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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穿了一身夾克衫的秦風,看上去十分的年輕,而且渾身上下,不帶一絲江湖氣,正如同他現在的身份那樣,就像是一個在讀的大學生。
「盤兒長得嫩,讓老海笑話了……」
秦風笑了笑,雙手抬在胸前,兩個大拇指卻是一前一後,對著苗六指行了個禮,說道:「會江湖話的人不多了,老先生,咱們也與時俱進,還是講點大白話吧!」
秦風的這個禮節,也是江湖老輩人常用的,兩個拇指如果同時彎曲,說明對方是前輩,那是在行晚輩禮,像秦風這樣,則是自持身份,只和對方平輩見禮。
這也說明,秦風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在江湖上輩分很高,否則絕對不會如此托大的,畢竟他連對方的來頭都不知道。
見到了秦風的動作,苗六指不敢怠慢,也是雙手抱了個拳,微微往前伸了一下。
表面上雖然沒顯露什麼,不過苗六指這心中卻是起了波瀾,行內前輩的名字一個個在腦中閃過,他在猜測著秦風的來歷傳承。
「四海之內皆兄弟,今兒老頭子的人抹盤了,請小兄弟來,就是賠罪的。」
見過禮後,苗六指側了下身體,說道:「已經讓人去辦了肘山,還請小兄弟裡面坐,咱們絮叨絮叨,說不定就是一家人呢。」
能不動聲色的將於鴻鵠貼身的腰包取走,這種手段,也知道盜門中的神偷能施展出來,苗六指相信,秦風的師父肯定是盜門中哪位隱居的前輩。
《莊子》中曾言: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這兩句話的意思是,那些偷了一個帶鉤的人要受懲罰處死,而盜竊一個國家的人卻做了諸侯。
其實這話原本和盜門沒有什麼關係的,不過盜門中的一些有識之士,卻硬是將這句話套用了進來,說明盜門不僅僅是偷盜,也能行那改天換日之舉。
所以在古代的時候,盜門並不是單純偷盜的「盜」,而是和千門一樣,都曾經出過不少經天緯地的大才。
相比行走世間的那些盜門中人,包括苗六指在內,其實都是些不入流的,盜門中的精髓,大多都是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的。
不過這極少數人,不是身居廟堂朝廷,就是歸隱山野村間,外人很難得知他們的身份,就苗六指所知,一直到清末,民間都有這些隱居的高人前輩。
老輩人的江湖,最是講禮節,所以苗六指對秦風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雖然年長秦風幾乎有一甲子了,但行為舉止間,苗六指對秦風卻是尊敬有加。
「您太客氣了,只是些誤會,說開就好了。」秦風笑了笑,等苗六指轉身之後,跟在他身後往巷子裡走去。
「奶奶的,不會出事吧?」不遠處麵包車上的謝軒,臉上露出一絲憂色,想了一下,掏出手機給李天遠打了個電話。
謝軒武力值太低,就算出了事,他估計也幫不上什麼忙,有李天遠守在這裡,萬一對方真的下黑手,卻是能幫得上秦風。
在前段時間,遊戲室里招了兩個收銀員,每人上12小時的班,李天遠倒是能走得開,接到謝軒的電話後,打了個的士匆匆往景山這邊趕了過來。
其實謝軒這卻是多慮了,秦風原本就和苗六指沒解不開的仇怨,只是對方損害了自己的利益,稍微出手懲戒了一下,說開就好了,斷然不會刀兵相向的。
當然,秦風也不會全無防備,進了苗六指的那個四合院後,耳朵就聳動了起來,發現兩邊房裡並沒有人之後,秦風笑道:「鬧中取靜,老先生這地方選的不錯……」
「人老了就喜歡安靜,小兄弟的師父想必也是如此吧?」
苗六指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世間還有哪位高人能教導出秦風這樣年輕的妖孽,苦笑了一聲之後,乾脆直接盤起道來了。
「我師父?他可是清淨了一輩子,到老反而喜歡熱鬧了。」
秦風聞言搖了搖頭,看向苗六指,說道:「今兒這事,是貴門弟子出手在先,原本也沒什麼,吃哪行飯做哪行事,不過四人同行,三人都被掏乾淨了,未免有點過吧?」
秦風此來,一是想化解這段恩怨,畢竟盜門也是屬於江湖外八行之列的,和他淵源頗深,真要是鬧起來,那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第二就是,雖然現在各個城市都是小偷橫行,但那些都是不成氣候的,從今兒於鴻鵠出手秦風能看出,這是有傳承的老賊,他也想看看其傳承出自誰的門下。
不過秦風原本以為會是於鴻鵠來找自己,卻是沒想到,在於鴻鵠上面居然還有個老賊,而且年齡大的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了。
既然是來說理的,秦風開門見山的先說出了事情的原委,至於套近乎扯關係這些,可以等到把事情說明白之後再進行。
「小兄弟,這事兒是劣徒做的不對,不過……也是有原因的。」
聽到秦風質問的話後,苗六指苦笑了一聲,說道:「不管如何,事情總是我門下的人做的不對,老頭子已經讓人去備酒菜了,回頭再向小兄弟敬酒賠罪!」
俗話說盜亦有道,在老輩人的江湖中,真正的神偷,有三不偷,老弱病殘孕不偷,救命之錢不偷,寄託哀思之物不偷,這也是江湖上有俠盜的稱呼。
另外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下手行竊,可一可二不可三,這句話的意思是,對一個人或者一伙人,不可趕盡殺絕,要給對方留有一些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