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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睿抹了下臉上的淚水,鬆開手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轉身向山口走去,他不想回頭,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回頭看上一眼的話,會忍不住將雪豹帶回去的。
「嗚嗚……嗷唔……」
雪豹知道自己新結交的這個朋友,就要離開自己,離開大雪山了,身體微伏在地上,前爪焦躁的刨著面前的土地。
雖然雪豹有心想跟上去,但是莊睿的話卻是讓它回到大雪山上,這讓剛剛成年不久的雪豹,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了。
作為動物特有的靈性和敏感,雪豹似乎感覺到了,自己日後再也無法見到莊睿,喉中不斷的發出了嗚咽聲,大顆的淚珠,從眼中滾落了下來。
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莊睿剛剛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和雪豹相處,沒有勾心鬥角,不用怕它違背自己的意願,那種很純粹很純粹的感情,讓莊睿實在是難以割捨。
莊睿相信,他現在只要回首揮揮手,雪豹就會跟上來。
但是莊睿不敢保證,小雪會喜歡它的新生活,莊睿是怕這個可愛的小傢伙,在高樓大廈中鬱鬱而終,那樣還不如讓它留在大雪山,繼續傲嘯山林。
隨行莊睿出山的人,都沉默了下來,跟在莊睿的身後,向山外走去。
莊睿和雪豹之間的那種情感,在西藏人看來是很正常的,人和動物是可以和諧相處的,但是帶給那幾個華清大學的學生,更多的卻是震撼。
先前的一幕顛覆了他們很多以前的認知,讓這些象牙塔的學子們,對於生命也有了更加深層次的了解,在這個地球上,人類不是唯一擁有感情的生物。
「看,快看,那隻豹子跟上來了……」
在走出了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之後,一個學生的話,打破了這支隊伍的沉寂,幾乎所有人都回頭望去,只有莊睿恍若未聞,繼續著前行的腳步。
其實莊睿早已知道,小雪跟在身後,不僅如此,就是那兩隻金雕,一直也盤旋在眾人頭頂的天空上,不時發出鳴叫聲,似乎在給隊伍指行著方向。
彭飛也回頭去看跟上來的雪豹了,他知道莊睿這會的內心,肯定很糾結,快走了幾步,趕到莊睿身邊,小聲說道:「莊哥,要……要不然,咱們把那豹子帶回去吧?」
「咱家裡已經養了這兩隻大傢伙了,也不缺個雪豹吧?」
見到莊睿不說話,彭飛又鼓動了幾句,從昨天見到這隻豹子,他就被吸引住了,這簡直要比普通的狗還通人性,而雪豹今天所表現出的對莊睿的留戀,也讓彭飛非常的感動。
莊睿聞言放緩了腳步,看向彭飛,突然問道:「彭飛,你去過監獄沒?」
「去過啊,怎麼了,莊哥?」
彭飛親手不知道抓進去多少毒販,他當然去過監獄,有時候預審還是要用到他們的。
「監獄的犯人自由嗎?」莊睿接著說道。
「犯人,自由?」
彭飛撇了撇嘴,道:「要自由還叫犯人啊?監獄還好,有放風的地方,還能勞動,不過要是看守所那就慘嘍,屁大地方最少要擠10幾個人,悶都能悶死……」
說到這裡,彭飛也聽出莊睿這話的意思來了,連忙緊接著說道:「莊哥,這可不一樣啊,帶雪豹走,咱們又不是把它關起來……」
不過彭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說越是沒有了底氣,雪豹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服從性,僅僅是對莊睿一個人而已,如果莊睿不在,萬一出點什麼事情,那可就是人命關天的。
話再說回來了,城市裡養只狗都要這證那證的,莊睿想在市中心養豹子,恐怕他關係再硬,也是會受到別人非議的。
莊睿聽到彭飛的話後,並沒有反駁,只是淡淡的說道:「有什麼區別嗎?四合院才多大的地方?恐怕雪豹的速度爆發起來,十幾秒鐘就能跑個來回了,你以為它能開心嗎?」
如果莊睿有個像埃茲肯納那樣的城堡,或許會考慮帶雪豹出山,但是四合院對於雪豹而言,就是一隻牢籠。
從出生就開始被灌輸那些法規法律的人,尚且是無法忍受大獄的煎熬,更不用說一直自由自在慣了的雪豹了。
……
由於帶了幾個學生,莊睿等人出山的時間比來時還要慢了許多,一直到夕陽西下,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才趕到大山外面。
山外是一馬平川的大草原,除了幾個小土丘之外,再沒有連綿不斷的群山了,遠處高聳的雪山,在夕陽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讓莊睿情不自禁的想起雪山上生活的日子。
在進山的時候,莊睿和醫院開來的汽車,都由幾個隨車的醫院保衛科的人看管了起來,這幾天他們扎了帳篷住在了這裡,對於西藏人來說,這和度假也差不多了。
遠遠望到莊睿一行人出來,那幾個保安馬上開始收拾起帳篷來,等到莊睿等人走到汽車前面的時候,保安們也迎了上來,幫醫生和護士們拿起了醫療器械。
「那……那是什麼?」一個保安突然指著隊伍來路的一個山頭,驚呼了起來。
「嗷……嗷唔嗷唔」
低沉而又略帶嘶啞的吼叫,從那山坡上面響了起來,在這一刻,整個草原上變得寂靜一片,就連夏日的蚊蟲叫聲,都消失掉了,只有這悲壯淒涼的聲音,久久的在草原上迴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