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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那位將軍不樂意了,非要老先生當場給他寫,齊功頓時就怒了,說你不是軍級幹部嗎,派空軍來轟炸我啊,搞得來人很沒面子的悻悻離去。
這幾年齊功年歲大了,一般很少出席私人活動,也就是韋華將他的諸多藏品拍成了照片給老先生看,這才將其請到現場的。
「我?百無一用是書生啊,還是不如你們……」八十多歲的老先生思維非常敏捷,聽到韋華的話後,不由長嘆了一聲,神色間有些蕭索。
就在去年的時候,國外曾經拍過一副楷書四大家中趙孟頫親手所著的文稿《松雪齋文集》,齊功聞知後立即聯合多個部門,準備將其拍下。
只是《松雪齋文集》太過出名,最後齊功等人仍然因為財力不濟,這部價值連城的文稿,被港島的一個富豪收入囊中。
一旁的李然是知道齊功這番心事的,當下開口道:「老師,港島已經回歸了,現在很多東西被那邊的人拍下來,也等於是回到祖國了,您不必那麼介懷。」
李然在京大已經呆了四五年了,再加上他的家世身份,於前年的時候就已經拜在齊功門下學習書畫玉石鑑賞。
李然的這種弟子身份,是和秦風等人在課堂上聽課所稱呼的老師是完全不同的,他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到老先生的住所去探望請教。
「唉,都說子孫不肖,我這是祖宗不肖啊。」
老先生搖了搖頭,他對外從來不承認自己清皇室的身份,但今兒卻是連說了兩次,可見因為那些珍貴文物流失所產生的深深怨念了。
「對了,李然,上次你拿過去的那塊玉,我給帶來了。」
看到李然,老先生想起了一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塊玉蟬,說道:「這玩意兒是現代作假的,不過手藝很好,足能以假亂真了……」
前不久李然淘到了塊古玉,拿去給齊功鑑定,剛好那會有人求字,老先生就讓李然放在家裡了,這次想起來就給帶了過來。
「是假的?」
伸手接過齊功手上的那塊玉蟬,李然眼中露出愕然的神色,說道:「老師,這塊玉,可是我從《奇寶齋》店裡收來的,他們也賣假貨了?」
最近京城出現了一些品相很不錯的古玉,李然花了八萬塊錢才買到手的,更重要的是,京城《奇石齋》一向不賣假玉,這可是砸招牌的事情。
「《奇石齋》的人可能也看走眼了,這玉的沁色有問題,絕對是新仿做舊的,而且時間上,恐怕不超過三個月……」
齊功搖了搖頭,說道:「這枚玉蟬上雖然刀法簡潔,但卻有一種雄渾博大、自然豪放的意境,矯健、粗野,鋒芒有力,應該是失傳已久的漢八刀,他們應該就是在這一點上看錯的。」
「漢八刀?現在還有人會嗎?」
李然摩挲著手中的玉佩,說道:「老師,這刀法要是和漢八刀無異,我那八萬塊錢花的倒是也值了。」
「漢八刀」的代表作品,就是為八刀蟬,形態通常用簡潔的直線,抽象的表現其形態特徵,其特點是每條線條平直有力,像用刀切出來似的,俗稱「漢八刀」。
漢八刀工藝品是國內玉器史上的代表之作,具有很高的工藝水平和藝術價值,在玉器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漢以後不再覓有此風格的玉器。
「假的就是假的,不過這工藝倒也有些收藏的價值……」
看著李然手中的玉蟬,齊功說道:「據我所知還是有幾個人會的,不過活到現在也應該有一百歲的,很可能是他們的後人……」
說道這裡,齊功嘆了口氣:「這些人啊,就是不肯不出來,否則一個工藝大師的名頭是跑不掉的。」
「奶奶的,還真是人老成精啊,這樣都能看出來?」
圍觀的眾人,權當這是一次老師指點徒弟的現場鑑定,但秦風看在眼中,心裡卻是震驚不已,因為那枚玉蟬,正是出自秦風之手。
這枚玉蟬的原型,就是秦風盜墓所得的那九竅玉中的口含。
那個口含本身是仿漢八刀的手藝,但是經過秦風之手,卻是彌補了雕琢手法上的一些不足,使其從唐玉變成了真正的「漢玉」。
但是秦風怎麼都沒想到,他在津天做的這些物件,如此之快就流入到了京城,而且這還是胡保國之外他所見過的第二枚了。
對於齊功,秦風此時真是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對他的仰慕了,這老爺子說話一針見血,要挑這塊玉唯一的毛病,那就是沁色,這卻是因為時間太短而造成的硬傷。
「齊老,我這也有塊玉,是前幾天津天市的一位朋友店裡買的,您老要不也給我掌掌眼?」
韋華原本是想請齊功幫他點評下各館的藏品,眼下見到李然的那塊玉,不由見獵心喜,從腰間取下了一塊手把件。
這個手把件是一整塊和田玉雕琢而成的,有嬰兒巴掌大小,四周圓潤,中間則是鏤空雕琢出了一個臥佛,形象惟妙惟肖、刀工精湛之極。
「靠,哥們一共就做出了二三十塊玉器,這麼快就見到三件了?」
見到韋華手中的物件,秦風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絲苦笑,這個手把件雖然和那玉蟬稍有不同,但也是出自秦風之手。
「好嘛,這正主還沒看到,就先開始了?」齊老先生聞言笑了起來,接過那塊手把件後,說道:「這年齡大了,腿腳不利索,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