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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微微一笑,說道:「老人家,我不是江湖道上的,不過我師兄以前曾經來過東三省,拜過一位叫胡云豹瓢把子的碼頭,不知道老人家是否認識啊?」
「胡……胡云豹?」
原本還坐在車轅子上的胡老漢,聽到這名字,雙眼頓時瞪大了,右手在車把上一拍,整個身體從馬上翻過,落在了葉天面前。
雙腳剛踩到實地上,胡老漢右手就緊緊地抓住了葉天,開口問道:「小友,你……你是如何知道家父名諱的?」
要知道,胡老漢的父親在解放前可是縱橫於同化長白這一代有名的響馬頭子,解放以後怕被專政,就將胡云豹這個名字改成了胡天寶,隱居在了長白山中。
別說是葉天這外人了,就連胡老漢的兒子都不知道自己親爺爺的真正名諱,所以乍然聽到過世父親的名字,在胡老漢耳中不亞于晴天打了個霹靂。
「老人家,我說了,是我師兄認識胡云豹老先生的。」葉天左右看了一眼,接著說道:「咱們在這說話不合適,還是換個地方吧?」
雖然長白市馬車不少,但胡老漢這車擋在個醫院門口,來來往往很是招人注目,葉天總不能在這裡與他攀交情吧?
「別叫老人家了,你師兄既然和家父相識,那你比老漢還高了一輩呢,我叫胡鴻德,你喊聲老胡就行了!」
胡鴻德將馬車重新栓回到醫院外面的一棵樹上,把一個包裹拎在手上,指著對面的一個麵館,說道:「小友,走,咱們到裡面坐下說話!」
「好!」
葉天點了點頭,跟著胡老漢進了那個麵館,這會是下午三點多鐘,也沒什麼人吃飯,整個麵館就他們二人。
坐下後,胡老漢倒是沒急著問葉天,而是點了兩大碗拉麵,然後又讓切了一斤牛羊肉,另外叫了一瓶大麯酒,等酒菜上桌之後,才開口問道:「小友,請問貴師兄姓甚名誰,卻是如何認識家父的?」
葉天也沒隱瞞,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師兄姓苟,名心家,四零年那會來過東三省,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胡云豹老先生提起過?」
「苟心家?這……這不……不是金眼雕嗎?」
聽到葉天的話後,胡鴻德猛地站了起來,聲音之大,震得麵館的玻璃都一陣發顫,嚇得裡面切肉的師傅差點沒把手指頭給剁下來。
「金眼雕?沒想到師兄還有這個名頭啊?」葉天聞言倒是愣了一下,他還從來沒聽師兄提過自己的這個綽號。
不過葉天不知道,苟心家當年是給政府做事的,這個外號也是毀譽參半,結下的朋友不少,但也是仇家遍地,所以才沒給葉天說起的。
「我說大爺,咱們能小聲點嗎?您那嗓門我們和受不了啊!」胡鴻德鬧得動靜太大,麵館的服務員卻是不答應了。
胡鴻德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有些歉意的對從裡面出來的夥計笑了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友,他……他老人家還在世?」
「師兄還在,我這次來之前,就是他給我說的尊父的名諱。」葉天有些好奇地看向胡鴻德,開口問道:「胡老,莫非您見過我師兄?」
第400章 淵源(下)
「別,千萬別喊我胡老,叫老胡就行,不然這酒我和你喝不下去。」
聽到葉天的稱呼後,胡鴻德連連擺起了手,苟心家與他父親的關係匪淺,按理說他比葉天還要晚一輩呢,叫聲老胡都是占了葉天的便宜。
葉天早已習慣了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當下也沒推辭,開口說道:「成,那我就叫老胡了,你曾經見過我大師兄?」
「見過,就是四零年!」
胡鴻德給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子哧溜一聲灌下了喉嚨,回憶道:「金眼雕來東北聯繫抗日武裝,找到了我的父親,要不是他,我和父親就被小鬼子給圍上了。」
當時的胡鴻德雖然不過才八歲,但是對那天的記憶尤其的深刻,因為在那天之後,他就離開了父親的山寨,回到縣城裡去生活了。
從日本人占了東三省之後,原本只是長白山中一個獵戶的胡云豹,就拉杆子上了山,自封為胡司令,手下聚了一百多號人。
這些人大多都是盤踞在長白山處的獵戶或者老參客,手上不乏槍枝彈藥,而且在山林中作戰的能力極強,幾次和日本人交手,都使對方損失慘重。
而胡云豹更是身手了得,曾經帶著八個兄弟闖入到奉天府,洗劫了一家日本銀行,將那銀行的金庫給洗劫一空。
就在日本人全城圍捕的時候,胡云豹卻是獨自一人摸入到日本軍營,把當時那軍營中軍銜最高的一位少將給刺殺了,並且趁著城中大亂的時候,帶著兄弟們安然逃出了奉天。
經此一事,胡云豹被當時東北道上的人譽為東北大俠,名聲一時無二,但人怕出名豬怕壯,他也招來了日本人的瘋狂圍剿。
不過長白山森林茂密地域廣闊,胡云豹那些人在山中是如魚得水,經歷幾次圍剿都安然無恙,名聲卻是愈發地響亮了,隱然成為了當時東北道上的總瓢把子。
不僅日本人在找胡云豹,那會的東北抗日聯軍和國黨政府,都是幾次派人招攬,不過卻也是沒能尋到他們的影蹤。
那是一個冷的能凍掉耳朵的冬天,大雪早已封山,按照往年的經驗,小鬼子根本就進不了長白山,是以胡云豹也放鬆了警惕,原本的雙哨改成了單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