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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鄭重,收了笑的臉認真嚴肅,讓她心沉沉一顫。
「知道了。」她很快撇開頭。
外面傳來聲響,趙銘安和劉文修已經回來。
秦揚風便不再和她談論與案子有關的事,一前一後出了屋子。
……
吃了午飯,薛晨並沒有繼續研究案情,而是叫上幾個男生爬到島上最高處,搬了石頭堆出巨大的「sos」的圖案,希望能被航拍發現。
雖說機會渺茫,但總好過坐以待斃。
秦揚風被一道叫去山頂。
女生則留在房子裡。
秦揚風在雜物堆里翻出了一大堆的舊衣服和碎布,蘇黎歌將那些舊衣服仔仔細細地搓洗許久,又用燒開的沸水來回燙了三遍,才在天井陽光最好的地方拉了繩子,將這些衣服掛起晾曬。
在屋子的不遠處,有一片荒廢的菜地,種了些蔥、蘿蔔和地瓜,蔥已經長得老高,蘇黎歌和嚴小蕎各種都挖了些,又摘了一小簍地瓜葉回去。
許荔香幫著安凌將蔥、蘿蔔和地瓜葉洗淨,蘇黎歌與嚴小蕎已生好灶火準備燒飯。晚飯她們商量著煮了乾飯,飯上一樣鋪了臘腸,蘿蔔和午餐肉燉個湯,小魚乾一樣用辣椒煸了,再炒盤地瓜葉,秦揚風跟著眾人回來時,看到的是在屋裡忙前忙後的蘇黎歌。
天色已晚,煤油燈又點起,昏黃的火光藏在玻璃中,穩穩燃著,偶爾燈芯爆起,火光乍亮,蘇黎歌的臉便倏爾明亮。
「去洗洗手吃飯。」她誰也不招呼,只朝他開口,臉上無笑,卻有居家的熟稔。
秦揚風笑了,心像被火苗舔過的灶膛,通體的暖融。
海島沒有其他光源,天一黑四周就沉得嚇人,眾人心思重,又都疲憊不堪,忙碌了整天,他們沒有什麼收穫,吃了飯就精神萎頓,拾掇一番後,就三三兩兩各自為伍,回了住的地方。
秦揚風自然還是跟著蘇黎歌,他沒處可去。
進房前,蘇黎歌攔在門口。
「不許……」她才開口,便被打斷。
「不抱你,不摸你,就算你晚上滾到床底下,我也不要多管閒事!」秦揚風抬手,無奈道。
蘇黎歌瞪他一眼,道:「知道就好。」
說著,她轉身進屋。
背靠背躺上床,秦揚風果然守諾沒有轉身,也不逗她。
蘇黎歌躺了許久,身體倦得不行,卻被身後傳來細微動靜擾得了無睡意。這一晚兩人換了過來,她安靜側躺,秦揚風卻窸窸窣窣地動著。
「秦揚風……」
「對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他在她開口說話時猛地坐起,靠在牆上,氣息急促地說著。
蘇黎歌忽發現,從回到小屋開始,他就不怎麼說話了。
「你睡吧,我出去。」秦揚風捏捏眉心,聲音里全是濃濃的倦意。
床板「吱嘎」一聲,他剛剛動身,就被人拽住了衣角。
蘇黎歌已經坐起。
「你到底怎麼了?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嗎?」
☆、第19章 記憶
黑暗裡,秦揚風定定看著她。
蘇黎歌的手拽著他的衣角,不讓他離開,像四年前那樣。
他記得那一次。
那時他們已經常常吵架。他的脾氣並不好,在外面端著溫柔穩重的笑和人虛情假意,回到家耐心告罄,常常對她冷顏相向,再加上她家裡的破事,讓他更加冷漠。
那天他帶她赴宴,卻將她扔在宴會廳的角落裡。她是個不會應酬的人,在這場合中像只永遠不合群的小獸,孤伶伶地看他在衣香鬢影間遊走,對著別的女人溫柔體貼,甜言蜜語。
她的心,應該很疼吧。
他一直都是任性的男人,這段感情的最初他們也有爭執,總是蘇黎歌先低頭服軟。可不知從哪天開始,她也變得沉默寡言,不再小心翼翼。
但那夜,從來沒主動挑起爭端的她,在回去的路上和他吵了起來。
然後冷戰,兩人三天沒說過話。
第三天的時候,他生了場病,半夜高燒不退,她默不作聲地守了他一夜。
隔日他燒還是沒退,卻要早早趕飛機去另一個城市談生意。
他還記得,他要下床前,她就是這樣抓著他睡衣的衣角。
她不願意服軟低頭,卻又在意他的身體,便這麼死死抓著他的衣角,一聲不吭地盯著他,不讓他出門。
可那天,他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除了冷漠外沒留給她隻言片語。
從那時起,他就已將她越推越遠了吧。
如果沒有這場意外的降臨,他大概永遠不會明白,這天下最需要他哄著寵著的人,恰恰是他一直不願意多花心思的人。
那個他以為會永遠留在身邊的,再怎樣忽略也都是理所當然的人。
他習慣了索取,就覺得付出太過多餘。
「秦揚風?」蘇黎歌見他一動不動坐著,也不開口說話,更加擔心。
她挪動了屁/股,挨他近了些。
秦揚風靠牆坐著,牆壁冰冷的溫度讓他背上火灼般的刺癢舒服一些,他深吸口氣,在她的叫喚聲里回神,頭重重一垂,擱到了她肩上。
蘇黎歌身體繃緊僵硬,抓著他衣角的手鬆開,他唇間輕吐的熱氣噴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的汗毛根根豎起,下意識就想將他推開離遠。
「別動,黎歌。就讓我靠一下,一下就好。」他倦然開口,手勁卻頗大地抓住她推一的手,另一手更是纏上她的腰阻止她掙扎的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