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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早呢,元書紙要比一般的紙厚一些,恐怕要揭個十多次……」
有些技藝高超的手藝人,在宣紙上尚且都能揭個四五層,更不要說是元書紙了,按照秦風的這種方法,怕是真要十多次,才能將一張元書紙給完全分解開來。
秦風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這活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非常耗費心神,因為動作稍大就有可能破壞夾層中的畫作。
「秦風,要不下面我來吧!」以秦兵在字畫上的悟性,看到秦風做這麼一遍自然就明白過來了。
「還是我自己干吧!」秦風搖了搖頭,說道:「這的東西不是太專業,對力道的要求比較高,我怕傷到裡面的東西。」
「裡面真有東西?」秦兵半信半疑的說道。
「有幅宣紙畫,但是什麼,還不知道……」
秦風點了點頭,在揭開第一層元書紙後,依稀已經能看到這幅畫是由兩張元書紙貼在一起的,中間露出了有異於元書紙的一點邊角。
「能讓趙孟頫作偽收藏的畫,那肯定不得了啊!」
在秦風指出那不同於元書紙地方的時候,秦兵臉上頓時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不斷的搓著雙手,恨不得一下子就將畫給揭開。
俗話說的慢工出細活,正應了此時的景象,秦風不急不慢的將一層層元書紙揭去,等揭到第十一層的時候,廂房裡已然掌上了燈。
「怎麼樣?畫要出來了吧?」
連揭十一層,那元書紙已經是薄如蟬翼,在燈光的照射下,透過那最後一層元書紙,已然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面一幅畫的輪廓。
「是白麻紙,這……這是幅唐朝的畫作啊!」
到了第十一層的時候,裡面畫作所用的紙張,已經是清晰可見,秦兵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畫作白麻紙上的。
宣紙是在宋朝才製作出來的,而唐朝大家作畫,多是用苘麻製造的白麻紙。
在唐朝的時候,翰林學士起草的凡赦書、德音、立後、建儲、大誅討及拜免將相等詔書都用白麻紙,所以白麻紙在唐朝也代表著詔書的意思。
「還有最後一層。」秦風這一下午的時間,就喝了幾口水,臉上滿是疲憊的神情,但眼中射出了光芒,卻又有些興奮。
對於古人畫中藏畫的手法,秦風往日裡也只是從師父口中聽聞過,此刻一幅畫中畫就要在他面前出現,心中自然多少都有點激動的。
「嗯?好像是人物畫?」當秦風揭下最後一層元書紙後,秦兵連忙將燈掌了過去,仔細的在桌面查看了起來。
「看不太清楚。」過了半晌之後,秦兵搖了搖頭,由於那畫的背面還有一層元書紙,而白麻紙的透光性也不是很好,是以看的並不是很清晰。
「秦風,這最後怎麼將畫給分開出呢?」
秦軍在旁邊也是急得抓耳撓腮,他兄弟兩人都是酷愛字畫的人,早在秦風忙活的時候,就在猜測這幅畫出自誰的手筆了。
「這個好辦。」秦風聞言笑了起來,開口說道:「夾縫中的畫一般都不會使用黏合之物,只要將畫啟開就行了。」
秦風讓張虎把他平日裡用的鐵木棍找來,輕輕的將那幅畫的頂部揭開貼在棍身上,然後往前一卷,那幅白麻紙畫頓時脫離了捲軸。
「輕點,慢一點……」旁邊的秦兵兄弟倆簡直比秦風還要緊張,一直等秦風將那三米多長的畫卷盡數卷在了棍子上後,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秦風,我這有上好的軸杆,還是放在這上面吧!」秦兵跑也似的去到自己的書房,拿過來三四個字畫軸杆,擺在了桌子上。
「秦兵大哥,你是想看看這究竟是什麼畫吧?」
剛才取畫的時候過於專注,圍在周邊的幾人只發現是幅人物畫,裡面有佛教人物也有將軍仕女,但究竟是什麼畫還是無法分辨出來。
「秦風,你就別逗我們了!」
秦兵將一個雪白的毯子鋪在了長桌上,說道:「快點攤開,讓我們好好瞧瞧,這趙孟頫所藏的畫究竟是何人的?」
「好,兩位大哥見多識廣,正是需要你們鑑賞一下。」
秦風也沒廢話,讓張虎洗乾淨了手之後,輕輕捏住了那副畫的兩端,而秦風則是將捲動木棍,將畫緩緩的攤在了長桌毯子上。
「這……這是人物圖?」
「畫的好形象啊!」
當那幅畫露出冰山一角後,秦兵兄弟倆同時驚呼出聲,古代的人物畫講究的是重意不重形,但剛才顯露出的那幾個人物,卻是以青描的手法,畫的是惟妙惟肖。
「這……這是……」
「大……大哥……」
當畫作出現到三分之一的時候,邊角上赫然出現了幾個紅色的鈴印,當看清楚那幾個印章後,秦兵和秦軍的喉頭同時咯咯作響,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是……是吳道子的畫?!」終於,秦兵大聲喊了出來。
「什麼?吳……吳道子的畫?」
正在展開畫作的秦風聞言頓時愣住了,那原本緩緩滾動木棍的手也停了下來,之所以停下來,這是秦風怕心情激動之下損毀了畫卷。
「沒錯,這是吳道子的《送子天王圖》!!」秦兵用力的點了點頭,眼睛幾乎都快要貼到那畫上去了。
「媽的,吳道子的畫!」秦風深深的吸了好幾個口氣,才將心境給平復了下來,不過攤畫的動作卻是變得愈發輕柔起來,生怕傷及到這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