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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醫學昌明,這種病倒不再是什麼絕症,只要住院調理一段時間就能治癒的,不過葉天看周嘯天這副悽慘的模樣,連吃飯的錢估計都沒了,更別說看病了。
為了避人耳目住在這種招待所里,葉天是能理解的,但桌子上的那榨菜饅頭,說明周嘯天的經濟真是不怎麼寬裕,葉天不知道他賺的錢都用哪去了?
「還能活半年?夠了!」周嘯天臉上露出了慘笑,看年齡他和葉天差不多,但卻給人一種歷經世間滄桑的感覺。
葉天奇怪地問道:「這種病不是很難醫治,住院花個幾千塊錢就夠了,你不打算看?」
「沒錢!」周嘯天嘴裡很乾脆的蹦出兩個字。
「我說你小子欠揍是吧?上次賺我的那三萬呢?」
葉天長這麼大,從來都是別人對他頭疼,這次也算是遇到克星了,對這往外蹦著字說話的人,他心裡也生出一股無力的感覺來。
周嘯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撇了葉天一眼,說道:「看病了,給我媽!」
「倒是個孝子啊?」
葉天仔細在周嘯天臉上看了一下,在心中推演一番之後,說道:「你自幼失怙,父親早亡,居家事母,但母親中年失明,從事這一行也是出於無奈吧?」
「你……你怎麼知道的?!」臉上一直古井無波,似乎什麼都引不起他興趣的周嘯天,在聽到葉天這番話後,終於是變了臉色。
葉天笑了笑,說道:「從你面相上看出來的,你家傳所學本就應該是奇門中人,不會不相信這些吧?」
周嘯天的額頭奇高,而額為八卦中之乾卦,即為君父,所以額高有傷父無緣一說。
近代中有此面相的,最典型的就要屬那位偉人了,他就是發跡奇高,額骨高隆之人,自小卓爾不群,其父喜貶低他,兩人不和,而其父也是早年身亡的。
「你盜墓,是為了給母親看病?」看了周嘯天的面相後,葉天對他倒是有了一些改觀。
周嘯天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媽媽一雙眼睛都看不見了,必須移植眼角膜,醫院說需要八萬,我……我的錢不夠!」
或許是被葉天說中了心事,周嘯天的話比以前多了不少,最起碼聽起來沒那麼彆扭了。
「葉天,啟開了陰穴,我不是故意的!」周嘯天突然抬起頭,說道:「我沒能力將其封堵上,你……你能幫我嗎?」
周嘯天也是家學淵源,他知道如果陰穴開啟造成生靈塗炭的話,那這因果報應可不單單落在自己的身上,就連他那雙目失明的母親,恐怕都要橫遭不測的。
所以為了母親,周嘯天算是向葉天低頭了,他雖然不知道葉天在術法上的造詣有多深,但僅憑肉眼就能看出上次所賣朱雀燈內的煞氣,這手段就讓他望塵莫及了。
聽到周嘯天的話後,葉天不置可否地說道:「把你的情況先說說吧,我不是隨便幫人的!」
雖然已經沾上了這事,葉天是必須管了,但他還是要知道周嘯天的具體來歷,否則真是稀里糊塗的就管了件閒事了。
周嘯天本想不說,不過看到葉天很堅定的樣子,低下頭說道:「我是周敦頤的後人。」
葉天聞言吃了一驚,追問道:「北宋周敦頤?」
「是,愧對先人!」周嘯天頭垂的更低了,不過葉天卻是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
周敦頤字茂叔,號濂溪,北宋著名哲學家,是學術界公認的理學派開山鼻祖,周敦頤出於舂陵,作《太極圖說》、《通書》,推明陰陽五行之理,明於天而性於人者,瞭若指掌。
周敦頤生前其實並不為人們所推崇,學術地位也不高,人們只知道他「政事精絕」,尤有「山林之志」,胸懷灑脫,有仙風道骨,但沒有人知道他的理學思想。
後來南安通判程太中將兩個兒子程顥、程頤送到他的門下,後二程均為著名理學家,理學大家朱熹對他評價很高,為《太極圖·易說》、《易通》作了註解,其名聲逐漸大起。
不過後人皆以為周敦頤只是我國理學的開山鼻祖,卻不知道,他還是一個陰陽家,對陰陽五行奇門遁甲的造詣極深,周氏一脈的風水學說,在奇門江湖,也是備受推崇的。
周敦頤生性高潔,周氏一脈以前在奇門中的地位也很高,而作為他的子孫,周嘯天卻是去行盜墓苟且之事,難怪他之前說不出口了。
「你們這一脈不是在湖南嗎?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葉天曾經聽師父說過周氏一脈,知道周敦頤的後人多是在湖南江西一帶,不過自從清末之後,周氏就退出奇門江湖,甚少聽到他們的消息了。
「我們家遷到河北已經四代了,我爺爺被人武鬥打死了,我爸在八十年代初的時候也去世了,就我和母親相依為命,我也不想去盜墓的。」
周嘯天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也沒回答葉天的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可能是平時極少與人溝通,一番話說的顛三倒四的,不過葉天還是搞明白了他的身世。
原來,周嘯天的曾祖父,正是周敦頤這一脈的嫡系傳人,不過在清末社會變革的時期,家族中有人窺覷周敦頤的傳承,勾結了外人準備搶奪周敦頤傳下來的一些典籍。
為了避禍,周嘯天的曾祖父就帶著妻子背井離鄉,來到了河北唐山一帶定居了下來,他本就是知識淵博的人,很快就成為十里八鄉的私塾先生,備受人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