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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湛雙手插在褲兜里仰頭吹著口哨,眼光瞄見林州的山寨LV行李包,頓時大驚失色。
“燕二!你怎麼能讓州兒用這種丟人的地攤貨!還不趕緊丟掉!”
對於在時尚娛樂圈裡混出來的陳大少來說這簡直是比斯文掃地還嚴重的重大事件。
林州把行李包藏到身後,狠狠地瞪了陳湛一眼。
“礙了陳總的眼真是不好意思,我用這地攤貨用得挺舒服的。”
陳湛對地攤包一臉嫌棄,對用地攤包的林州卻討好得很。
“州兒別不捨得,這是身份和臉面的問題。走,哥帶你去買幾個帶得出去的包。反正離開車還早,哥直接送你去火車站。”說著就擠在了燕臻和林州中間。
被當面挖牆角的燕二少連眼風都沒給陳湛一個。
林州呵呵乾笑:“不用了,包買得再好,我帶回去也得滾一箱泥土,說不定還會沾上驢糞蛋子。只能辜負陳總美意了。”
陳湛還想說什麼,電梯已經下到車庫,廂門打開,燕臻一手格開他。
“借過。”說著就護著林州出了電梯。
陳湛絲毫不覺得被別人無視有傷自尊,仍舊跟在二人身後,在林州和燕臻上車的時候自己很自覺地打開車門爬上后座。
林州好生無語。
這個人到底幹嘛來了!
燕臻目不斜視地專心開車,陳湛乾脆就扒著燕臻車座歪著頭跟林州閒聊。
年前剛把和陸惜之公司的合作項目告一段落,也算有一個完美收官,陳湛內心的野馬早就耐不住寂寞,剛得了燕深的赦令就的迫不急待地浪到燕臻和林州這兒來了。
按著他本來的浪蕩習性,總要去什麼音樂學院戲劇學院結識一些年輕小美眉的,現在對那些遊戲也失去了興趣。
三人到了火車站,看著林州和林東幾人匯合,燕臻把林州拉到一邊,拉著小手摸了摸小臉,殷殷囑咐了幾句,林州十分乖巧地連連點頭。
“到家立刻給我打電話,別讓我掛心。“
“記得經常跟哥視頻,別捨不得那點流量。”
“過年不要亂吃東西,早點回來。”
……
林東和林成肖翠已經從林超那裡知道了二人的關係。林成急得上火,嘴裡都急出一溜水泡出來,此時看到燕臻把自家弟弟拐到一邊,光明正大地對林州動手動腳,全然當他們是空氣,他真是又急又恨,卻偏偏動彈不得。
“州兒,檢票進站了。”肖翠一直冷冷看著,這時候突然喊了一聲。
林州連忙應聲,拎起行李就要過來。
陳湛攔住他,也準備囑咐兩句,被燕臻伸手格開。”借過。“
陳湛:”……“他總算發現了這一早上燕二少對他的陰陽怪氣。
燕二你個小氣鬼你有本事永遠都借過!
兩人一起看著林州的身影跟在林成等人身後進了站,直到消失在人cháo當中,燕臻才腳步一轉,準備回去了。
沒有開車的陳湛只能牢牢跟著這個陰陽怪氣的傢伙,總算燕臻還有幾分良心,沒有把他丟在火車站裡。
林州和林成一眾人在路上顛簸了兩天,終於在一天夜裡披星戴月地趕回了林家村。
林父林母知道林州這天回來,守著燈一直沒睡,林州和林成肖翠一回到家就被林母熱情地迎進了屋。
林東過來打了個招呼,正要回自己家去,卻被林父叫住了。
林父回頭看了堂屋一眼,嘴裡抽著菸袋鍋子,背著手往廂房走去。
“東子,你跟我來。”
林超林明在後面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很沒義氣地趕緊溜了。
林東有些忐忑地跟著林父到了廂房,本以為林父是因為他鼓動著後輩到S市找林州麻煩才準備教訓他,沒想到林父開口問的就是林州和燕二少的事情。
事情是林超捅給林父知道的,卻讓他來善後。林東心裡痛罵侄子的沒義氣,這個時候只能硬著頭皮面對族長的質問。
“州兒和燕家少爺到底是怎麼回事?林超電話里說得不清不楚的,你來給我說說。”林父背著手眉頭緊皺發問,“是不是州兒仗著救過燕家少爺那回事,失了分寸了?我早就說過燕家為林家村做了不少實事,燕家是積善之家,不同於一般豪富。要想好好把這段關係處下去,就得把那些恩情都忘了,怎麼能自己找上去要人家報答?!”
林東知道林父是誤會了,他當然也不敢挑明了說,只能心虛地笑笑。
“哥別白擔心,州兒是有分寸的孩子,哥不信別人還能不信州兒?他跟燕二少處得好著呢,一點也沒得罪人家,燕家的關係斷不了。”
都處床上去了,能不好麼?他家州兒現在可是燕二少捧手裡怕飛了含嘴裡怕化了的寶貝,這關係想斷都難。
林東想到這些,突然覺得自家小侄子和燕二少攪得到一起去,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林州就算娶妻生子,他娶得到像燕二少這樣金光閃閃的老婆嗎?燕二少無論長相家財個人素養,都好到足以讓人忽略他的性別了。
反正林東覺得這樣好像挺好。要是來個燕二少一樣的男人像對待林州一樣追求他,他一準沒節操地牢牢抱緊大腿不放鬆。
可惜沒有這樣眼瞎的男人。
林東在林父的逼問下有些浮想聯翩。
林父皺著眉頭:“我聽說州兒住到燕少爺家裡去了?”
豈止住到家裡,都住到人家房裡去了。
林東一臉賠笑:“那都是燕少爺要求的,州兒可沒要他報恩。州兒要是不住他家,燕二少還得生氣呢。”
林父從林東的再三保證里得知林州並沒有對燕家挾恩圖報,反而是燕家對他家州兒禮遇有加,甚至牽掛甚深。
本來應該放下心的,林父卻總覺得還有一絲鬱悶和不確定,最後終於擺擺手放林東離開。
林東吁了一口氣,拎著行李披星戴月地跑回自己家去了。
堂屋裡,林州已經被林母照顧著洗了臉洗了腳,還煮了一碗熱熱的湯麵當夜宵。
分開了半年多,林母日日掛念著小兒子,此時恨不得把他當成個心肝寶貝捂在懷裡,哪捨得讓他去幹活。
林成和肖翠就沒這待遇了,林成也顧不上林母的偏心,他一直跟媳婦使眼色,肖翠忙前忙後地幫著林母做事,趁林母不注意狠狠瞪了一眼林成,讓他別在那裡坐立不安,跟被貓抓了似的。
林成有苦難言,心事重重,坐在床頭上不住地踮著腿。
林母抱著林州一臉心疼想念地摩挲他的臉頰,看得出來林州出去這半年多,比原先在家的時候還有精神,小臉養得水潤潤的,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真是越看越好看。
“怪不得都要往大城市跑,大城市還是挺養人的,看我們州兒現在多好看。”
林母更加心疼那些年為了幫襯家裡,眼看著別的年輕人都離開村子去了城市,卻始終安心呆在他們身邊的小兒子。連他的大哥二哥都早早地帶著媳婦出去了,林州卻從來沒對繁華的大城市動過心,其他人家的閨女都沒他在家裡呆得住。
她偏疼小兒子也不是沒理由的。
“這衣裳這麼薄,扛得住凍嗎?怎麼不多穿點。”林母摸著林州身上的衣裳嘮叼起來。
“都是臻哥給買的,名牌呢,料子好,看著薄,可暖和了。”林州翻開衣裳裡頭貼到林母手上,“媽你摸摸,是不是很暖和。”
“好好,暖和。”林母連聲應和,“你臻哥就是旗兒吧?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當初住在咱們家的時候,也是個特別勤快的孩子。”
勤快得不像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大少爺,他們那時候根本沒想到州兒救的人居然有這麼大來頭,以為頂天了就是個家境小康的城裡孩子。
“臻哥挺好的,他爸爸也從國外回了S市,他還想跟我回家來看看你和爸爸,我就沒讓他來。”林州捧著熱茶努力給燕臻樹立好印象。
林母果然很開心,笑著說道:“就說旗兒本性不錯,就算變成了大少爺也錯不了。他有心就好了,大過年的當然要在家裡陪陪父母。”
林成坐在一邊看著小弟一副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外向樣,急得吹鼻子瞪眼,感覺嘴裡的水泡好像更疼了。
林母摟著林州拍撫著,轉而嘆道:“但是不管怎麼樣,他現在今非昔比。他記著咱們的交情,咱們就好好處著。要是記不得,州兒千萬別勉強人家。燕家對林家村做了不少好事,咱們也不缺吃不缺穿,不用非扒著人家,讓人白白看不起。”
肖翠笑著應和:“媽說得這些州兒都清楚著呢,我看著燕家那位一點也不勉強,要是州兒不理他,他還要著急呢。媽剛才說州兒更好看了,媽您不知道,州兒往燕家陳家那些大少爺身邊一站,一點也不輸陣呢。”
林成聽著他媳婦的話,怎麼就這麼奇怪呢?這是替那個拐了他們弟弟的傢伙說話呢?!可惜他夫綱不振,就算聽出了媳婦的話外音,他除了在背後乾瞪眼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陳家又是哪家?”林母一邊抱著幼子一邊笑著跟兒媳閒聊了起來,有關林州的一切鎖事她都有興趣。
肖翠對燕陳兩家的關係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陳家的姑娘嫁了燕家老爺子,燕臻的母親就是陳家人呢,論起來是姑表親。”肖翠捧著熱茶坐在婆婆身邊,“今天來送州兒的除了燕臻還有陳家的大少爺。媽您不用擔心州兒在外頭受委屈,有燕臻看著,誰敢給州兒委屈受?!燕少爺對州兒的心不比咱們少。”
林州眨了眨眼,看著一直替他和燕臻說好話的二嫂。
原來他不是孤軍奮戰,這是友軍啊。
第七十章
2016年11月9日, 星期三
林州陪著林母說了一會兒話就困意上涌,連連打著哈欠,林母忙讓他回屋睡覺。
林州躺回自己的床上,鑽進暖和的被窩裡舒適地嘆了一口氣。突然想到這裡就是林旗當年和他一起生活過的地方,每一個角落裡都充滿了林旗的氣息,林州想著想著,不由地紅了臉。在被子裡翻了個身,抱著手機給燕臻打電話。
電話剛響了一聲,那邊馬上就接了起來,迫不急待得不像燕臻平日裡的作風。
林州笑得彎起雙眼:“我打錯了嗎?你是不是我哥啊?哥不是教我電話鈴音響三聲再接嗎?”
燕臻低沉性感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小東西,膽子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