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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你跟垃圾桶似的。”沈硯書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容溪毫不在意,“本來當醫生的就是個垃圾桶,最想聽到好事,卻天天聽到各種矛盾和不得已,充滿了負能量,可不就跟垃圾桶一樣什麼沒用的都裝麼。”
“……胡說八道。”沈硯書沉默半晌,憋出四個字來。
容溪抬頭看了他一眼,“說真的,他們說羅家跟我爸的事,我挺擔心的,你能不能幫我查查?”
她沒有人手可以幫自己做這些事,只能尋求身邊人的幫助,沈硯書是她的第一人選。
沈硯書把鍋里的熱油倒出來,淋在白瓷盤子裡的青菜上,發出呲啦的聲響,“是查你爸爸跟羅家,還是明德醫院跟美達?”
容溪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過來,“都要,只查醫院跟美達,恐怕只能查到兩家正在合作。”
“這樁合作看起來順理成章,也算強強聯合,暫時看不出什麼不妥來。”沈硯書點了下頭,說出自己的看法。
容溪聞言眉頭一皺,“美達是不是在做疫苗?”
“新聞說他們還爭取到了新的風險投資。”沈硯書眯了眯眼,想起這幾天剛看過的電視新聞。
容溪哦了一聲,心裡有些猜測浮了上來,看來美達的疫苗沒有她之前想像的那樣能夠分走豐匯一大杯羹。
也是啊,疫苗這種東西,從研發到銷售,但最終獲得市場份額,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漫長的要耗費巨大財力物力的事情,如果美達急於求成……
容溪目光一閃,美達也是老牌藥企了,總不至於不知道這些,“……說實話,我挺擔心的。”
“我幫你找人查查,過陣子就會有消息了。”沈硯書笑著安撫她,“吃飯去罷。”
容溪伸手抱住他的胳膊一起往廚房外面走,“謝謝你,硯書哥哥。”
“傻丫頭,跟我說什麼謝。”沈硯書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讓她在飯桌前坐下,“你好好的,我就高興了。”
容溪抿著唇笑,不管外面風雨有多大,別人家的事又有多令人唏噓,她的生活總歸是安寧而美好的。
三十年如一日,平靜到她覺察不出時間的流逝。
“元元,跟你說個事兒。”沈硯書夾了一塊小炒肉片過去。
容溪嘴裡包著一口米飯,含含糊糊的嗯了聲,“你說。”
“明天要是天氣好,下午下班之後咱們陪我媽去一趟安寧醫院,你看行麼?”他歪著頭,有些疑問的看著她。
容溪嗯了聲,“好啊,不過阿姨為什麼要去安寧醫院吶?”
安寧醫院是市裡的一家精神醫院,離市區比較遠,都快要到郊區了,收治的病患特殊,讓穆教授一個人去也實在不放心。
沈硯書點點頭,“媽說要去看個以前的同事,重度抑鬱,去年被家裡人送過去的。”
容溪點頭哦了聲,突然想起一個事來,“其實我去過安寧醫院的。”
沈硯書一愣,這事兒怎麼沒聽她說起過?
“別人的隱私嘛。”容溪笑笑,那件事已經很久了,當時她也才大五,在醫院實習,輪到急診科時有次值班,送來個高高壯壯的男人,起先看著好好的,可是剛掛上水就開始發狂了。
“幸好是在急診科,有男護士嘛,跟老師一起按住他,我給推了一支安定,連夜給送安寧醫院去。”容溪想起那個時候的事,男人在急診大廳里又跑又脫衣服的,姑娘們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起來一點都不像專業的醫護人員。
當你面臨危險,不管擁有怎樣的職業本能,心裡都還是會慌亂,讓人最後看見他們的冷靜,卻不知道背後被強壓下來的手足無措,“我都要嚇死了,第一次給活人打針,就是個精神分裂的。”
再然後她跟車送病人去安寧醫院,一進去就被嚇了一跳。
“安寧醫院白天還好,晚上那叫一個安靜可怕,你知道吧,醫院本身就陰氣很重,而且我們私底下還挺信一些神神道道的事兒的。”容溪抖了抖肩,鼓著臉一副害怕的樣子。
沈硯書笑了起來,“科學工作者難道不該是無神論者麼?”
容溪眨了眨眼,“我們相信有夜班之神。”
“所以你以前每次跟我說上夜班要帶個蘋果,是真的?”沈硯書驚訝了,他以前一直都只當這是句玩笑話。
容溪用力的點點頭,上夜班有多少禁忌,有多提心弔膽,沒親身經歷過的人怎麼會懂。
不過,“現在不用啦,我已經脫離了夜班之神的管轄範圍。”
“是挺厲害的。”一碗湯推了過來,胡蘿蔔和玉米的顏色看起來就讓人食慾大開。
容溪低頭去喝湯,餐桌上的交談就此被中斷。
沈硯書將容溪說的事放在了心上,卻刻意避開了他們認識的所有能無償提供幫助的人,包括葉家和辜俸清。
他找的是李博韜推薦的一個私家偵探,這人經常跟娛樂圈裡的狗仔合作,也幹過很多私家調查,是個電腦黑客——當初李博韜就是通過他拿到了前妻的出軌證據。
“沈木頭,你在做什麼呢?”容溪從浴室出來,見客廳還亮著燈,走過去一看,只看見男人站在露台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