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桌上的電話忽然震動,蘇黎歌接起。
杜笑雨的幼兒園班主任打來的。
「你說什麼!」蘇黎歌聽完老師的話,聲調陡然間尖銳揚起。
秦揚風還未鬆開她的手,聞言不禁收掌緊握。
她臉色已變。
「怎麼了?」她掛斷電話,他才問道。
「笑雨……失蹤了……」蘇黎歌咬牙讓自己冷靜。
兩秒後,她從他掌中重重抽回手,頭也不回地衝出咖啡屋。
……
蘇黎歌腦袋亂糟糟的,沿著幼兒園到家那段不足十分鐘的路線,一路尋找下去。
她抿緊唇,克制著眼眶裡的酸澀,將注意力盡數放到找人上。
早上出門時,杜笑雨還撅著嘴怪她很久沒去接園了。
她本來答應去接的……卻因為相親和秦揚風的關係而將這事交給了杜媽媽。杜媽媽習慣先在午市上買點菜再拐去接杜笑雨,會比放園時間晚上十來分鐘。
可就這十來分鐘,杜笑雨居然失蹤了!
蘇黎歌心就像刀絞似的煎熬著,視線仔細掃過四周。
突然間,她眼睛一亮——靠近社區的陰暗小胡同里,一個小書包落在了胡同口。
蘇黎歌快步衝過去拾起,心幾乎要躍出胸膛。熟悉的熊貓圖案,是杜笑雨的書包!
她不敢去想這其中可能發生的事,只能衝進胡同里。
陰暗狹窄的胡同充斥著一股騷臭味,她一步步往裡走著。這裡很僻靜,陽光照不進來,她要花雙倍的力氣才能看清每件東西。
地上又有件東西闖入她眼中。
蝴蝶結髮箍,是她早上親手替杜笑雨戴上的。
她跑過去,蹲下身拾起拾起,手已開始顫抖。
背後陰影籠來,有隻手鉛塊般壓到她肩頭。
蘇黎歌陡然一驚,心頭劇跳,也不管身後是什麼人,就迅速用手反拿住那隻手的手腕關節。背後的人似乎有些驚訝,呼吸一急,卻沒發出聲音。他的力氣很大,她粗淺的擒拿術奈何不了這個人。
脖頸上刺疼傳來,她猛地瞪大眼眸,細長的針卻已準確無誤地刺進她的脖子裡。
麻醉針!
她忽然意識過來,這場有預謀的陷井,要誘惑的獵物是她!
可晚了。
陷入黑暗之前,她只聽到身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
「蘇黎歌——放開她!」
秦揚風的聲音。
☆、第5章 現場
漫長而無知覺的黑暗盡頭,首先刺激到蘇黎歌五感的,是一陣難耐的寒冷。
這些寒冷像無數細小尖銳的針頭在皮膚上一下下扎著,又麻又痛。
「咳。」她眼皮沉得扯不開,難受得開口,卻只發出咳嗽聲。
她喉嚨火燒火燎的疼著,像獨食了整份的肯德基全家桶。
「黎歌?」疑惑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蘇黎歌還在和黑暗搏鬥,耳畔的聲音卻一聲大過一聲,將她從黑暗中拯救出來。
有隻手在她臉上輕輕拍著,似乎要叫醒她,她的臉便被那手拔來又拔去。
蘇黎歌有點火大。
眼皮扯開細縫,光線入目,眼前白花花一片。
大約過了三四秒,眼睛習慣了突兀的光線,混沌過後,她終於看清眼前景象。
一張臉正面朝下,壓在她眼前四五個拳頭遠的地方。
「你……秦揚風?」她口齒不清地吐字。
這個俯在她身上的人,是秦揚風。
俯?在?她?身?上?
她腦袋稍醒,認清了一個事實。
秦揚風正單手撐在她腰側,半身俯在她身上,另一手摸著她的臉。
什麼情況?
「嗷!」她彈起來,腦門直接撞上了他的下巴。
這一下撞得結實,秦揚風連牙根都跟著發麻。
兩個人同時坐起。
他皺緊眉,眯了眼剛想說她,忽然看到蘇黎歌摸著腦門坐在床上呆愣的模樣,似乎還沒從麻醉藥的效果中徹底清醒過來。
她小鹿似的眼睛裡迷惑茫然,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遲鈍的樣子,像多年前喝醉時被他拎著扯了結婚證後清醒過來的模樣……
那時他也迷糊著,腦袋漿成一片,就像現在這樣,與她大眼瞪小眼,誰也說不出話。
「這是什麼地方?你……我……我們怎麼會在這?」她腦門和太陽穴都抽疼著,思緒混亂無章,除了問題,她思考不了答案。
「我哪知道!我還想問你。」秦揚風語氣不佳,並沒有重逢時陌生的溫柔疏離。
眼前女人瓮聲瓮氣的聲音似乎觸到了他心裡哪根舊弦。
蘇黎歌不說話,只拿迷惑的眼打量四周。
陌生的房間簡陋陳舊,只有個五斗櫃和一張大書桌,以及她坐著的這張床。
記憶緩緩回歸,她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
杜笑雨失蹤,她在胡同遇襲!
「還疼麼?」
她正想發問,卻忽然聽到秦揚風開口。
不知何時,他已將手覆到她後頸上,像捏著貓的脖子般,一下又一下輕輕緩緩捏著。
這是他從前的習慣和少有的溫柔。
四年前的她是雜誌社的編輯,整日要對著電腦審稿校稿,撰寫雜誌欄目,久了以後就有職業病,頸椎總是酸疼。每次,秦揚風看到她左右扭著脖子時就知曉她不舒服,便會替她捏上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