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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州一臉認真地道:“小叔,二哥三哥,別怪我不幫你們拉關係走後門,你們應該明白什麼才是正確的。我們腳踏實地好好工作,真有什麼困難我一定會幫你們,臻哥也不會看著不管。你們說得沒錯,提攜我們對燕家來說都是舉手之勞,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就賴上人家。幫助都是相互的,就算我們沒錢沒勢沒有能力給出特厲害的回報,但總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是送些土特產呢,總之從思想上就不能有攀著燕家當寄生蟲的想法。我是不會同意的,我爸也不會同意的。”
林東被他說得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道:“州兒,你說得輕易。相互幫助?我們能幫燕家什麼?端茶遞水還是擦牆掃地啊?還送土特產,只怕人家看都不會看我們一眼還得嫌麻煩呢。”
“問題在於你們怎麼做而不是在於別人怎麼想。你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才能挺直脊樑面對別人的眼光。不是只有給錢給工作才是幫,你們初來乍到沒工作沒錢沒地方住,臻哥這些天跟我們一起忙前忙後,租房子送吃的,哪樣不是幫忙?要是臻哥以後在哪裡喝醉了,被麻煩纏住了,我讓你們幫忙接他回家,你們會不去嗎?我說的互相幫忙就是這種的,非要看著燕家家大業大就想不勞而獲占人便宜的,那可不算。”
林州神情很是嚴肅,林明林超看著這個弟弟,都沒敢說什麼。
林州目光掃視了三人一眼,“總之,自己要正派做人。燕家都是好人,真有困難找人幫忙人家不會不管的,但是別老想著攀上去占便宜。還有——”林州輕咳了一聲,視線撇開,臉上有些紅紅的,“以後不管你們聽到什麼意外的消息,都不准拿來要脅燕家。要是那樣的話,那就是拿我們的親戚情份往地上踩。”
林東三人一聽都嚇了一跳,林東道:“州兒你說什麼呢?親戚情份都拿出來說了,我們聽你的還不成嗎,哪有那麼嚴重?”
“有的,小叔願意聽我的,那就最好了。”林州認真道。
“能有什麼消息可以要脅燕家?”林超和林明面面相覷,“真有那種消息我們也不敢啊,燕家那是能隨便威脅的麼。”
林州也覺得一般人不敢做那種事,可是當年陸家人偏偏就這麼做了,誰知道裡面有什麼內情。
保不齊不靠譜的小叔二堂哥三堂哥得知真相的時候也會面臨陸家人當年的處境,他今天先把話說在前頭就是了。
林州給三個人“上課”上到了凌晨一點,話嘮的屬性在這個時候發揮了巨大的優勢,把林東三人折磨得很是銷魂。
平常他跟燕臻話嘮那是小情趣,說起話來帶點矯情的小撒嬌,哄得燕二少心情舒暢。現在是教導主任模式還是專管思想道德的,林東恨不得把這個叼叼個沒完的小侄子打暈可又沒那賊膽,只能認真地聽著他對他們的人品的道德進行全方位的批判和洗腦。
第二天一早燕臻就迫不急待地來接人了。
林東和林超林明神情萎靡地把他們精神抖擻的小侄子、小弟弟送出門口,看到燕臻的時候居然沒了一直以來的諂媚巴結,恭恭敬敬地客套了兩句,把兩人送到樓下,頂著三雙黑眼圈目送兩人上車離去。
第六十三章
兩人一起回到家,林州才覺得有些困了。燕臻有心討好,推著林州進了浴室要親手幫他洗澡,被林州趕了出來。
林州洗完澡出來卻困意全消,看看時間才八點,燕臻早上為了接他連口水都沒喝,馬上穿上圍裙到廚房做早飯去了。
燕臻站在他身後攬著他,樹袋熊似地粘著林州,跟著他晃來晃去。
“州兒,你回去跟你小叔說了什麼?”一晚上時間竟然把那幾個一見到他就跟狼見了肉似的兩眼放光的傢伙給調教成了正經人,肯定是林州做了什麼事情。
燕二少覺得他州兒簡直棒棒的。
本來以為是鬧小脾氣回娘家,沒想到人家是有正事的。
“沒說什麼啊,隨便聊了聊。”林州煎著雞蛋,漫不經心地道。
他怎麼好說因為聽了燕臻講的陸家往事就開始未雨綢繆起來。既然有前車之鑑,還是要借鑑借鑑的。
“我看你家親戚不一樣,你不用擔心。”
燕臻沒有明說,林州當然知道他說的不一樣是和誰相比的不一樣。
“沒有什麼不一樣的,都是見識了富貴自己又窮怕了的人。”林州手腳麻利地煎了幾個雞蛋盛到盤子裡,“要是再加上好逸惡勞,想要取巧,很容易走彎路的。”
“州兒總有大道理。”燕臻笑著將盤子端到餐桌上。
林州動了動唇,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什麼。
他其實對當年陸家人的做法很有疑問。在燕臻他們看來就是一群貪錢的人因為貪得無厭惹出來的鬧劇,但是林州總覺得只是圖錢不至於鬧到那樣大,聽說還整天在公司前面鬧。
陸家人不至於就不要臉到那個地步,再說就算再貪婪,燕家的地位擺在那裡,普通人哪敢那樣鬧法。
吃飯的時候林州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他可不想在燕臻面前為陸惜之說話,不過這件事涉及到燕臻,他還是不要那么小氣了。
“你是說有人故意針對我?”燕臻笑了笑,“大哥那時候也查過,不過最後不了了之了。”
他倒是很意外向來單純的林州居然一下子聯想到陰謀論上。
“州兒真聰明,和大哥想到了一起。”燕臻伸手摸了摸林州的腦袋,笑著誇讚。
那時候他因為陸家的糾纏不休天天焦頭爛額,沒有餘力考慮別的。還是向來謹慎的燕深多想了一些,派人去查,只是最後也沒說查出什麼結果。
林州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喝了一口牛奶。
“也不是特別聰明啦。”
燕臻看著他那副有點得意又有點羞澀的小模樣,實在手癢得厲害,連飯也不吃了,拉過林州抱在懷裡使勁蹂躪了一番。
有了林州的一番告誡,林東幾人消停了許多,不再想盡辦法往燕臻跟前湊。
不一定是真的被林州說服,但是林州在林家並不是一般的後輩,在大多數年輕人離開村子的時候他留下來承擔起責任,再加上因為他救了燕臻而給林家村掙來的種種利益,所以林州的話也是擲地有聲。
不管心裡服不服,面上總要服的,不然要被林家族人唾棄甚至拋棄。
季節進入深冬,林州的第一個寒假也快要來了。過年的時候他不準備留在S市,離家半年多,總要回去看看老人的。
燕臻便準備和他一起回林家村過年,他也想看一看當年林旗和林州一起生活過的地方。只是對不起燕深,讓他大年三十一個人過。
不等燕臻跟燕深說什麼,燕深先打了電話過來,言簡意賅地吩咐道:“這周末你回家一趟,老頭子回來了。”
燕父幾個月前到國外療養身體,眼見快過年了便回了S市。這段時間他不在國外,倒是給林州和燕臻省了不少麻煩。
燕父是絕對不會同意兒子認真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
燕臻聽著眉頭便皺了起來。
“我周末有工作……”
“我給你放假,多久都行。”大老闆很是大方地批了無限期假條。
“是很重要的跨國會議。”
“就算跟美國總統開會你都給我推了。”
燕臻:“……”
燕深說一不二,他也很為難,吐了一口氣乾脆直說:“大哥,我不想見他。”
“他什麼他,他是你老子。”燕深聲音冷硬。
“那又怎麼樣你不知道他為什麼這個時候回來嗎?他那個私生子生日快到了吧?人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你非拉我湊什麼熱鬧?”
“你成熟一點,父輩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他是你老子你是他兒子,你永遠改變不了。不要跟我強,這周六上午九點準時出現在我面前。”燕深說完就掛了電話。
燕臻扔開手機,煩躁地點了一根煙。
林州在書房外面探出頭來,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
“吵到你了?到哥這兒來。”燕臻摁滅菸頭,朝林州伸出手。
林州走過來,被燕臻攬到了懷裡,臉埋在他的胸前。
“哥,怎麼了?跟大哥吵架了?”林州小聲道。
燕臻搖了搖頭,不想說什麼。
燕家的事情實在狗血煩人得很,沒必要讓林州知道。
但是,燕昆的事情得讓林州有個準備。
“老頭子回來了。”燕臻拉著林州一起坐進寬大的座椅里,“就是給陸惜之難堪的那個男人。”
“你爸爸啊。”林州瞬間明了。只是燕臻似乎從來不願意叫他一聲父親。
燕臻摸了摸他柔軟的頭髮。
“總之這些天你小心一些,我怕他閒得發慌找你的麻煩。”
“我怕什麼呢。”林州毫不擔心,“那一手對付我可不好使,我臉皮厚呢。”
讓別人看一眼怎麼了?反正他長得好看。閒言碎語算什麼?他當聽不見就是了。他又不偷不搶,問心無愧,他怕誰來?
聽林州說幾句話似乎心情都會舒暢很多,燕臻笑著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是嗎?來讓哥捏捏,能有多厚?”
“反正夠使了。”林州拍開他的手。
燕臻笑著捧起他的臉,撫著那柔滑的肌膚,低頭親了親他。
周六早晨,燕臻吃完早飯出門,正好踩著九點回到在市中心鬧中取靜的燕家老宅里。
古色古香的客廳里,燕深和燕昆已經坐在那裡,一人捧著一盞茶輕聲漫談,不知道兩個人坐了多久了。
明明是親生父子,在家裡卻要如此正式地在客廳會面,燕臻覺得很諷刺。
他不明白燕深為什麼能淡然面對這個曾經想把家產轉移給他的初戀情人和私生子的男人。
當初燕深是直接和燕昆對抗的,他如今大權在握,不是燕昆交給他的,是他自己從燕昆手裡搶過來的,燕昆最疼愛的私生子除了燕昆的私人財產連藍擎的邊兒也沒碰著。
這兩個當年斗得如同生死仇人一般的男人,現在倒是平心靜氣地做起了慈父孝子。
燕臻走進客廳,燕深起身迎向他,戴著古樸佛珠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笑著,湊近他小聲道:“算你聽話。等會兒也乖一點,別給我生事。”
燕臻看了他一眼,繞過他走向客廳中央。
燕昆坐在象徵著家主地位的太師椅上,燕臻和燕深分別坐在他的下手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