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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嬰寧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摸著他唇角恍惚道:“好好一個俊俏的奴才,是個閹人就算了,竟還是個啞巴。”
陳妄面無表情,終於開口:“你在說什麼?”
孟嬰寧手轉搭在他脖頸上,搖頭晃腦地湊近他,居高臨下眯起眼:“你這奴才真是放肆,本宮堂堂皇后什麼不能說?還輪得到你一個沒把兒的教訓我?”
原本是陳妄拎著她,這會兒她手臂往他脖子上一勾,兩條腿抬起來,整個人主動扒在他身上掛著往上竄。
小姑娘從耳根到眼角都是紅的,杏子眼迷茫眯著,目光有些散,朦朦朧朧地,小腦袋前前後後不自覺的晃,身子軟得竄上去以後又無意識地往下掉。
不是裝的,是真醉了。
陳妄不想跟一個小醉鬼計較,手臂橫過來換了個動作抱著她,好讓她別掉下來。
孟嬰寧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豎起一根手指垂眸看著他:“本宮想……”
話還沒說完,孟嬰寧忽然頓住了,單手摟著他脖子,小嘴微張,正正對著他的臉,安靜了幾秒鐘。
然後衝著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嗝——”
陳妄:“……”
陳妄眼皮子一跳,緩緩閉上眼。
昏暗的光線中,二胖看見陳妄腮幫子微動,後槽牙咬著磨了磨,額角的青筋清晰地蹦了兩蹦。
二胖膽戰心驚,左思右想,為了孟嬰寧的生命安全,還是勇敢的往前走了一步,顫顫巍巍開口:“陳妄哥,要麼狐狸還是給我吧……?”
陳妄睜開眼,笑了一聲。
陳妄聲音冷得似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娘娘想幹什麼?”
二胖打了個哆嗦。
孟嬰寧下巴尖兒擱在他肩膀上,歪著腦袋安靜想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娘娘想,吃個桃子。”
陳妄把她脫掉的高跟鞋踢過來:“行,娘娘回家吃個桃子。”
孟嬰寧下巴從他肩膀上移開,抬起頭來,忽然看著他說:“你為什麼不問娘娘為什麼想吃個桃子?”
陳妄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手空出來從沙發角落抓起她的包,隨口配合道:“為什麼。”
孟嬰寧來了興致,腳丫子晃悠兩下,興高采烈地說:“因為陳妄那個王八蛋桃子過敏!”
陳妄:“……”
陳妄剛撿起來的包一把摔在了沙發上。
二胖連忙卑微的小跑過去,把包撿起來雙手捧上遞過去:“算了妄哥,妄哥算了算了。”
陳妄深吸口氣,扯過包抱著人大步往外走,聲音冷硬:“我送她回家。”
二胖心道你確定你是送她回家,不是送她上路嗎?
二胖嘆了口氣,撅著屁股從地上撿起孟嬰寧的高跟鞋,屁顛顛的追在他屁股後面跑出去了:“鞋!陳妄哥鞋!”
孟嬰寧本來是沒打算喝多少的。
她以前酒量很差,後來總跟陸之桓和林靜年混在一起,時間長了也練出來了點兒,不至於喝點兒就醉得不省人事,但也不算太好。
畢竟基因和底子擺在那裡。
不能喝就是不能喝,這酒量能練出來倒是不假,但只要不是往死里練,最多也就只能從“不能喝”變成“能喝點”。
唯一一點好,她基本上喝醉以後第二天醒過來不會特別難受,也不怎麼太斷片兒。
唯一一點好……
上午十點多,孟嬰寧從床上爬起來。
她先是茫然地坐了一會兒。
然後看了一圈兒,她家是剛裝修的,風格簡約,白窗紗層層疊疊裹著淺灰色的窗簾,床品又輕又軟,人躺進去能整個陷進去,孟嬰寧睡慣了軟床,從上到下都是她特地挑的,林靜年來睡過幾次,說她家這床睡著軟到人腰疼。
確定了一下自己人確實是在家,孟嬰寧重新靠回在床頭,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她在燒烤攤啃麵包片兒。
又去新開的酒吧蹦了個迪。
最後非常返璞歸真的,一群人去了ktv。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跟陸之桓和林靜年梭哈梭到最後三個人都開始神志不清,在有意識的最後時刻本來想消停的睡一覺等酒勁兒過去點兒,結果等來了陳妄。
孟嬰寧想起自己昨天說的話,做的事,嘴唇發白,手指顫抖。
她抬手,拉開床頭櫃抽屜,從裡面掏出面小鏡子,想看看自己脖子上有沒有差點被掐死的淤青。
孟嬰寧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喝醉竟然不斷片兒,只覺得這真的是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如來佛祖顯靈,才讓她昨天堪堪撿回了一條命。
陳妄昨天竟然放過她了。
甚至還把她送回了家。
細節的地方想要記得清楚有些強人所難,但到車子開到家門口為止,大致自己說了什麼話她倒還記得。
之後呢……
之後……呢?
孟嬰寧只記得臨進門前,她拽著陳妄衣服袖子哭。
她一邊哭,一邊拽著他,抱著他胳膊,好像哭著跟他說了些什麼,又好像只是很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場,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