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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秦風竟然敢說是假的,韋華自覺抓住了秦風的小辮子,他想看看這小子還能不能再囂張?
看著滿臉得意的韋華,秦風悠悠說道:「韋老闆,國外的月亮,未必就比國內的圓啊……」
「嗯?小秦,你話是什麼意思?」
韋華這次是真生氣了,看走眼就走眼唄,誰也不會拿秦風怎麼樣,但是看錯了不承認,這品質就有些問題了。
韋華也是久居上位的人,他這一繃起臉來,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像是秦風身邊的馮永康等人,都感覺到了一陣不自然,這就是一種由財富和身份地位營造出來的「威勢!」
「沒什麼意思,韋老闆,假的就是假的,我不能說他是真的吧?」秦風微微眯縫起了眼睛,韋華身上的氣勢,對他起不了半點的作用。
隨手將青銅劍擺回到了架子上,秦風說道:「這青銅劍的器形什麼都是對的,用料的配方應該是出自古方,各種金屬的搭配都沒錯,做舊也能以假亂真……」
「不過……」
秦風話題一轉,說道:「不過戰國晚期大學者荀子曾經說過:刑范正,金錫美,工冶巧,火齊得,剖刑而莫邪已,然而不剝脫,不砥厲,則不可以斷繩,剝脫之,砥厲之,則劙盤盂,刎牛馬忽然耳……」
場內不乏大師級的學者,秦風話聲未落,甘亞夫就出言問道:「秦風,你說的是荀子的制劍論?」
「不錯,甘老師您看,這把劍的材料配方都對,但工藝師卻是出了點問題。
甘老師,你看這裡劍的紋理走向,顯然這是從被剝離出來的,也就是說,製造這把劍的材料,遠不止做了這一把……」
指著劍身上美麗的紋理,秦風搖頭道:「可是在古代製作青銅劍的時候,都是用劍范澆鑄出來的,真假還用多說嗎?」
道理其實很簡單,像這種高仿的青銅器,制假成本太高,造假者自然不願意一次只打制一把。
所以他們會先用材料燒制出那種青銅來,然後再用機器將其切割成一把把寶劍的形狀,最後進行磨製,但機器切割出來的痕跡,卻是無法完全消除掉的。
「小秦,你說的沒錯……」
沿著秦風所指的地方看了足足有十分鐘,甘亞夫長吁了口氣,看向韋華,說道:「韋總,這……這是把高仿的戰國青銅劍。」
「這……這不可能啊,我……這把青銅劍可是從國外收來的!」
韋華聞言腦子有些發蒙,在他的思想里,國內古玩行造假無數,但是在外國人是很遵守法律的,他從八十年代初就出過國,從來沒買到過什麼假貨。
「韋總,小秦說的沒錯,國外的月亮,未必就比國內的圓!」
甘亞夫重複了一遍秦風的那句話,苦笑道:「這幾年我們鑑定了不少從國外回收過來的文物,也發現其中有許多贗品和高仿品,應該是那些不良制假商,已經將目光盯在了國外……」
「真的是假的?」
韋華的聲音有些苦澀,今兒這面子可真是丟大發了,幸虧自己沒對人說過這把青銅劍是多少錢收的,否則恐怕明兒就會傳遍整個京城古玩行了。
「是假的……」
甘亞夫點了點頭,說道:「韋總,以後去國外拍古董,最好還是參加那些大的拍賣行舉辦的拍賣會,那些地方,制假者是滲入不進去的。」
在國外,經過會有一些家庭式的拍賣會,往往在一個小鎮或者一個村子裡舉行,那些制假者就會抓住這種機會,花錢買通當地的居民,來演出這麼一齣戲來。
而那些世界知名的拍賣行,為了自身的信譽,對拍品的審核卻是十分嚴謹的,像這種高仿贗品,是很難進入到大型拍賣會上的。
「小秦好眼光,要是帶著你去,我也不會上這當了。」
韋華為人還算豁達,自嘲的笑了笑,說道:「這物件就算是交學費了,甘老師,我這學費交的還不算多吧?」
「那當然,在這個說個笑話吧。」
甘亞夫聽出韋老闆是在找台階下,當下笑道:「去年的時候,有位老闆請我去他家裡幫他鑑定古玩,好傢夥,那棟別墅從一樓到三樓,滿滿當當的全都是古董。
我整整給他鑑定了三天,將所有的物件都過了一遍,你們猜,這裡面有多少真的東西?」
沒等眾人搭話,甘亞夫就說道:「三件,四百多件古玩里,只有三件是真品,而且還都是清末的東西,值不了幾個錢,所以咱們這行當,打眼簡直是太正常的一件事了。」
「嗯,小甘說的沒錯。」
從進入到場內一直都沒說話的齊老爺子,忽然開口說道:「小韋啊,你也不用太介懷,當年老頭子我也沒少花冤枉錢……」
有了齊老爺子和甘亞夫的話,韋華的表情頓時自然了起來,當今古玩行泰山北斗級的人物都曾經買過贗品,他看走一次眼算什麼啊?
想通了之後,韋華對還在鑑別著青銅器的秦風,倒是生出了敬佩之意,別人剛才托大,那是有真才實學的,而非是譁眾取寵。
秦風鑑定的動作很快,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就走到最後一處地方,鋪著紅綢緞的台子上,卻是擺放著十幾個古鏡。
秦風在那處古鏡處看了足足有十分鐘後,抬頭問道:「咦?韋總,您這古鏡是從什麼地方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