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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她的人,她也不想要了,更不想給自己帶來麻煩。
反正她和那個家沒關係了。
奶奶卻異常難過,“妹妹啊,你不要這麼說。奶奶會傷心的,我們年紀大了,當然指望著兒女來撫養,這個兒子雖然不算好可到底是兒子。你我們也是疼的,但你有自己的生活。”
一這麼說,元音就沒辦法了。
只能儘量去理解老人,不再去想。
至於奶奶多餘的期待,比如她和那個家和和睦睦,似乎不太可能。
她蹲在地上,壓低了聲音,“我下個月可能會帶我你男朋友去見您和爺爺。”
“男朋友?”奶奶欣喜:“男朋友好啊,來見我們啊。那我和你爺爺好好準備一下,他喜歡吃什麼?”
元音說:“不會去家裡的,不用麻煩了。到時候在外面找個餐廳,認認人就得了。”她有些煩亂。
“哦。”奶奶在電話那頭,對著貼近耳朵偷聽的爺爺重複一遍,情緒又低落下來。
元音又說:“我回去提前通知你們。記得見到他不要說些亂七八糟的家事,提都不要提,也不要問他的事情。他要是送禮就接著,給錢也拿著,以後這人情我自己來還。”
說完這一席過分的話,她也有些累了。明明知道這樣會傷人心,可是她沒辦法,媽媽和宋熠都是對她太過重要的人,容不得一星半點的影響。
爺爺奶奶感覺自己就是被通知的,如今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也只能說好的。
元音掛了電話後,回到返回房間吃宋熠給她買的豆花兒,裝作一臉沒事。
上午那個小學生起床之後,都沒洗漱,好像她沒有洗漱工具。默默地自己梳好了頭髮後,倒了一碗白開水,泡著昨天的饅頭,吃了之後便去上學了。
攝製組悄悄跟在後面,小姑娘一路上快步走著,因為醫院還在熱鬧的地區、學校則是在她家附近的半山上。就這麼在路上走了近四十分鐘,八點十分,她才到學校。
還是遲到了二十分鐘,站在門口被老師批評了一下才進去早讀。
採訪她的班主任,這個孩子的學習成績不太好,家庭作業的完成情況一般。既沒人輔導也沒人督促,更加可笑的是,是因為她們家自從過年後電費欠費後,她的爺爺就沒再續交過,爺孫倆一直靠著煤油燈照明。有時候由用完了,她也就沒辦法繼續,直接去睡覺了。
早上起來臉都被燻黑了,鼻孔里也去黑黑的,到學校被同學們嘲笑。
學校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哪怕只是幾歲的小孩子,天生自帶看人下菜的功能。
老師嘆氣:“這孩子自己也不知道念書的重要性,家長又不支持,讓我們老師能怎麼辦?”
寒門出貴子,這幾句應該是寒門難出貴子。
元音他們已經習慣了壓抑的氣氛。
跟在教室後面拍了一天,女孩上課的注意力也不行,老師對她都是搖頭的態度。
一天下來,女孩兒放學去醫院看了爺爺。爺爺怕她睡不好覺,就讓她人回家去,但是並不擔心她一個未成年孩子的安全問題。說:“一個村兒里都是認識的,還能把孩子抱走怎麼的?誰要個丫頭啊。”
好吧。
山上的房子也是要多破有多破,和元音在別的社會新聞看的扶貧家庭無異樣。到家時,天還沒黑,元音和小姑娘坐在門口的石頭凳子上。
問了些常規的問題。
比如日常如何安排、爺爺是怎麼摔斷腿的,還有爸爸回來過嗎?
前兩個小姑娘都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但是最後一個問題,她猶豫了,直接打岔過去。
元音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點。
開玩笑的語氣繼續問:“有沒有打電話跟爸爸哭。”
小姑娘還是揪著黑漆漆的指甲縫,不說話。
“爸爸媽媽呢?”元音以為她沒聽懂,又問了一遍。
過了半晌,她用及其微小的聲音,不太確定地說:“死了?好像。”
但是看她的神情,不像是詛咒。更像是搞不清狀況。
元音想了好久,問了另一個問題:“他叫什麼名字?”
這時女孩果斷的搖頭,無辜地說:“不知道。”
元音大概明白了,聯想前後。爺爺說自己的兒子一年也回不了一次。
很可能這個小姑娘長這麼大也就見過幾次,連爸爸的臉都不想記住,熟悉程度可能還比不上村口的傻子。
她在潛意識裡,抹去了那個類似於陌生人一樣的父母,可能比陌生人還多了一些恨意。至於說爸爸死掉了,是她內心的自我保護機制。
因為死掉了,所以不來保護她。這個理由更被理解。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元音來接小姑娘去醫院,陪著她寫了半天的作業,導演在拍她的爺爺的治療情況。
她發現小姑娘有些小聰明,就是膽子太小了,大多情況都是有些木訥的。她寫作業的時候,元音在旁邊擺弄手機,小姑娘瞅瞅,元音問:“你想玩嗎?”
女孩子沒說話,抿著唇搖頭。
元音再問一遍,她才點頭。
手機到了她手裡,其實是不知道怎麼玩。看完一條視頻後就愣住了,元音問她有喜歡的動畫片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