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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秋季這時候水稻剛剛種下去不久,還沒有來得及打農藥、施肥料,蟛蜞未受到污染,食用性比較好。
但這時候來抓蟛蜞的人也不多,因為春季蟛蜞少,除了敖沐陽和鹿執紫這樣的閒人,其他人都忙著出海或者幹活,一年之計在於春,這個時候可不能浪費時間。
回答家裡,敖志兵看到他提著蟛蜞就接了過去,利索的倒水清洗起來,口中笑道:“東家,你想咋個做?”
敖沐陽道:“我先炸個蟛蜞酥,這東西好久沒吃了。”
敖志兵吃這玩意兒吃到膩歪,他自然不吃,只是專門來做。
把蟛蜞洗淨剁碎,老爺子往裡加入了食鹽、砂糖、紅酒糟、高粱酒一系列調味料,擱在以前得醃製兩天讓它入味,但鹿執紫口味清淡,所以醃製半天就行。
敖志兵往裡倒入了一點高粱酒,這是老人們自己釀的酒,也就他們喝的慣,平時喝的人不多,炸蟛蜞酥就有用了,蟛蜞被高粱酒醃過後,尤其酥脆、尤其的香。
敖沐陽則準備做蟛蜞醬,這個可是功夫活。
他提著剩下一半蟛蜞去村里找了個石磨,剁碎後放到了石磨里,跟磨豆腐一樣磨了起來。
幹了一會他懶得動手,便把將軍喊了過來。
將軍以為有什麼好吃的,開開心心放開被它壓在身下一條倒霉狗,搖頭擺尾跑了過來。
敖沐陽將石磨套具給它綁了上去,用手劃了個圈,示意它拉著石磨轉圈。
將軍力大無比,拉起石磨毫無壓力,它抻著脖子探著頭,四肢努力抓地圍著石磨跑,很快就拉著石磨跑了一圈又一圈。
春天蟛蜞的蟹殼很脆,一磨就碎,很快會變成醬。
這樣出來的就是簡單的蟛蜞醬,可以作為佐料用來蘸油炸而成的鮮魚和油餅,比醬油、蝦油味更加鮮美。
敖沐陽給將軍解開,將軍突然不繞圈了,一時之間有些不習慣,張開嘴打了兩個嗝,敖沐陽嚇一跳:“不是吧,這就吐了?”
將軍的娛樂活動之一就是繞圈咬自己尾巴,那真是連續轉上幾十上百圈都沒問題,這會才轉了十來圈就吐,有點不可思議。
還好,將軍只是打嗝,估計是早上吃的太多太撐,跟拉磨轉圈關係不大。
敖沐陽收集起來蟛蜞醬,鹿執紫蹲在旁邊問道:“就這樣能吃了嗎?”
旁邊等著拉磨推黃豆粉的敖富貴笑道:“這樣能吃了,不過還能再加工一下,做個正兒八經的漁家蟛蜞醬。”
敖富貴口中的漁家蟛蜞醬,非老漁民不知道,這是一種純粹的漁村民間調味料。
以前年代困難,為了豐富飯桌,這種漁家蟛蜞醬是水鄉一帶的漁家都會自己製作的食物。
但時至今日,對新一代的人來說,漁家蟛蜞醬讓大家感到陌生,不僅家庭製作咸扒醬的已少之又少,在市場上此醬料也鮮有見賣,偶爾能在某些有“老廚師”坐鎮的酒樓,才能有機會見到它。
蟛蜞醬本身是食材,但深加工以後它就成了一味相當珍貴的海鮮調味品,用來搭配炒白菜、蒸豬肉這些菜最是合適不過。
聽了敖富貴的話,鹿執紫期盼的問道:“富貴你會做嗎?”
敖富貴尷尬的撓撓後腦勺道:“我不會做,我也沒怎麼吃過,我們這邊都是老一輩的人才會做。”
“那可不怎麼地,以前老輩人離鄉背井下南洋謀生,必然得帶上三大醬,蝦醬海鮮醬蟛蜞醬,遇到水土不服啥的,加一勺蟛蜞醬,那馬上吃得香、睡得香。”敖富貴的老爹說道。
鹿執紫又問他道:“叔,那你會做嗎?”
第364章 考據傳統
敖富貴插嘴道:“你得問你家這個啊,他可是大廚,你問我爸幹啥,我爸肯定不會做,要不然我能沒怎麼吃過嗎?”
敖千茂瞪了瞪眼:“胡咧咧啥呢,你爹我會的手藝多的很,我跟你說鹿老師,這製作蟛蜞醬有講究,一定得用正兒八經的水稻田蟛蜞,不能用海邊那種。雖然它們長得像,專家說它們都是蟛蜞,其實它們很不一樣,那是沙猛子,身體裡有沙,而且味道咸,你要是做醬那就完蛋了。”
敖沐陽津津有味的聽著,點頭道:“對,叔你說的對,我記得做正兒八經的蟛蜞醬得用這些淡水蟛蜞,你繼續說,我學學。”
敖千茂咳嗽一聲,道:“你不會做呀,羊子?你可是從京城學成歸來的大廚呀。”
敖沐陽道:“我在京城也不可能學做這個啊。”
敖千茂道:“那成,叔給你露一手,這個蟛蜞醬的工藝是都由我們父輩們一代代留傳下來的,它這個製作工藝相當繁複,時間長、收益低,所以願意學做的人就越來越少。”
敖沐陽點頭道:“對,咱們應該傳承這道菜的做法,它其實是一種很有咱們漁家特色的醬料,在飲食文化上絕對有獨特地位。”
“說得好,羊子,你這孩子看東西看的遠呀。”敖千茂也點頭,滿臉讚許之色,“咱們的蟛蜞醬是好東西,吃法多的很。”
舔了舔舌頭,他來了勁頭,繼續說了起來:“現在都說原生態,原生態的菜有的就很好吃呀,比如說它蟛蜞醬炒菜,那作用大傢伙了,炒白菜、空心菜、豆角、黃瓜、豆腐,有它不能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