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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多謝,我每天都有約了,不不不,我不需要聯誼,整個花園和森林都留給您罷。”
“下次不開會診單我是不會過去看你的病人的,萬一有什麼事說是我讓吃的藥出事了怎麼辦,我很怕死的。”
女聲有些清冷,不如剛才聽到的那樣柔軟,葉銳淵忍不住有些想笑,低聲對妹妹道:“你跟容醫生相處得好麼?”
葉佳妤點點頭,“挺好的,大哥你別擔心了,容容人很好的。”
“那就好,有個明事理好相處的妯娌日子好過。”葉銳淵笑了一下。
容溪隱約覺得這位葉總在打量自己,似乎在審視什麼,心裡一愣,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進了屋之後她立刻跑去了沈硯書身邊,小小聲道:“沈木頭,二嫂家的葉總我有點怕。”
“怕什麼?”沈硯書低頭跟她咬耳朵。
容溪撇撇嘴,“氣場太強了,還是你好,比較溫和。”
沈硯書笑了起來,他們的身份不同,氣場自然就不同,要是一個集團總裁不強勢,恐怕難以掌控全局。
好在葉銳淵送完楊梅就離開了,容溪這次的沈家之行相當的輕鬆愜意。
只是到了第二天,她的日子沒那麼好過了,因為傅先生要來二診了。
他們來的時候依舊是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大約是為了避開人群。
“傅先生,你的病我這邊根據你的檢查結果給出的診斷是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傅太太按照容溪的要求,在傅先生的臥室裝了攝像頭,拍到了他睡眠中不停喃喃自語、面部和手腳肌肉不斷抽動並且做出古怪的表情和動作的視頻。
在歷史進程中很多遺傳病會自然消失,因為病人很可能在生育之前就已經死去,但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不一樣,它只會不動聲色的潛伏,在四十歲之前,病人一切如常,四十歲之後才會露出魔爪,但到了這個年紀的病人,一般在之前就已經生兒育女,疾病基因也順利的進入到了下一代體內。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而且在已知的患病家族中,多數人哪怕知道自己的孩子可能在中年之後死於這個可怕的疾病,也還是會選擇生育,為了家族的延續。
“醫生,完全沒有辦法嗎?”傅太太絕望的看著她。
容溪已經笑不出來,只能搖搖頭,“沒辦法的,這是個絕症,我只能告訴你們準確的病因,早做打算。”
最後四個字誰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正因如此,才更加絕望,室內一片死寂。
沈硯書來的時候正巧容溪親自送了傅家人出來,他隱晦的打量了一下這位可憐的傅先生,只覺得他全身都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送走了他們,容溪回頭對著他嘆了口氣,“這個病就是懸在傅家所有人頭頂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沈硯書嘆了口氣,摸摸她的發頂,無聲的安慰,對於醫者而言,明知病人的病因而無法救治,不是件什麼愉快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章提到了一個疑難病例……目的是……容溪給葉家賣了個人情,以後會用上的……大家知道就好=_=
第四十五章
傅先生的病實在太過特殊罕見, 就目前國內來講都幾乎遇不到的, 容溪在傅先生確診後迅速打包了所有病歷資料整理了起來。
然後安排了科室內講課,因為是她接診的病人, 理所當然由她來主講。
恰好在等檢查結果出來的那幾天她查了很多資料,之前是抱著僥倖心理看看有沒有辦法幫到傅先生,最後卻只能用來做課件。
李主任建議她寫成論文投稿,這年頭晉升職稱到底還需要論文數量和影響因子做底氣。
容溪徵求傅先生的意見,他托傅太太告訴她,“科學昌明, 希望早日攻克這個難關, 傅家後代能夠解脫痛苦,就當他為科學事業獻身了。”
她聽了之後覺得心酸,只有病人才知道自己有多絕望, 來到醫院,若是能聽見醫生說一句還有得治,說不定求生欲望會重新點燃,可惜傅先生聽不到。
容溪也沒法昧著良心跟他說有, 倒是推薦了李主任一位好友, 是個有名的中醫,看用些中藥能不能讓最後的日子好過點。
後來她從二嫂葉佳妤那裡聽說傅先生強撐著把兒子帶進管理層,並且手段狠辣的將一干已經起了異心的股東掃地出門,小傅總似乎也有感於此病的可怕,飛快的接受了家裡的安排娶了個安分的小門小戶的妻子,準備生兒子完成家族延續任務, 和他父親的人生軌跡完全重疊。
但那時傅先生已經病逝了,沈硯書嘆口氣,說的卻是傅家,“就算他們註定短壽又怎樣,只要有人在,後代子孫肯用功,傅家不會輕易被取代的。”
他說的是葉氏,想完完全全在H市一家獨大,靠葉銳淵這一代基本不可能。
但這都已經是後話了,和傅太太通完電話的容溪轉身又去了主任辦公室,說要請假。
“你是一中畢業的罷?百年校慶是該回去參加的。”李主任聽了她的請假理由後點點頭,“叫掛號處下午停你的號罷。”
容溪沒想到這麼容易請到假,愣了一下,出去時腳底下都有些飄。
出門時碰見李琛,“容師姐好,聽說今天你講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