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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言語沒有波瀾,簡單交代著事情的前因後果。
目前情況只有她和秦揚風真正置身事外,同坐一條船,她沒辦法再與他保持陌生的距離。
他們不得不成為搭檔。
木樓梯被踩出「嘎吱」聲,秦揚風盯著她白皙的腳,忽然悶悶開口:「老師?姓杜?」
他想起自己拿到的關於蘇黎歌的詳細資料里,有很多關於這個男人的信息。
這四年……不,應該說兩年半時間蘇黎歌都跟著他學習,直到一年半以前,他死了。
蘇黎歌的敘述被打斷,頓了頓,沒有隱瞞。
「嗯,杜清凡,他是我的良師益友,也是我先生。」
秦揚風攥了攥拳頭,只「哦」了一聲。
她就將這茬揭過,繼續說起四年前的案子。
「她就是肖童,大四學生,在網上做網絡主播。她以這個飽受爭議的話題為節目,打算做一場真正的『自殺直播』。」
樓梯狹窄,坡度很陡,光線很暗,兩邊的牆面斑駁殘舊,蘇黎歌很快走出樓梯。
外面陽光刺目,天井是灰泥地面,泥上散落著黃沙,被風一刮就到處亂飛。
「她接受了我們的採訪,但採訪過程並不愉快,不過我們看得出來,她當時對這個節目很滿意,也對自己極有信心,希望能借這個直播策劃拉來米分絲。那時我們都以為這只是噱頭,而事實上她也的確賺足了人氣,她完全不像要自殺,甚至還透露給我們在這檔節目完成後,她的新計劃。因此我和老師都沒太放心上,直到新聞報出後一周。」
蘇黎歌暫時閉上嘴,一樓第一間房的門著,她輕輕推開,裡面空無一人。
「一周後怎麼了?」秦揚風問她。
她停下腳步,轉頭仰臉看他,目光清冽。
「她死了。」
那是蘇黎歌第一次直面鮮血淋漓的現場,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這畫面成了她的噩夢。
直至後來,她見的越來越多,恐懼慢慢被埋藏。不是她勇敢膽大,而是已經習慣。
若說這四年裡有哪些東西讓她徹底放下感情的桎梏,那大概就是跟著杜清凡跑的那一樁樁新聞,從人命官司,到社會醜聞、金錢糾葛,再到小人物的卑微辛酸與歡笑,人間悲苦喜樂、百味俱全,看得多了,她心便漸漸寬敞。
愛情,真的不算什麼。
秦揚風已經看不透這雙眼眸里的故事。
「所謂自殺直播,就是她在視頻直播網站的聊天室里,通過網絡向在場所有網民現場直播她的自殺過程。那晚她的直播到達人數超過20萬,創了當年的人氣主播之最,直到現在也無人超越。」想起舊事,她深吸口氣才繼續向他解釋,「本以為是設計好的效果,結果她卻真的死了,死在這20萬人的眼皮子下,就像你剛剛在那屋裡看到的畫面一樣。」
那晚,肖童穿著純黑的真絲睡裙,長發披爻,緩緩坐進鋪滿紅玫瑰花瓣的浴缸里,在眾目睽睽之下往自己手腕上劃了一刀,然後向在線觀眾遙敬一杯紅酒……
蘇黎歌已連續推開兩間房,裡面都沒人。
一樓共有五個房間,前兩間門都虛掩著,中間這房間門卻關著。
她伸轉動門把。
秦揚風還想問話,卻忽然在她才推開一小條門縫裡看到些陰影。
「別進去!」他急吼一聲,把她扯到懷裡護住。
門大開,藏在門後的人朝外揮出拳頭,從她發邊擦過。
蘇黎歌落進他懷中,只覺得鐵鎖似的手臂纏在自己腰間,帶著她往旁邊快速閃去。
暈眩感頓時加重,她的額頭重重砸上他胸膛。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我?」陌生聲音響起,房裡的人已從門後竄出。
秦揚風一手抱著她,剩下一手防禦這人揮來的拳。
「不是我們下的手!滾開!」
猝不及防下他手臂吃了兩拳,骨頭鈍痛,他心頭怒起,手虛晃一拳,轉眼就擰住了那人的手腕,向後一折,單手制住了這人。
「啊——疼,疼疼疼,放手!」這人疼得哇哇大叫。
「你沒事吧?」秦揚風低頭看她。
蘇黎歌搖頭,她腦袋暈得想吐,胃裡翻江倒海絞成一團。
「劉文修!」安凌站在樓梯口大叫一聲。
樓上的四個人也已下樓。
「放開他!他是我們同學。」趙銘安沖了過來。
「一場誤會,你們別打了。」沈束跟著跑來,「一休,這先生不是抓我們來的人。」
劉文修掙了掙,道:「我知道了,放開我!」
秦揚風鼻子裡「哼」了聲,才甩開他的手。
「剩下兩個人,你們自己找,可別真的死了!」他說著攔腰抱起蘇黎歌。
蘇黎歌臉色很難看,閉眸抿唇,連被他抱起來都沒力氣抗議,只是以手抵著他的胸。
可想而知,她不舒服得很。
秦揚風想想就來氣,連帶著煩透眼前幾人,撂下話就抱了她往回走。
「去……哪裡?」她勉強擠出聲音。
「先去房間休息下。」
他抱著她上樓,回了最開始醒來的房間。
☆、第8章 暖暖
再度回到醒來的房間裡,蘇黎歌皺著眉咬著唇,被秦揚風放到床上。
門沒關,穿堂風吹進屋,掀起陳舊的花布窗簾,遠遠傳來浪花拍岸聲,「嘩嘩」像首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