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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你就待在這。”李若非收起笑容,甩了下衣袖,轉身離去。
到了晚上,他邀請她一同用餐,矮桌上放著菜餚,阮萌勉勉強強地吃了下去,吃了好些天這裡的飯菜,她覺得這裡的餐飲文化實在是太寡淡了,她想念麻辣火鍋。
“怎麼,不合胃口?”李若非放下筷子,黑眸望著她,“說實話。”
“味道太淡了。”阮萌小心翼翼地說道。
太淡了……李若非抬起頭說道:“要不用一下烤鹿肉。”他站起身,示意她跟上,兩人走到了後院的一處,只見幾個崑崙奴正在將獵捕到的鹿剝皮,架在火上烤,他們動作麻利,油脂的香味很快飄了出來,再撒上西域來的香料,香氣四溢。
崑崙奴割了烤好的肉放到盤子上,旁邊婢女呈上,阮萌吃了一口,連連點頭,她很自然地夾了鹿肉遞到他的唇邊,“你嘗嘗?”等見到他怪異的表情,她才緩過神來。
這下誤會了吧。
沒想到他張口吃了,眼睛卻沒有離開她,火光映襯下,她臉頰微紅,看起來嬌俏可人。
晚上吃了頓燒烤,總算把她的味蕾炸開,阮萌向李若非借了紙和筆,回到了那間屋子,跪在榻上作畫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很快她的雙腿麻痹了,不時起來走動。
屋子對面的李若非望著她的身影,神情淡淡,這些天,她的臉時常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垂下眼眸,看著手裡的紙,她來歷不明,身上又沒有市井女人的畏縮,也沒有虛張聲勢的貴氣,那種氣質該怎麼說,很明媚,很舒服。
可惜她很快要嫁給另一個男人。
一想到這件事,他抬起眼眸,眼眸中滿是陰狠,他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阮萌再次坐下,畫了一會畫消磨時間,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睜開眼醒過來的時候,她依舊在原位。
搞什麼,她睡著了。
她拉開門,想找婢女要杯水,外面沒人,在空空蕩蕩的庭院轉了一圈都沒有見到人。
“若非,若非!”她顫著音叫了幾聲,沒人。
難道他們一起走了,不對,現在是宵禁,不可隨意外出。
冷靜下來,這種情況好像不是第一次發生,阮萌給自己打氣,再次回到屋子裡,她打開一個盒子翻找,從裡面找出一面鏡子,“原來是你啊,老朋友。”
鏡子紋絲不動,她將鏡子丟到地上,狠狠踩了好幾下,這次,終於有個聲音出現了,“住手!住手!你要幹什麼!”
一縷白氣從鏡子中出現,非男非女的聲音驚恐地叫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那是因為她上過一次當了!同一個boss打第二次能不知道套路嗎?
“說,是不是你在嚇那些僕人,他們看到的不是鬼,而是心裡最恐懼的東西。”阮萌高聲問道。
“嘻嘻嘻,沒錯,有人看到了吊死鬼,其實不是的,他逼死了自己的原配妻子,好讓自己續弦,同時博得一個好名聲。”鏡妖在阮萌的耳邊竊竊私語。
“落水鬼?壓根沒有這種鬼怪,他和朋友一同來長安,路上朋友露財,他見財起意,將朋友推入了河中,說是朋友失足落水,將那朋友的財產、老婆孩子一同占為己有。”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人人見到的鬼怪不同。
“至於你——”鏡妖忽然卡殼了,它難以言喻地說道:“你是我見過最純良的人,竟然沒有害人之心,深宅後院的女人嫉妒心最重,你怎麼一點都沒有,奇怪。”
“廢話,那是因為我壓根不是這時代的人,而且你不知道我是佛系青年嗎?”阮萌無語地回道。
“佛系青年是什麼。”鏡妖纏著她問。
“中心思想便是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和我沒有關係。”
“怎麼會這樣,人生在世,就是要贏過別人,就是一個爭字啊。”
阮萌側過頭,對它說道:“可這樣不是太累了,你說人是一個爭字,可我認為,人說到底,就是一個欲字。”
“欲?”
“對,欲|望是無窮無盡,普通人要財要權勢,女人要愛要美,上位者要保持榮華富貴,那這裡的皇帝呢,要永生,我也有,我不想一個人孤獨地活著。每個人都有欲,你看透了罷了。人說到底,是和自己的欲|望在做鬥爭。要贏過別人?不對,自己的敵人從來是自己。”
鏡妖第一次和人說這麼多的話,它原本就有靈性,現在聽著她說話,似乎有所頓悟,“你說我的欲是什麼?”
她怎麼知道?
門一下子從外面打開,李若非提著一把唐刀站在門外,從剛才起,他就聽到女人在和無形之物對話,心下駭然,打開門一看,果然是妖物作祟。
黑眸冷冷地看向阮萌,視線聚焦到她手裡的鏡子,他蹙眉道:“竟然是一面鏡子在裝神弄鬼。”
他一把拿過鏡子,摔在地上,提起唐刀就要刺入鏡子。
阮萌一下撲到了鏡子上,她急忙說道:“等一下!不能殺它!”要是殺了鏡妖,千年以後她遇不到鏡妖了,遇不到鏡妖,謝飛舟會死的,她不能讓時空失控。
“讓開!”李若非厲聲喝道。
“不行!”阮萌趴在鏡子上,用身體護住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