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小宋護士對沈硯書的到來覺得奇怪,“容醫生今天和主任出差去了,去鄰省參加講座,你不知道麼?”
“……啊、她沒說。”沈硯書愣了愣,心裡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沮喪。
小宋護士哦了聲,又解釋道:“是挺著急的,本來說岳醫生去的,但容醫生說自己很感興趣,就臨時換了她去。”
沈硯書道過謝,把帶來的紙箱放在她桌上,沒說什麼就走了,小宋護士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又不好意思問,只好給容溪發了個信息。
但是容溪並沒有回覆,一下飛機就開始忙碌,李主任要講兩次課的,課件還沒有做好,她只好挽袖上陣幫忙,做好了改改好了還要檢查,直到半夜十二點才完成任務,根本沒時間理會其他事。
周末的天氣並不好,飛機晚點了,回到H市已經是周日的深夜,晚上十一點多到的,城市裡依然車水馬龍,她走進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裡面的關東煮依然咕嘟咕嘟。
她坐在窗邊,捧著裝關東煮的紙杯發怔,有些想沈硯書,可是又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想著想著就委屈起來。
沈硯書已經第三個晚上睡不著了,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是想起容溪,那個他親昵的叫她元元的小女孩子。
她的一顰一笑永遠都燦爛得像不會凋謝的花,她有這樣那樣的缺點,還愛捉弄他,她並不完美,卻完整又真實。
元元還從來沒有對他這麼生氣過,沈硯書想,如果這次她能原諒自己,一定要把那句喜歡說出口。
總要讓她知道,沈硯書只喜歡容元元一個人,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第二天上班之前容溪終於把沈硯書從黑名單里放出來,看到了他發給自己的信息,“元元,你聽我解釋,我和任小姐沒有關係的,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同意也沒有答應。”
“元元,你原諒我好不好?”
“元元,你能不能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話要好好說對不對?”
“元元,聽說你出差去了,注意安全。”
“元元,你什麼時候回來?”
“元元,我想你。”
容溪一條條看完信息,再看看那一百多個同號碼的未接來電,眼睛眨了眨,覺得有些酸澀,於是抽了抽鼻子,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
沈硯書白天發現容溪的電話能打通了,就是沒有人接,不知道她是在忙還是故意不接。
他有些沮喪,但又鬆了口氣,總算從黑名單里出來了,那他之前發的信息她應該也看到了罷。
容溪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幸好還分得清工作和生活,沒有把情緒帶入到診療過程中,沒有釀成事故。
遇到個非要讓她看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情況有些棘手,她沒有把握,要推薦他去安寧醫院看,對方不肯,她還能耐著性子勸了二十分鐘。
一個醫生不可能什麼病都會治,行醫看病重要的是知己知彼,知道敵人有多強大,更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要是沒有金剛鑽,千萬別攬瓷器活,把病人轉給有資質的醫生,也是對病人的幫助。有時候,不出手,才是功德無量。
她就這樣堅持到了下午下班,一出門就見沈硯書等在外面,小宋護士不知道他們吵了架,還笑著打趣道:“沈老師那天來找你,都急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見了呢。”
容溪勉強笑笑,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腳就走,沈硯書連忙跟上去,說起了另一件事,“我放了個滴漏咖啡機在你桌上你看到沒有,很小的,不占地方,你白天可以泡一杯提神。”
容溪聽了雖然沒應聲,但心裡多少解了惑,她早上來了辦公室看見個箱子,還以為是小宋護士的快遞。
倆人一前一後回了容溪的住處,他有鑰匙,容溪沒辦法阻止他進來,乾脆把鑰匙往茶几上一扔,發出嘩啦的聲響,“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她粗聲粗氣的,顯得格外不耐煩,沈硯書不敢吊她胃口,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和任婧雨在電視台遇見之後的事說了出來。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接什麼節目評委的工作。”他有些頹唐的抱了抱頭,唉聲嘆氣。
容溪冷笑了一聲,“關人家節目什麼事,自己是臭雞蛋還怨上雞籠了?”
“是是是,我是臭雞蛋。”沈硯書連忙點頭,認錯態度十分良好。
容溪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望著他,他的額頭有些汗,嘴唇緊抿著,有些緊張,但還是顯得很鎮定。
她的目光變得有些游離恍惚起來,他已經三十四歲了,眼角有了淡淡的紋路,卻一日比一日儒雅溫潤,難怪總會有人看上沈太太的位置。
這樣想著,她的情緒突然就低落下來,垂了眼不再看他,但也沒有說話。
見她不吭聲了,沈硯書微微嘆了口氣,忽然猛的站起身來,坐到了她旁邊,叫了一聲,“元元……”
他的心情有些緊張,伸出去的手微微抖著,很努力才終於放在她的手背上,“……我有話同你講。”
容溪一怔,終於聽出了他聲音里的緊張,不由得抬頭看了他一眼,撞見他臉上的鄭重,又一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