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劉運焦在台島的時候,曾經做過總統府的武術教官,沒少接觸那些珍貴的古玩,見識更是非常人可比。
而九二年這會的內地,收藏古玩的人還不是很多,更不用提這地處偏僻的小鎮了,劉運焦平時也找不到人交流,正悶得難受呢,此刻話匣子一打開,倒是收不住嘴了。
這一講就是兩三個小時,說得劉運焦是口乾舌燥,不過秦風也是個好聽眾,時不時拍上個小馬屁,也是讓老爺子心懷大慰。
老爺子引經據典的一番話說下來,聽得秦風眼冒精光,他怎麼都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破玻璃瓶子還有那麼多的講究。
「行了,明兒給你說說字畫,去找子墨吧。」
看了下時間,差不多是孩子們練武的時候了,老爺子停住了嘴,不過就在秦風出了屋門的時候,又把他給叫住了,叮囑道:「你最近這段時間不要亂跑,更不要和人鬥狠爭勇,要是被我知道有這些行徑,你就不要再來了。」
雖然懂得一些相面之術,但劉運焦終究不是幹這行的,他只能看出秦風應該就是在一年半載中會有一劫難,他沒有化解之法,也只能如此提點秦風了。
「劉爺爺,我知道了。」
秦風點頭答應了下來,興高采烈的跑出了屋子,今兒老爺子所講的這些知識,像是給他開啟了一扇門窗,讓他觸摸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世界。
有了劉老爺子的照顧,秦風兄妹的生活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往日裡混跡在垃圾堆的兩人,改成了走街串巷,白天從住家戶手中收著諸如牙膏皮廢紙等破爛,晚上卻是在劉家打熬身體習練武藝。
秦風原本就是在長身體的時候,伙食上有了改善,半年功夫不到,剛剛十三歲的他就個頭猛竄,居然長到了近一米七高,身上也長出了一塊塊腱子肉。
第6章 去世
「子墨,劉爺爺的身體怎麼樣了?」
跟著劉老爺子學了半年多的古玩鑑賞,天氣也逐漸變冷了起來,就在年前的幾天,身體原本就不怎麼好的老爺子,忽然一下子病倒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劉家的新年變得一絲喜慶的味道都沒有了,劉子墨的父親也從台島趕了回來,因為這次老爺子病的厲害,怕是真的大限將至了。
雖然沒法再聽老爺子和自己談古論今,但早已在心中將其當成師父的秦風,還是每天早上都來看望老爺子。
有時候醫生不讓進屋,秦風就頂著寒風在門口呆著,生怕老爺子離去時自己不知道,倒是讓劉家上上下下對秦風這個重情義的小傢伙充滿了好感。
「阿風,爺爺怕是不行了,他都不認識人了。」
劉子墨的眼睛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自小就跟著老爺子的他,和爺爺感情極深,他怎麼都無法接受往日裡八面威風的爺爺,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子墨,別傷心了,說不定劉爺爺就會好起來呢。」
秦風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說著說著話,自己也忍不住哽咽了起來,從家中遭遇大變之後,他只在老人身上感受到那種親人般的溫情。
眼下老人即將離去,讓這半年多來變得開朗了許多的秦風,眉宇間始終帶著一絲化解不去的陰霾。
「爸,您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就在秦風和劉子墨說著話的時候,內屋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喊聲,劉子墨愣了一下,連忙掀起厚厚的布簾,進入到了屋子裡,秦風跟在他身後也走了進去。
「咳……咳咳……」
病榻上的老人劇烈的咳嗽了好一會,一口血痰吐出後,神情似乎清醒了過來,抬起頭艱難的在眾人臉上看了一圈後,輕聲說道:「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我劉運焦一生跌宕起伏,能死在床上,已經是莫大的幸事了!」
劉運焦師從「神槍」李書文,年紀輕輕就在江湖上創出偌大的名頭,其後更是加入軍旅,每次作戰都是奮勇爭先,也不知道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了多少回。
所以老爺子早就看穿了生死,眼下一屋子兒孫滿堂,他是真的滿足了,在外飄蕩了三四十年之後,終於能葉落歸根,他已經沒有別的奢望了。
「爸,您千萬別這麼說,您會好起來的!」
看著枯瘦如柴的老父親,劉家幾兄弟臉上滿是淚痕,他們心下明白,父親這是迴光返照的表現,怕是很難過得去今天了。
老爺子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灰白色,這是人之將死的徵兆,劉家兄弟三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當下心中黯然,眼中噙滿了淚水。
「好不起來嘍,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劉運焦深深的吸了口氣,灰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潮紅色,精神卻是比之前又好上幾分,雙手支撐著床板,居然坐了起來。
「爸,您這是幹什麼?快點躺下!」
見到老爺子坐起身來,眾人頓時大驚,紛紛擁到床頭,劉子墨在外面眼淚嘩啦嘩啦的順著臉頰直往下掉,卻是擠不到前面去。
「都給我散開,這世上誰能不死?有什麼好哭的?」
老爺子眼睛一瞪,那裡還有老老垂死的樣子,往昔的威風似乎又回到了身上,屋子裡頓時變得靜了下來。
「都給我聽好了,台島的產業,由老大執掌,老二和老三每年拿分紅,恩,老三的多拿一成,這是給子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