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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海洋污染問題加劇,海水水質變差,蚝艮就變得很少了,這小魚對水質要求相當高,現在重新在海灘泥沼出現,證明紅洋海域的水質有所改善,村外海域的水質更好。
海釣艇停靠在碼頭,敖沐陽直接跳到了沙灘上,問道:“四嬸,收穫怎麼樣?弄到蚝艮了?”
一個面色黝黑的婦女抬起頭憨笑道:“呀,村長啊,嘿嘿,今兒個運氣還挺好,喏,我和我家瓜子一起忙活,抓了一點。”
她將小桶給敖沐陽看,裡面鋪著幾層小魚,這就是蚝艮。
旁邊在挖泥的少年抬起頭問道:“小陽叔,你吃嗎?你吃我不給我媽抓了,我給你抓。”
敖沐陽笑道:“你快幫你媽忙活吧,這年頭蚝艮可是稀罕景,一斤能賣一兩百塊呢。對了,你可別叫我小陽叔,差輩分了,叫我哥就行。”
相貌和母親極像的少年也是憨憨一笑,又彎下腰在泥濘里干起活來。
村裡的孩子們對敖沐陽的崇拜之情,猶要勝過成人。
他們的世界很簡單,誰讓他們有面子、誰讓他們有尊嚴,那他們就崇拜誰。
敖沐陽帶領的龍頭村在整個市里都有名,少年們在學校或者去同學家里玩,人家得知他和敖沐陽有點親戚關係,都會立馬高看他們一眼。
傍晚時分,放學後的鹿執紫脫掉鞋子也來趕海,敖沐陽就帶她捉蚝艮。
蚝艮從春天就開始出現,但那時候少,隨著氣溫升高到了夏季,它們出現的數量就增多了。
不過它們的產卵期在五一前後一周的時間內,這期間的蚝艮正好有魚籽,不僅肉質鮮美,骨頭也軟,口感最佳。
那時候要是強行搜捕蚝艮也能有收穫,但漁民們現在覺悟高了,特別是村里開始搞旅遊業,敖沐陽玩命的給他們灌輸可持續發展的理念。
村民們知道不能竭澤而漁,他們現在汛期很少在村外海域大肆捕撈,即使近海有魚,他們也去遠海,讓近海的資源喘口氣。
比如之前村外海域來了劍魚,村里人就沒有對它們進行瘋狂捕撈,而是讓遊客去垂釣,要是有人下網,村里人會主動去勸說讓他們收起網。
這些劍魚不會在村外海域停留太久,這點大家知道,可村民們還是沒有趕盡殺絕,他們希望保住這個劍魚群的規模,來年還能再來。
敖沐陽帶著鹿執紫踏進泥潭,傍晚正好退潮,露出大片的海底。
去年村里修了好些落潮堤,這些小堤壩如今成了個很好的遊玩項目,隨著海水落去,小堤壩攔下了一些小螃蟹、小蝦和水草小魚。
時不時有人帶著孩子在落潮堤有所發現,不管收穫到什麼,遊客們都會發出驚喜的喊叫聲。
夕陽西下,村裡的狗子搖擺尾巴在海灘上到處奔跑,漁家的氣息濃郁起來。
敖沐陽踩在泥灘上,落腳之處有很多小孔,有的是蟶子洞,有的是螃蟹洞,有的則是蚝艮洞穴。
其中最多的是寄居蟹和招潮蟹的洞穴,幾個遊客撿了小海螺,然後發現裡面冒出鬼頭鬼腦的小螃蟹。
招潮蟹不能吃,也養不活,現在遊客們文化水平高、素質也高,他們抓了招潮蟹後頂多是拍照,多數不會帶走。
帶走也沒事,歡樂的遊客們不知道,他們手裡的魚蝦蟹其實不是純野生的,而是敖沐陽時不時找人買苗放生的……
敖沐陽帶著鹿執紫找蚝艮,他說道:“咱們得挖洞,蚝艮洞穴好找,它們的方向斜向上,蟶子洞穴直上直下,你仔細一比對就看出差別來了。”
鹿執紫搖頭:“好難呀,這些洞穴的相似度比拉丁文和英文要大多了。”
敖沐陽小時候和少年時代經常抓蚝艮,對他來說這很簡單,不過他沒有直接去抓蚝艮,而是發現了一小片皮皮蝦窩。
皮皮蝦的巢穴是狡兔三窟,他找到一個洞穴後用腳踩一踩,洞穴內氣壓有變化,旁邊便有小洞往外冒水,接著有皮皮蝦探頭。
鹿執紫驚喜的伸手去拿,結果皮皮蝦攻擊性很強,腦袋一彈,鹿執紫倒吸一口涼氣,趕緊將手指往嘴裡送。
敖沐陽以二指禪捏住了蝦頭放入小桶里,他笑道:“你可小心點,要不你幫我拎著桶,我來抓,咱們夫妻齊心,來個其利斷金!”
他很喜歡這樣的活動,這會讓他想起童年時光。
九十年代的時候,漁家孩子沒有玩具,海邊的小魚蝦們就是最好的玩具,每到趕海的時候,他們就光著腳丫帶著狗在海灘上尋找漁獲。
翻開石頭撿一個螃蟹,洞裡撒鹽抓一個蟶子,踩水找一隻皮皮蝦,他們的童年時光就藏在了這些小東西里。
連續抓了二十多個皮皮蝦,有人注意到他這邊的收穫,便趕過來湊熱鬧。
敖沐陽好脾氣的教導遊客們怎麼抓皮皮蝦,然後他收工走人,去找蚝艮。
蚝艮洞穴傾斜向上,樣子和皮皮蝦洞穴很像但要小很多,因為它們身體很纖細。
同樣是伸腳在小洞裡踩一踩,蚝艮受驚後會往外竄,到時候等它們落到泥灘上伸手撿起來就行了。
蚝艮很有意思,它們離開洞穴後能夠像螞蚱似的一蹦一蹦,這跟它們身體構造有關,它們的魚尾很有力氣,可以平鋪在泥潭上後彈起來。
因為六月的蚝艮已經產完籽了,所以不必擔心趕盡殺絕,它們已經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使命,魚群會有更多的後代來擴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