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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蕎有些愣愣的看著,她今天剛把陳夕芮的護身符還給她,宋子虞便將沈洛陽的護身符又還給了自己,看來自己真的是跟這個護身符有緣的很。
許蕎沒有伸手接護身符,“其實,你這也不算物歸原主,要真正說道物歸原主,那應該是給他。” 她朝沈洛陽示意了一下。
宋子虞看了他一眼,然後還是將護身符塞給許蕎。
“這個我可就管不著了,反正是你掉我車上的,我只負責還給你,最近幾天因為申請的調掉令,所以有些忙了,也沒有及時給你。”
“調掉令?”許蕎疑惑。
沈洛陽原本平淡的眸子聽到這三個字也不禁微微閃爍了一下,他下意識的看著宋子虞。
“什麼調掉令,你不在寧廈了?”
“嗯,我跟上面請示了,要調去雲南。”
“去雲南做什麼?”
“做警察,今天才批下來,時間很趕,明天就走了。”宋子虞說的雲淡風輕的模樣。
許蕎沉默了,感情他今天是來道別的。
怎麼陳夕芮今天說也要走,宋子虞也要走?
“去多久?”
這句話不是許蕎問的,而是沈洛陽。
宋子虞看著沈洛陽,突然笑了,“我也說不準,可能是兩三年,也可能五六年,更說不定也會一直就在那裡吧。”
聽了宋子虞的話,沈洛陽的手不禁微微收緊起來。
許蕎看了一眼他們,然後對沈洛陽說道:“你們先聊,我就先上去了。”說完之後,便快步朝大門走去,然後刷了卡上樓。
她知道,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會有很多話要說,所以她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許蕎上去之後,這裡便只有沈洛陽跟宋子虞兩個人。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這麼沉默的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子虞才聽到沈洛陽的聲音傳過來。
“還恨我嗎?”
宋子虞愣了一下。
“已經恨過,但是現在才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恨的。”
沈洛陽的身軀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他閉了閉眼睛。
“這麼多年了,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宋子虞擺擺手。
“不必了,就算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
宋子虞記得,陳夕芮曾經問過他,後不後悔,其實他並不後悔,只是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一切可以重來一次的話,他絕對不會再這樣做。
那個時候的他太多痛苦,痛苦到覺得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他一個人再痛,所以忽視了別人不比他少的痛。
說完之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平和的說過話了。
“抽根煙嗎?”宋子虞突然從口袋裡摸出香菸盒,然後遞給沈洛陽一隻煙。
他接過。
然後兩人就那樣站在路燈底下,安靜的抽完這隻煙。
香菸燃盡,火光熄滅。
“好了,我走了,沈洛陽,保重。”宋子虞將菸頭扔進垃圾箱,對他說道。
在他剛準備轉身的時候,沈洛陽卻走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沈洛陽單手勾在他的肩膀上,這是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也是一個送別的擁抱。
“宋子虞,你小子在雲南給老子好好的,聽到沒有!”
聽到沈洛陽這熟悉的腔調,宋子虞不禁笑了起來,眼角都是微笑,狹長的眸子一下子就溫暖起來。
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我知道。”
*
許蕎洗過澡之後,發現沈洛陽還沒有回來,不禁有些著急,但是想著,或許他們兩人真的有很多話要說,所以便在心裡安慰自己,再等一等。
於是她在沙發上又等了他半個多小時,他依舊還沒有回來,許蕎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便準備下樓去看看。
結果剛打開門,便看到正倚在門外吞雲吐霧的沈洛陽,他的腳下已經有數不清的菸頭。
許蕎頓時覺得一陣心酸。
她打開門,沈洛陽便抬起頭來看她。
“怎麼不進來?”她問他。
沈洛陽朝她笑了笑,然後走了過來,他抱著她,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他走了。”
許蕎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關係啊,又不是之後都見不到了,我們以後可以去雲南看他,不是嗎?”
“他說他不恨我了。”
許蕎沒有說話,其實他可以理解宋子虞,因為失去親人的這種痛苦,她比誰都清楚,其實這麼多年,痛苦的也不止是沈洛陽一個人,宋子虞也同樣是。
或許他失去的比沈洛陽還要多,因為他在一個時間段里,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也失去了自己情如手足的兄弟,他或許也在受著煎熬,或許也不是真正的恨沈洛陽,只是放不下,只是太愛自己的妹妹了,所以接受不了。
“那不是挺好的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還是覺得很難過,說不上來的難過。”沈洛陽頭一次對許蕎說這樣的話。
許蕎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好將他抱的更緊一點,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他還有她。
*
這天下午,許蕎收到沈洛陽的簡訊,說武館有點事,所以不能回去了,要許蕎自己在外面吃飯。
於是下班之後,許蕎便自己回家了,她也不準備自己出去吃飯了,因為家裡還有沈洛陽昨天燒的菜,她可以熱一下,然後晚飯就能解決了。
晚上回到家,吃過飯之後,許蕎便抱著電腦開始碼字,她的文章已經接近尾聲了,現在就在碼大結局,結束了一章之後,她看了一眼時間。
八點半了,他還沒有回來。
她有些擔心他,於是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但是卻電話是打通了,卻沒有人接。
電話自動掛斷之後,許蕎便有些心神不寧起來,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時候,突然收到了沈洛陽的電話,讓她現在來武館,具體的他也沒有說,於是許蕎收拾了一下東西,便開車趕到武館。
到了武館之後,許蕎看到武館的燈都是熄滅的,裡面漆黑一片,顯然一個人都沒有。
許蕎有些疑惑,於是她站在武館門口給沈洛陽打電話,但是電話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她走上前,卻發現武館的門居然沒有鎖,她愣是壓制住心裡的不安,推開門走了進去。
“沈洛陽?”
她一邊摸黑往裡面有,裡面喊沈洛陽的名字,但是武館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都沒有,許蕎的內心越來越不安起來。
“啪嗒。”寂靜的武館突然響了一聲。
原本還黑漆漆的武館一下子變得有些明亮起來,因為武館的樓梯上綁了一圈圈各種顏色的彩燈,一直蜿蜒到上樓。
許蕎看到彩燈亮起來之後,彩燈上綁著很多的照片,很多都是她的照片,還有跟他一起的,還有很多是她上學的時候的照片了,她看到樓梯上綁了一支玫瑰花,玫瑰花上夾著一張小紙條。
許蕎快步走了過去,然後抽出小紙條,上面是剛勁有力的三個大字。
‘朝上走。’
許蕎突然笑了起來,因為她隱約的察覺到了沈洛陽的意圖。
她走了上去,走到樓梯上面的時候,右邊的扶手上是依舊有一支玫瑰,玫瑰上依舊夾著一張紙條。
‘朝右走。’
許蕎就這樣一直跟著提示,最後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來,門上貼著一張愛心形的便利貼。
‘推開門。’
她伸手推開門,卻在推開門的那一剎那,整個人都呆住了。
因為這個房間裡,地面上有一條蜿蜒曲折的用愛心形的香薰蠟燭鋪出來的路,路的中間鋪著玫瑰花瓣,而站在蠟燭的鏡頭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手裡捧著一大束的玫瑰花,站在那裡。
許蕎用手捂住嘴巴,然後不禁抬起步子,朝他走過去。
她走的有些慢,而他卻一直很有耐心的等在原地。
靠近了,她才發現,他的嘴角戴著她熟悉又溫暖的微笑。
直到她完全靠近他的身旁,沈洛陽的眼裡全是柔情蜜意,他看著她,然後緩緩的單膝跪下。
他仰視著她。
“我對這方面沒有經驗,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求婚方式,所以我便這樣準備了,你喜歡嗎?”
許蕎有些說不出話了,所以她只能點頭。
沈洛陽嘴角的微笑就沒有放下來過,他將手裡的玫瑰花遞給她,許蕎伸手接過,她看著他如同變戲法一般,手掌里多出了一個紅色的小盒子。
沈洛陽這個戲法是專門學了好久才學會的。
他緩緩的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個戒指,在各色燭光的映照下,戒指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