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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爸……”孟嬰寧還沒來得及說話。
“寧寧,”老孟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小時候就特別聽爸爸的話,你覺得爸爸不喜歡小陳,所以就跟小陸在一起了,是不是?”
孟嬰寧有些為難:“爸,爸爸……”
“雖然小陸這孩子吧,性子確實更好點兒,從小就笑呵呵的也不見跟誰有個脾氣,但他倆,你倆,你們仨——”老孟嘆了口氣,“咱們就算招人喜歡,也得專一,你們仨從小一起長大的,你說說這事兒你要是真這麼辦,以後是不是得有點兒尷尬啊?”
孟嬰寧:“……”
老孟摸摸鼻子,吞吞吐吐地繼續說:“再說,爸爸也沒說特別討厭陳妄……小孩兒也挺好。”
“……”
孟嬰寧想解釋的話瞬間就又都憋回去了。
這事兒,沒想到還有奇效?
孟母實在聽不下去了,表情嫌棄地瞥了自己老公一眼,手裡油桃往果盤裡一扔,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孟靖松。”
老孟抬頭:“啊?”
孟母:“跟我回屋。”
“幹什麼啊,我這兒正跟閨女開家庭會議呢麼。”老孟說。
“我發現你這人怎麼越老還越缺心眼兒呢?年輕的時候你也就是不聰明,也沒發現這麼二啊,”孟母不耐煩了,轉身往臥室里走,“快點兒進來啊。”
老孟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腦袋,跟著進屋了。
隔天又是個陰雨天,十一月冷風入骨,當地刑警大隊及武警內衛部隊排爆隊在岑北鄉周邊小吉坡趁夜秘密埋伏布下天羅地網。
一直等到第二天傍晚日暮將近,都始終沒有一點兒動靜。
湯城沒出現。
林賀然有點兒急,因為怕打草驚蛇,黃建華的妻兒都是秘密接回來的,他手下的人現在表面上還在找,只要沒人泄露,湯城那邊應該並不知道他們掌握了他的去向。
但他卻沒來。
“林隊,這邊一切正常。”對講機那邊低弱聲音響起。
林賀然平靜道:“再等等。”
直到夜幕降臨,霧靄沉沉瀰漫擴散,能見度見低,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朦朧。
滾輪壓著柔軟泥土,幾乎無聲無息地前行,濃霧之中一團深色人影漸漸靠近,隨著距離的縮短一點一點顯現出來。
男人穿著一件深褐色羊絨大衣,裡面黑色衛衣兜帽兜頭蓋在腦袋上,低垂著頭,人坐在輪椅上,緩慢地向前滑行。
“目標出現。”
林賀然沒說話。
“林隊?”那邊聲音壓得更低,叫了他一聲。
“再等等。”林賀然咬牙說。
輪椅上的人沿著河邊一路向前走,滑上斜坡,往後山的方向走。
林賀然緊緊盯著那一團朦朧的人影,手邊手機忽然嗡地一聲震動。
林賀然長舒了口氣,人猛地往後一靠,抓起對講機:“搞他。”
夜晚的城市燈火輝煌,白日裡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整體被蒙上一層黑暗的影,寫字樓大落地窗里燈光明亮璀璨,充滿了冷冰冰的繁華。
車流如織,急速飛馳拉出絢爛光帶。
黑色轎車停在一棟高大的寫字樓前,穿著橙色送餐員衣服的男人下了車,手裡提著兩杯奶茶,站在寫字樓門口停了停。
他仰起頭來,看著最上面打著明白色投燈的牌子,五個充滿設計感的白色大寫字母,組成了這家很有歷史的國內大牌時尚雜誌logo。
——singo。
男人勾起唇角,腳步輕快地進了寫字樓,跟保安確認證件,走到電梯間按了向上的鍵子。
他低垂著頭,耐心地等著電梯上來,一邊忍不住在想。
現在這個時間,千里之外的陳妄應該快要等到那個“湯城”了。
他觀察了三天,孟嬰寧暫時搬了家,每天送她上下班的人也換了。他查了機票和出行記錄,陳妄確實是走了,而且他也有自信,陳妄一定會去。
黃建華的女人表面上是在逃,但其實就算他們找到了消息也不會被放出來,他不會冒這個險,而如果他們足夠自負,就一定會去。
特別不巧,陳妄剛好就是個極度自負的人。
他必須親眼確認,親手抓著他,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為,確保萬無一失才能放心得下,這件事情,關於湯城這個人的事情,陳妄不會交給任何人,也不會相信任何人。
就像他一樣。
陳妄這個人,必須也只能由他來,因為如果不這樣,那就毫無意義。
他的女人,還有他,都必須是他親手來。
電梯門打開,裡面沒人,這會兒剛好趕上月刊截稿期,編輯部晚上經常會加班。
湯城把手裡的奶茶提起來看了一眼,清雋的臉露出很溫和的笑。
鮮芋奶茶,孟嬰寧經常會點外賣的口味,他還加了點兒別的東西,不知道她這次會不會喜歡。
湯城舔了舔嘴唇,忽然非常、非常想給陳妄打個電話。
想告訴他自己現在在哪兒,然後聽聽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想再一次的感受一下他絕望的樣子。
或者發個視頻,讓他看看他喜歡的小姑娘,玫瑰花兒似的小姑娘是怎麼一點一點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