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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這次沒搗亂,給廖昊德說明了位置之後,拿了個小鏟子,往外撥起了泥土,上面的封況猶豫了一會,也悻悻地下到了坑裡。
「哎,葉……葉天,你……你來看看,這……這個是?」清理工作進行了十幾分鐘後,廖昊德帶著顫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葉天循聲望去,在廖昊德的手下面,出現了一個顏色有些發黃的頭蓋骨,連忙說道:「是頭骨,廖爺爺,您輕點啊。」
江南多雨,加上廖母當時安葬時,所用的棺木並不是很好,棺木腐朽之後,泥土也滲入了進去,其衣服血肉早已被腐蝕掉了。
「媽,兒子來看您了,兒子帶阿爸來看您了。」
見到母親的屍骨,廖昊德悲從心頭起,「撲通」一聲跪在了泥土裡,五十六歲的人,竟然像孩子一般放聲大哭了起來,一張臉上抹得全是泥土。
少年就離開了母親,廖昊德多年對母親的思念,在此刻都化作了悲慟的哭聲,引得封況等人也是抹起了眼淚,嘴裡直喊著「舅姥姥」,搞得周圍是哭聲四起。
「小葉子,廖爺爺讓你見笑了。」過了好半晌,廖昊德才停住了哭聲。
「廖爺爺,沒事……」
葉天的眼睛也有些紅紅的,聽到這哭聲,他也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只是葉天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不要自己和父親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被哭聲喚起了真情,廖昊德的幾個晚輩都下到了坑裡,幫忙收拾起了屍骨,一個多小時後,整座墳都被清理了出來,屍骨全部被移到了旁邊的棺材裡。
至於這座墳的主人,是否為廖昊德的母親,在一支頂端刻著鳳凰模樣的金簪出土後,也失去了懸念。
因為當時廖昊德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母親從前的飾物,廖昊德小時候還曾經幫母親戴過呢,見物思人,說不得又是一陣傷悲。
見到廖昊德遲遲不肯離開,封況上前說道:「老舅,天黑了路不好走,咱們早點回去吧?」
「好,回去。」
由於國內這會的政治環境,對於封建迷信的打擊力度還是很大的,在收拾好屍骨後,一行人將棺材重新抬到了馬車上,悄無聲息的返回到了村里。
……
封家晚上的飯菜,做的特別的豐盛,七八斤重的大鯉魚,正在下蛋的老母雞,就算平時過年也都是吃不上的,此刻擺了滿滿一桌子。
「葉天,吃,多吃點……」廖昊德不斷地給葉天夾著菜,似乎只有用這樣的辦法,他才能表達出心中的謝意。
而同在桌上的封況等人,看向葉天的目光,也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實在超出了他們所能理解的知識範疇。
葉天也不客氣,一頓狼吞虎咽之後,伸手拍了拍小肚皮,說道:「廖爺爺,夠了,我吃飽了。」
「小葉子,你說……讓廖爺爺怎麼謝你啊?」完成了父親的遺願,廖昊德也放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不過同時,廖昊德也背了個大大的人情,葉天可不是行走江湖的術師,他只不過是個孩子,但是正因為如此,廖昊德才感覺到難辦。
如果是從業的風水先生,那該給多少酬勞,給多少酬勞就行了,但葉天偏偏是個孩子,給錢少了,那是欺負小孩,廖昊德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但是錢給多了的話,廖昊德又感覺不合適,他了解過國內現在的情況,普通工人一個人才幾十塊錢,要是葉天或者葉天家裡多出一筆「巨款」的話,對於他們而言,並不一定是好事。
葉天可沒那麼多的想法,聽到廖昊德的話後,有些奇怪地問道:「廖爺爺,你不是答應師父幫他修繕道觀的嗎?」
「這……這是兩碼事,小葉子,你想要什麼啊?是要錢,還是要東西?」
廖昊德聞言愣了一下,他還真沒將這兩件事扯在一起,一來那道觀已經有人在修繕了,自己也花不了多少錢,二來在廖昊德心裡,這件事情從頭至尾都是葉天出的力,和那老道關係並不大。
見到廖昊德態度很誠懇,葉天歪著小腦袋想了好一會,開口說道:「嗯?那廖爺爺,你就再給我一百塊錢吧。」
「多?多少……一百塊錢?」
聽到葉天的話後,廖昊德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他怎麼都沒想到葉天提出了一個如此之「大」的數目。
在廖昊德心裡,父母合葬是比天還要大的事情,葉天幫他完成了心愿,就是掏個十萬八萬的他也願意。
而且話說回來,如果是在港台地區請個頂級的風水師,那也是要這個價碼的,是以葉天開出的條件,讓他一時間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
看著廖昊德的神情,葉天還以為是自個兒獅子大張嘴了,當下弱弱地說道:「一百塊錢……多了嗎?要不……五十也行!」
要知道,在葉天心裡,一百塊錢那就是一筆很大的「巨款」了,可以給自己和父親還有老道,嗯,再加上個於清雅,每人都做一件新衣服了。
「別,別說了,小葉子,這些錢你先拿好了。」
沒等葉天把話說完,廖昊德就從身邊的包裡面掏出了一疊十塊的工農兵,直接塞到了葉天的手裡。
「這……廖爺爺,太多了吧?」
葉天被廖昊德的舉動給嚇了一條,這厚厚的一疊錢,怎麼著也要一兩百吧?自己只不過幫他尋個墳,半天功夫都沒花到,難不成吃著喝著還有這麼多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