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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那片牧場,到了海拔大約一千八百米左右的地方,一處人工開闢出來的小路兩邊,被拉上了高高的鐵絲網,這是防止放牧的牛羊闖入到私人領地之中。
車子又往裡開了大約三分多鐘,一個傳統的日本老式木建築,呈現在了山本之健等人的面前。
司機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把車子停在最中間的那個木屋後,下車拉開了後排的車門,將山本之健等人請了下來。
這個莊園占地面積頗大,而且是富士山南麓最好的觀景所在,不管什麼天氣,都能最直觀和清楚的看到那代表著日本人象徵的富士山脈。
整個莊園裡,都種滿了櫻花,富士山的櫻花要比別處晚開花一兩個月,此時正值花開的季節,櫻花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人聞之欲醉。
在被木屋拱衛著的地方,還有富士山的天然溫泉,距離很遠就看到那蒸騰的霧氣,將半邊莊園都環繞在霧氣之中,宛若人間仙境一般。
不過山本之健等人,對眼前美麗的景色卻是視若無睹,因為那個在木屋裡垂垂老矣的老人,給他們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丸山君,等會你們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山本之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臉上雖然很鎮定,但心裡也有些忐忑不安,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真的不願意見那個從小就對其畏之如虎的菊次郎。
「哈伊,全憑社長吩咐。」丸山村等人重重的低下頭去,小步跟在了山本之健的身後,腳步輕的生怕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櫻花啊
櫻花啊
陽春三月晴空下
一望無際櫻花喲
花如雲海似彩霞
芬芳無比美如畫
快來吧
快來吧
快來看櫻花……」
剛剛走進木屋的迴廊,一陣櫻花歌調的旋律就傳到了幾人的耳朵里,不過此時這首描寫著春天美景的日本傳統民謠,卻像是帶著一股子殺機。
山本之健等人對視了一眼,心中均是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又往前走了二十多米,來到了傳出櫻花旋律的木屋之前。
「嗯,有血腥的味道?」
大門是敞開的,剛一走到門前,山本之健的眉頭就緊皺了起來,因為那股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即使是滿園盛開的櫻花香味都無法遮擋得住。
「菊次郎大人,山本之健來看望您老人家了……」
在大門的裡面有一個屏風,山本之健無法看到裡面的情形,只能在門外大聲求見,就在他話聲出口的時候,那個櫻花的旋律,似乎停頓了一下。
「八嘎!」一聲暴喝傳出,緊接著一聲女人的驚呼響了起來。
但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女人的驚呼只響了一聲,就戛然而止,而且連著櫻花的旋律也停下了。
「菊次郎大人,發生了什麼事?」
山本之健雖然低垂著頭,但是他看到,在那扇屏風的底部,分明有一縷鮮血順著木板流淌了出來。
「之健君,你怎麼想起來看我這老頭子的?」
剛才喊出混蛋的那個聲音響了起來,「進來吧,你們四個人都來了,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進來再說吧……」
「哈伊!」
山本之健答應了一聲,脫下了腳上的鞋子,穿著一雙雪白的襪子踩到了木板上,丸山村等人也和他一般,都將鞋子脫在了外面。
「菊次郎大人,她們又惹您生氣了?」
轉入到房間屏風的後面,山本之健的呼吸猛地一緊,因為在他的面前,赫然有兩具無頭的屍體,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兩個屍體都是女人,一個手裡拿著個敲打錘,她屍體邊的血跡已經凝結了,顯然死了有一會。
另外一個屍體的懷裡,則是抱著個有點像是二胡的日本傳統樂器三味線,脖子處還往外「咕咚咕咚」的冒著鮮血,剛才那美妙的旋律,應該就是出自這個女人。
在兩具屍體的旁邊,還滾落著兩個面目姣好的腦袋,不過在那兩個臉上,卻是充滿了驚恐,而且雙眼還緊閉著。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死不瞑目,而殺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讓死去的人閉上眼睛。」
坐在滿地血污屋子正中的那個老人,沒有絲毫的不適,讓此時正在擦拭著那把還沒有入鞘亮如銀光的寶劍,雪白的手絹上,卻是看不到絲毫的血跡。
用一種近乎虔誠的態度擦拭完劍身後,老人抬起頭,用那看似渾濁的雙眼,在山本之健幾人身上掃了一眼,看得幾人忍不住同時打了個寒顫。
菊次郎的面孔十分的紅潤,從面色上看,最多不過五十多歲,但要是仔細看他的眼睛,就能從中讀出一些歷經時光後的滄桑。
「讓你們見到這些,倒是有些不禮貌了。」菊次郎將那把劍插入到了身前的劍鞘里,拍了拍手掌,從後屋出來了幾個年輕人。
「社長大人。」
那幾人似乎對面前的情形已經司空見慣了,對著山本之健行了個禮之後,就將兩具女人的屍首給抬了出去。
雖然馬上有人用水清洗了地板,並且在屋中噴灑了香水,不過那股子血腥的味道卻是無法消除,山本之健等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
「我這幾天有些煩躁,非常的煩躁,倒是讓你們看笑話了。」菊次郎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山本之健幾個人均是豎起了耳朵,生怕漏掉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