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頁

　　  司徒昊的表情是如此脆弱，他從未見過的脆弱，他的眼神依然沒有焦點，茫然而恐懼，眼淚控制不住地從眼角滑落，一個大男人竟怕得渾身發抖……

　　  北棠墨眼睛忍不住發酸，他上前，低聲道：“就這樣別動，我幫他包紮胸口的傷……”

　　  寒龍和寒雪也圍了過來，全都哭了，司徒昊目不轉睛地盯著寒冽，不住地詢問：“救護車怎麼還不來?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兩分鐘後，救護車來了，司徒昊確是不敢將寒冽交給醫護人員，他緊張地問道：“你們能不能保證他沒事?”

　　  北棠墨拉著他一起上了救護車，寬慰道：“昊，你別擔心，冽會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他流了那麼多血!怎麼可能會沒事!”司徒昊失去理智地對北棠墨吼道，“你不是槍法很好嗎?為什麼還讓對方鑽了空子?”

　　  北棠墨語塞，最終默然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  

　　  “不……怎麼會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冽，是我太笨了，明知道他總是那麼衝動，還放任他離開我身邊，如果不是分開逃就沒事了，我跟在他身邊一定會沒事的……”司徒昊語無倫次地開口，看著醫生將寒冽的口鼻罩上氧氣罩，頓時急了：“他後腦有傷!你小心點兒!動作別那麼大!他會痛的!”

　　  說著上前依舊小心翼翼扶了寒冽的後勁，不讓他後腦的傷碰到枕頭……

　　  “我們是醫生，會注意這些的，請你不要妨礙我們救治傷者……”

　　  北棠墨好說歹說才將司徒昊拉到旁邊，不過，看著醫生從寒冽後腦取出那麼長的玻璃碎片，他的心中也忍不住一寒……

　　  冽……拜託你……千萬不要有事……

　　  卷三 當真心愛上真心 037 受損的記憶

　　  手術進行得十分漫長，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煎熬了走廊里很多人的心。  

　　  司徒昊仿佛失了魂魄，呆呆佇立在那裡，眼神失焦，心中仿佛有無數利刃在翻絞，痛得他要

　　  不能呼吸。

　　  左手在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的戒指，司徒昊心中懊惱萬分，為什麼非要這麼早地結婚?如果還像以前一般那麼低調，他們也不會被馬翔盯上，如果能夠多考慮一下安全問題，冽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為什麼偏偏是冽……為什麼不是自己……為什麼……

　　  “啊——”司徒昊猛然爆發出一聲低吼，拳頭一下下砸在身側的牆壁上，他受不了力，他等不下去了，身心煎熬，他很害怕手術室的門打開會令他崩潰，他需要發泄……

　　  “昊”北棠墨離他最近，見他驀然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心中不是滋味， 他拉住司徒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無力地重複，“昊，別這樣，他會沒事的……”

　　  “為什麼現在還不出來?”司徒昊扣住北棠墨的肩膀，理智全失地問，“為什麼手術還沒結束?”  

　　  “昊，冽看到你這樣也會難過的……他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如果你不能好好的，他所作的一切不就白費了?”北棠墨冷靜地開口，雖然他的心裡也十分焦灼。

　　  已經十個小時了，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任誰也會挺不住而崩潰的……更何況是愛之刻骨的司徒昊……

　　  “如果沒有冽，我就算是安好的又能怎麼樣?”司徒昊鬆開北棠墨，低喃著閉上了眼睛。

　　  周圍是安靜的，寒龍更是整個人老了一圈，他不久之前才出院，沒想到現在輪到他的外孫住院，老天是不是嫌懲罰的他還不夠，還想從他手裡奪走剛剛認回來的外孫嗎?

　　  寒雪眼眶濕潤，看著父親老淚縱橫的樣子，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她一直都知道，寒冽的性格像姐姐，可是她心裡又忍不住責怪司徒家的人，那個馬翔，擺明了是衝著司徒的家人去的，可是司徒昊卻沒有保護好冽，姐姐也是因司徒明而跟家裡決裂，後來走的那麼早，留下冽孤苦伶仃。現在又輪到冽來受這樣的苦楚，老天真是不公!

　　  白沐辰早在現場捕獲馬翔同黨，並將馬翔屍體封鎖的時候就已經囑咐過警務人員，沒有他的允

　　  許，不得對司徒昊進行詢問。

　　  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倘若有警務人員去詢問為何槍殺馬翔，恐怕會得來司徒昊的恨意，雖然跟司徒昊是好友，可白沐辰也沒見過他那樣崩潰的樣子，斜睨了一眼同樣壓抑痛苦的北棠墨，白沐辰微微嘆了口氣，如今馬翔已死，段家已易主，北棠和昊關係那麼好，天下可以太平一陣時日了，長了不敢說，最起碼三十年無恙是不成問題的，那麼他也沒什麼好破壞的，乖乖維持現狀

　　  就行了。

　　  又兩個小時過去。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寒冽被推了出來。

　　  一眾人等全圍了上去，司徒昊卻沒有上前的勇氣了，他站在原地。心幾乎要停止跳動，他屏息地聽著前方北棠墨的詢問，醫生的回答……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胸口的傷沒什麼大礙，只是後腦的傷有些棘手，雖然不至於致命，但那傷口極深，傷到了腦部神經……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暫時無法說明……要等病人先醒來我們才能做進一步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