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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趙銘安屋裡有個大衣櫃藏得下我,我也是無奈。說起來那屋裡真冷。」秦揚風無奈聳聳肩,順著薛晨的話接下去,「我看她進來搜屍體,就猜到她有重要東西落下,不過我那時可沒空顧得上她。不過巧得很,我出門時撞見了薛晨。」
他和薛晨兩人一番商量之後,迅速定下了這個計劃,由薛晨將小布袋裝作落在林中,被嚴小蕎撿去,用來試探許荔香的反應。
沒想到,許荔香的反應那麼激烈。
「至於她為什麼要殺趙銘安,又是如何殺的,這要問她了。」薛晨聽完他的話,又將目光望向了許荔香。
「呵呵。」她輕笑一聲,「要殺一個人多容易啊,根本無需大動干戈。」
那聲笑與她平時的笑一般無二,甜美溫柔,可這時聽來,卻讓人冷得徹骨。
☆、第66章 裁決
殺人這件事,在許荔香看來,一點都不困難。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石凳背後的房子已經燒毀,她沒有靠背的地方,因而坐得有些艱難。
趙銘安死的時候就趴在這條石凳上,位置距離她的腿只有十來公分。她到現在都還記得趙銘安倒下的模樣,像頭愚蠢的豬。
「其實我沒做什麼,只是約了他在這裡聊天而已。前天我在樹林子裡採到了一些小果子,我以為是烏飯子或者小樹莓,就裝到小蕎縫給我的小布袋裡,隨身帶著。」她輕聲開口,目光緩緩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在沈執身上停了停。
「採到的?這麼剛好我摘回來的顛茄被人偷走了。」沈執冷眼盯去。因為職業的關係,那日他阻止了蘇黎歌摘顛茄後沒幾天,又折回原址將那株顛茄全部摘回。
許荔香還不知道沈執的真正身份,仍將他當成了「沈束」。
「那我就不清楚了。」她笑笑,眼神無辜而清澈,「我們兩聊天聊到一半,我嘴饞了就從小袋子裡摸出小果子解饞。趙銘安看到了,就從我手裡搶走了袋了,全往嘴裡倒。說起來,算是他救了我呢,要不是如此,我還不知道這些果子有毒。」
她太了解趙銘安的個性了,那個男人愚蠢自大又貪吃。她什麼都不需要做,稍一誘惑,他就毫無防備地自動跳進陷阱里。
「你的意思,是他搶走你的袋子?他自己吃下了有毒的果子?那為什麼你一開始不告訴我們?」蘇黎歌開了口。
按許荔香話里的意思,她不止沒有謀殺趙銘安,反而將一切都推到了趙銘安的頭上。
「我害怕。怕得不行。他吃了果子,瘋瘋顛顛的,最後痛苦地躺到地上。我嚇得跑回屋裡,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他到底怎樣。直到第二天,我們發現他的屍體,我才知道他死了。」許荔香有條不紊地回答著,像是早已預料到了今天的局面,「我怕你們說我是兇手,說我殺了趙銘安,我害怕之下只能當作不知道。」
她話音落下,微笑地望著眾人。
四周出現短暫的沉默。
「你告訴我們,劉文修和趙銘安爭執,又是怎麼一回事?」秦揚風淡道。
「他們那個晚上是有吵架,劉文修欠趙銘安一大筆錢,趙銘安揚言很快就能回城,回城就要劉文修馬上還清債務。這大概就是第二天劉文修用石頭砸趙銘安的原因吧,誰知道呢?」許荔香不太舒服地動了動身體,低垂的眼眸閃過輕蔑的冷光,「我只是太害怕了,就編了這些謊話,但我真的沒有謀殺趙銘安,是他自己搶走我手裡的袋子。」
她的語氣誠懇無辜,可臉上的表情卻與她的誠懇相背離。
她在得意。
就算知道趙銘安是怎麼死的,又怎樣?
他們一樣無法定她的罪。
「讓我們來做個大膽假設吧。你殺趙銘安的原因。」秦揚風上前半步,將蘇黎歌的手牽到掌中把玩。
「我沒殺他。」許荔香揚聲。
「所以我才說這是個假設。」秦揚風很快反駁回去,並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趙銘安在之前曾經提到過苯海拉明的事,我猜他肯定是掌握了肖童案的關鍵點,知道了兇手的真實身份。這個兇手一定是個女人,並且還是個對他完全構不成威脅的女人,他才敢在所有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揚言自己對案情了解的程度,旁敲側擊地威脅兇手。」
他們九個人當中,最構不成威脅的人,自然是挺著大肚子的許荔香。
不管是趙銘安還是其他人,都不會相信許荔香有能力再殺人。
許荔香仍笑著,不接話。
「那麼問題又轉回到肖童案上。」秦揚風搓著蘇黎歌的食指指腹,繼續說著,「肖童案中的關鍵點,其實根本不在於誰安排了飯局,誰知道肖童的過敏情況,這個案子最關鍵的地方,是在誰才是真正清楚肖童『自殺直播』主要流程的人。」
「我記得小蕎曾經無意中說過,你和肖童的感情很好,兩個人常常買同樣的東西,尤其是肖童喜歡的帶櫻花裝飾的物件。」他頓了頓,朝著蘇黎歌點頭示意。
蘇黎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摩娑了許久,她抽回手,從褲子口袋裡取出了那張照片。
「小蕎,這個筆記本你有印象嗎?」
嚴小蕎接過照片仔細辨認一番,才不太確定地開口:「有點印象。這好像是臨近畢業前,肖童找人訂製的手工刺繡封面本子,她訂製了兩本,一本送給阿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