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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路是於鴻鵠捲鋪蓋滾蛋,別再在京城地界上混了,而第二條路則是向他們上供,每月上交一定的錢之後,還允許於鴻鵠呆在京城。
這人要臉樹要皮,癩蛤蟆還要個花肚皮呢,好歹於鴻鵠當年也是號令群賊的人,哪裡肯屈居人下?加上於鴻鵠也五十開外的人了,於是就想著退出江湖,帶著快八十歲的師父苗六指去鄉下隱居。
只是去鄉下生活,這也要錢啊,於是在對方規定的期限到來之前,於鴻鵠也重出江湖了,趁著潘家園周末地攤開市的機會,顯示一番賊王風範。
不過於鴻鵠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自個兒最熟悉的專業領域,栽了如此大的一個跟頭。
讓於鴻鵠又驚又怒的是,他不僅渾身上下被掏的一毛錢不剩,就是連保命壓箱底的錢和那三根小黃魚,也被他天殺的小偷給偷去了。
要不是腦子裡還剩下了最後一絲理智,於鴻鵠剛才走到派出所門前的時候,差點就進去喊冤報警了。
「陝甘的劉瞎子?他都快八十了,肯定幹不了這活。」
「豫省的宋老二?那也是七十多歲的老傢伙了,腿腳肯定沒這麼利索。」
「蘇省的趙老大?那傢伙化了灰自己也認識,而且也沒這技術啊。」
「川省麻老三的活不錯,只是他去年才進了號子,就算越獄也不敢往京城跑吧?」
坐在馬路邊的路牙子上,於鴻鵠在苦苦思索著,不過將全國各地的賊王們過濾了一圈之後,於鴻鵠也沒想到今兒這事究竟會是誰幹的。
第215章 賊王(中)
「干爺,我們幾個栽了,今兒遇到了個高手……」
就在於鴻鵠坐在馬路牙子上苦思冥想的時候,他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四五個人,幾個人的身材都不怎麼高,屬於那種扔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角色。
這幾人正是於鴻鵠早年收養的孤兒,在小偷這個圈子,收養的孤兒一般都不叫師父,而是叫干爺,但像是於鴻鵠半路拜師,對苗六指卻是稱呼師父的。
相比那些控制打罵強迫孤兒去行竊的一些扒竊集團,於鴻鵠無疑更有人情味,他很少虐待這些孤兒,所以十多年下來,孤兒們都發自內心的將他當做了長輩。
只是當年於鴻鵠在收養孤兒的時候,大多都是挑些個子矮小的孩子。
這些小孩們專業技術練的不錯,但一個個都長大後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武力值太低,遇到搶地盤這種事情,顯然無法與那幫東北過江龍們相抗衡。
所以於鴻鵠也將事情給他們說明白了,願意走的,就去到別的城市隱姓埋名,安安穩穩的結婚生子,不願意走的,他也不強求,只是日後再不要打他於鴻鵠的旗號了。
眼前的這五個人,都是想跟著於鴻鵠退出江湖的,這次來潘家園,也算是最後的瘋狂,只不過現在五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低著頭站在了於鴻鵠的面前。
「三兒,這事不怪你們,干爺自己也……也栽了。」
於鴻鵠的聲音有些苦澀,偷了三十多年,在小偷這行當里,他也算是祖宗級別的人物了,但今天發生的事情,才讓他明白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什麼?干爺,您……您也栽了?」
這幾個身材消瘦的年輕人聽到於鴻鵠的話後,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當年六省賊王大會中,干爺的手段可是出神入化,從專業角度來說,絕對是專家級別的了,別省的賊王比他強的也沒幾個。
「全身上下模了個精光,連我的那個元寶都沒給我留下……」
於鴻鵠臉上露出了苦笑,這幾個小子都是他最親近的人,加上又要退出江湖了,於鴻鵠也沒必要在他們面前保持干爺的威風和權威性了。
於鴻鵠所說的元寶,是他平時練手用的,並不是古代的那種元寶,而是光緒元寶,和袁大頭一樣,是由銀質鑄造的,比鋼鏰要略大一些。
至於鍛鍊的手法,就是將那銀元拿在手上把玩,用指法和肌肉控制其滾動,經年的老賊,一般都喜歡用這種方法保持自己的狀態。
只是被於鴻鵠隨身攜帶了好多年的那枚銀元,在口袋裡也被對方摸了去,這才是真正的賊過樓空,一丁點兒物件都沒給於鴻鵠留下。
「干爺,我們也是這樣,連刀片兒都被人給摸走了。」聽到干爺的話後,那幾個年輕人也是一臉的苦笑。
他們的刀片一般都是夾在指縫中,然後領口處有個備用的,但領口處的刀片被人取走了不說,居然連指縫裡的也不見了,當時嚇得他們以為白日見鬼了。
於鴻鵠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三兒,五兒,你們兩個跟我最久,可曾發現了什麼扎眼的人嗎?」
「干爺,您都沒看出來,我們兩個哪裡有那本事?」
被於鴻鵠問到的兩個年輕人連連搖頭,遲疑了一下,三兒說道:「干爺,會不會是那幫東北人幹的?想逼我們早點離開?」
「屁,就憑他們?我一個人就能偷的他們找不到北!」
於鴻鵠一臉不屑的搖了搖頭,還待再吹幾句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這些人,不也被人給偷的就剩下一身皮了嘛,念及此處,於鴻鵠頓時啞巴了。
「走吧,去找我師父去……」
於鴻鵠往地上吐了一口,站起身來,說道:「能幹出這活兒的人,沒個幾十年的經驗是不成的,或許師父能看出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