隨手拿下某樣東西,筆直朝某個收銀台走去,這次不用排隊,握在手中的盒子直接放在收銀台上。
就像對待每一個顧客,文清平靜地讀碼,報價:“你好,總共是七塊六毛。”
禮揚把錢交給他,然後接下他遞過來的零錢。
“文清,我想和你談談。”收好零錢,禮揚沒有立刻走開,而是淡淡地對他說道。
文清抬眼看他,沒有說話。
“是關於凱的。”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兩個坐在超市附近的一家咖啡廳里。
“這個月的全勤獎沒了呢。”文清坐下後忍不住發牢騷。
“對不起。”
禮揚一臉誠摯,文清扯嘴笑笑:“算了。”
服務生送來menu,他們各自點完東西後,服務生離開,他們相對無語,沈浸在寂靜的氛圍中,直到服務生把他們點的東西分別端上來擺好,文清才出聲打破他們之間的寧靜。
“德凱他……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