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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教授上前去和她說話,幾乎沒有一句能對得上的,牛頭不對馬嘴,只能說些吃沒吃飯的話,而且還是穆教授說得多,四十幾分鐘下來,基本是無效談話。
中途病人下了一次床,說要自己倒水,容溪站在病房一角看著她蹣跚的腳步,打量了一會兒,眉頭皺了起來,忽然嘟囔了一句:“這伸腿伸腳怎麼像是重物墜著啊?”
“什麼?”沈硯書愣了愣,忙低頭湊過去低聲問了句。
容溪也低聲道:“我想試試她的神經反射正不正常,你能不能跟阿姨說說?”
“你……”沈硯書斟酌了一下,問道,“你是發現了什麼?”
“猜測而已。”容溪老實道,“沒把握的。”
但最終她還是得以給這位穆教授的友人做了個簡單的查體,除了雙手握力明顯降低,其餘神經系統反射倒也沒出現異常。
穆教授問她:“是不是哪裡不對,她不是抑鬱症麼?”
容溪抿抿唇,抑鬱症是真的,不過,“阿姨做過顱腦CT的檢查麼?”
這個穆教授倒是知道的,“自從知道是抑鬱症之後就送來這裡了,醫生說不用做那些檢查,她的症狀很明顯的。”
容溪眨眨眼沒說話,護士已經來催促探視人離開了,他們就從病房內出來了。
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容溪終於在看見鐵門和鎖頭時感受到了一點害怕,這裡的氣氛太恐怖了。
“阿姨。”她叫了一聲穆教授,“要是可以,讓那位阿姨的家人跟醫生說說,給她做個腦部檢查罷,我們以前也有病人是抑鬱症或者精神分裂,最後查出是腦部占位性病變的。”
其實她想說的是腦瘤,可是又怕穆教授不相信,只好換個聽起來很專業的名詞。
穆教授嚇了一跳,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很認真,倒也應了聲是,然後說起這位朋友來,“她也是命苦,小孩六七歲的時候被人家拐走了,她找了幾十年,小孩要是還在,比阿書還要打兩三歲呢。”
說著她嘆了口氣,“她的病都是想孩子想出來的。”
只有為人父母者,才能體會到丟了孩子會有多痛苦,哪怕不是丟呢,只是摔了碰了,也要難過一陣子的。
沈硯書垂著眼,一手拉著容溪,一手護著母親下樓梯,他的心裡倒是有些發熱,又想起幼時生病母親為了他熬夜守護的往事,對親生父母他沒有印象,所有的感觸都是為了他的養父母。
“好了,阿書你和容容跟我回家去吃飯罷,別在外頭吃了。”穆教授笑語殷殷,把心底那點慨嘆收了起來。
倆人對視一眼,都默默地點了頭,車窗外霓虹燈不停閃過,對面的路邊有一家三口也在等紅燈,容溪多看了兩眼,忽然想,要是沈硯書沒有被沈家收養,現在會在過什麼樣的生活?
念頭一起,她又立刻甩頭丟了出去,沈硯書扭頭問她:“怎麼了,不舒服?”
穆教授坐在后座,聞言也立刻伸頭來看,容溪一愣,連忙擺手,“沒、我沒事啦……”
綠燈亮了,車子一下又沒入了晚歸的車流。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還是在深夜哦~
第五十八章
穆教授的那位朋友最後查出來是腦瘤, 容溪從沈硯書口中聽說這件事的時候, 覺得一點都不意外。
沈硯書驚訝得不行,“怎麼會這麼……”
他頓了頓, 似乎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容溪挑了根蒜蓉通菜在筷子上,“戲劇化?”
沈硯書眼睛眨了一下,點點頭。
容溪笑笑,聲音平靜道:“這有什麼,你去醫院待十天半個月的, 能知道不少的故事。”
一涉及到錢和命, 是人是鬼就會立刻露出本來面目,人性就是這麼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沈硯書吞著口裡的粥,動作有些慢, 容溪仔細看看他還有些腫的嘴臉,換了個話題,“你記得吃維生素B2,我放在茶几上了。”
這段時間和鄒梁琛那邊的合作進入到另一個階段, 曲子已經全部錄完了, 可是卻還沒找到合適的歌手,連宣傳視頻都沒有製作,更別說鄒梁琛想要的MV了。
拖一天就燒一天的錢,別說鄒梁琛他們著急,沈硯書也著急,總歸沒人會想讓自己的作品沒有面世的那天。
他的心情有了陰霾, 暗自著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穩,容溪早上起來時總覺得他的精神頭不如以前足了。
隨之而來的是他的身體出現了小狀況,口角發炎,不過容溪疑心他不是因為上火,“你都瘦了,一直吃不好才會這樣。”
維生素B2是一種水溶性維生素,需要每天通過飲食補充,飲食不調可不就容易缺麼,他不得口炎誰得。
涉及到身體健康,沈硯書不敢大意,連忙點點頭,表示自己吃完飯就去吃藥。
容溪那邊也沒閒著,八月已經是三伏天裡的中伏,中醫科那邊將三伏貼搞得如火如荼,也不知李主任是怎麼個想法,竟然把兩個科拉在一起,非要來一次中西醫結合的睡眠醫學宣傳。
宣傳活動很好理解的,就是講座和義診嘛,可是派誰去,這就成了問題。
“講真,在診室吹空調不好嗎?”容溪很不能理解這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