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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時的玩伴,昨天酒會上認識的大老闆,也毫無邏輯的出現,各自自說自話,重複著過去的事情。
“以前的老人說,有的夢可以預見未來,是嗎?”鄭璞跟著白溪淌過一個蘆葦盪,忽然想起來這裡是他遇到她的地方。
烏鴉一聲聲地叫著,月光依舊慘澹。
“我不清楚,只記得道士說凌晨兩點左右做的夢才值得上心,其他的都是泡影。”白溪想了想,停下腳步,飄到鄭璞的肩膀上坐好。
兩個人靜靜地看著遠山和星光,仿佛正在野外露營。
一切都靜謐而美好。
白溪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麼,鄭璞卻在想著和白溪有關的事情。
她出身皇室,其實面龐的輪廓很好看。
蒙古人顴骨高,滿族人臉長,白溪雖然平時能吃能喝,卻生得尖尖的瓜子臉。秀眉薄唇,瞳孔如點墨,與其他女孩子不一樣的,是她身上的氣質。
冷冷清清淡淡,像是與這個世界都無關。
望向遠處的眼睛裡總是帶著沉鬱,像是總有些什麼心事。
自己作為一個成年的男人,天天肩膀上或掛或坐一個挺可愛的女孩子,怎麼會一點想入非非的感覺都沒有。
想當年自己牽牽女生的手都會臉紅啊。
大概還是因為……她冰涼的溫度吧。
“你在想什麼?”白溪感覺他站在蘆葦邊忽然不動了,好奇地問。
“在想……”鄭璞愣了下,隨口道:“在想那顆龍珠。”
“你之前也和我說過,玄龍珠功力深厚,足夠讓妖成仙,讓鬼成人,”鄭璞說著說著忽然愣住,意識到了什麼:“既然他們家的人不願意繼承它,免得引起事非,你有沒有想過拿這珠子重新化成一個人?”
成為人多好啊,可以和自己的同類一起生活,可以在他們的記憶里留下點什麼……
白溪沒有想到他會提這個,愣了下,陷入沉默之中。
鄭璞原本有些小興奮,心想這也是個很好的歸宿,卻發現她安靜下來,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暫時……不提這個。”白溪緩緩道:“我們去別的地方逛逛吧。”
鄭璞不好意思再提,嗯了一聲往別處走。
心裡,卻有著淡淡的失落。
為什麼……她不願意呢?不是之前還感嘆過做人多好啊……
做鬼有什麼好呢,會法術,不會死,能接觸各種各樣的妖怪……
哎。
趙恣與崔同約的是五局三勝,從醫學對弈等五個方面來進行比較。
崔同心想一定要用現代科技打他的臉,叫了身邊最為優秀的同學或者學長過來迎戰。
第一場,比的是醫術。
重瓣踩著高跟鞋噔噔噔的出現在眾學生面前的時候,人群里發出小小的驚嘆聲。
她平日裡穿的都是清初女子一貫的裝束,如今為了和學生們打交道,換了身現代的黑色長裙,卻更顯得身材窈窕,紅唇誘人。
趙恣順手給她披了件醫生用的白大褂,手碰觸到她的肩膀時好幾道男生的目光如刀子一樣刮過來。
“你們好,我是重瓣,之前就讀於c大,今天和大家切磋一番。”重瓣看著這麼多學生卻也不怯場,笑吟吟的和大家都打了個招呼。
韓榮原本摩拳擦掌的想和趙恣的搭檔大戰一番,如今看到這個高挑美艷的醫生,卻後退一步,臉罕見的紅了起來。
之前和醫生們都有溝通過,病患也是提前打了招呼得到確認的,讓他和重瓣各自醫治。
兩例病患得的都是風濕痹痛,還恰好都是天天窩在辦公室的上班族。
一位女白領是常年穿著商務小短裙,腿部久受寒涼,最終成病,另一位男程式設計師卻是因為自己長期住在陰冷潮濕的地方,導致自己即使是搬家了,膝關節處總還是隱隱作痛,診斷出來亦是風濕痹痛。
年輕的白領選擇了西醫,跟著韓榮進了就診室,而那位三十多歲的程式設計師則選擇讓重瓣治療。
西醫那一套學生們平日裡早就學的滾瓜爛熟,如今都圍在重瓣身邊,好奇地想看看她怎麼診治。
重瓣身為草木之妖,學起中醫來自然得心應手,書上寫什麼白朮枸杞,就如同在記述她家三姨媽四姑姑一樣,掃幾遍學的比老中醫都清楚。
她看了眼那上班族的臉色,臉上帶著淡淡的紅色,他坐了一會兒就開始在椅子上左右小幅度動著,一刻都停不下來。
煩悶不安,怕是風濕熱痹。
“平日裡愛喝水嗎?”她衝著程式設計師笑了笑,想讓他鎮定一些。
“喝,”程式設計師嘆了口氣:“總是覺得口渴,還特別熱。”
“那小便大概是什麼顏色呢?”重瓣自然的問道。
“呃,”程式設計師愣了下,沒想到面前這位漂亮姑娘能跟嘮家常一樣說這樣的話,支支吾吾了聲道:“比較黃。”
身燥口渴,小便短赤,確實如此。
重瓣心下瞭然,喚他伸出右手來,修長白淨的長指輕輕地搭在他的手腕上,感受片刻便抽了手。
“痛的厲害麼?”重瓣低頭在白紙上寫了幾句,隨口問道。
“疼啊,怎麼不疼!”程式設計師眉頭一皺,煩躁道:“怎麼治呢?幾天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