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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念繃緊了所有神經,他卻沒了進一步的動作。安銘臣的目光鎖住她,迎著光線的嘴唇潤著點點水澤,恍惚看過去,竟有種該死的性感。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細細地看著她,氣息近在咫尺,良久後,臉孔上漸漸現出一片不加掩飾在黎念看來卻十分詭異的纏綿,而低斂的眉眼亦是帶出一種清晰明了在黎念看來卻還是十分詭異的溫柔。

    “念念,”他突然慢慢開了口,長長的睫毛半垂著看她,眸子深邃幽暗,像是帶了蠱惑,“以前那些都忘了,我們重新來過。”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似是沒有發現預料到的表情,抱著她的手微微鬆了松。然後慢慢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認真的。”

    第 七 章

    七、

    黎念還沒見過安銘臣這副模樣。雖然還是沒有放開她,卻完全是一副柔情蜜意好商量的模樣。眼神里難得沒有嘲諷沒有算計沒有凌厲,只剩下坦然和請求。

    黎念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瞧著他,淡淡地開了口:“安銘臣,今天晚上喝多的人是我吧?”

    安銘臣瞅了她半晌,發現她依舊是一副敵對的架勢,目光收斂回來,默不作聲地收了手,自己回到沙發邊坐下,隨手解下袖扣,拈在手裡漫不經心地左右把玩。

    黎念看他半晌,撿了一張離他最遠的沙發坐下,皺起了眉:“安銘臣,你折騰我沒夠?這次又想玩什麼花招?”

    他笑了一聲,看著眼前那隻白金袖扣,慢吞吞地說:“我還以為醉酒的人比較好哄騙。”

    黎念聽罷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三番五次針對我,你難道就沒覺得膩?什麼萌萌什麼左迎,難道不比我配合你百倍千倍?你是智商用不完了所以閒著沒事浪費在我身上?”

    安銘臣已經倒了一杯水,燈光下瑩潤修長的手指捏住杯身中間遙遙遞給她:“喝點水降降火氣。”

    黎念騰地站起來,扭身就去了臥室,還留下巨大的砰地一聲。

    安銘臣在她身後嘆了口氣,抿著唇一點點地喝。一分鐘以後,又是巨大的砰地一聲,黎念站在臥室門口,話說得中氣十足:“這是我的公寓,你給我出去!”

    大概從小到大還沒幾個人這麼對他說過話,安銘臣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把袖扣放下,一步步朝她走過來。最後的幾步之遙,黎念眼看著他的身影漸漸壓下,幾乎是反射性地握緊了門把手,才勉強阻止了自己沒骨氣想要後退的腳步。

    他卻看都不看她,逕自繞過去去了浴室,輕飄飄留下一句話:“我要洗澡,我偏不走。”

    黎念一怔,幾乎想一腳踹死他。

    黎念坐在梳妝檯旁邊很是嚴陣以待。安銘臣的速度倒是很快,一刻鐘後便擦著頭髮走出來,見她一副“我很嚴肅我警告你你不要笑”的眼神,他反倒是緩緩笑了開,接著就安之若素地拿過了一邊的吹風機。

    兩個人比拼起來,平時總是在笑的黎念脾氣總是顯得十分暴躁。對方那點可惡的笑,每每都是火上澆油,讓她零星的怒氣迅速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最先沉不住氣的仍是黎念:“你到底想做什麼?”

    安銘臣笑一笑,眼眸潤黑明亮:“改善夫妻關係。”

    黎念懷疑地看著他,他在他懷疑的眼神下很是從容地開了口:“我再說一遍,我是認真的。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這話讓黎念怔了一下。不敢相信一隻狡猾如狐腹黑如狼的人竟然拿這種話跟她作開場白。她當初在打定主意和他離婚後曾專程調查過他,知道他一向不肯輕易吐露心跡。如果涉及隱私或者是不想回答,安銘臣一般都會微笑著侃侃而談,在輕鬆氣氛中忽悠人忽悠得滴水不漏,讓人事後根本無跡可尋。

    “為什麼?”

    “說了改善夫妻關係。”他垂下眼睛去整理腰間的睡袍帶子,“現在咱倆的這種相處狀態我不喜歡。”

    “可我覺得現在就挺好,”黎念睨著他,“反正跟你的關係也不會變得更壞,而我也不想跟你變得更好,所以沒有必要。請回吧安先生,再在這兒待下去我告你私闖民宅。”

    安銘臣權當沒有聽到,大大方方地在床邊坐下,還拍了拍一邊的枕頭,慢悠悠地說:“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離婚?我只今晚告訴你,如果你真讓我現在走了,以後就沒機會聽到了。”

    黎念憋住一口氣瞪著他:“卑鄙小人。”

    “過獎。”安銘臣一雙漂亮的眸子漫不經心,“我還能再卑鄙一點。”

    黎念拼命自我暗示好女不和男斗好女不和男斗好女不和男斗,忍住氣等著他說下去。

    “我當初跟你結婚,就沒再想過離婚。從結婚那一刻起,你只能是我的。當然,反之也成立。我承認結婚只是把你拴在我身邊的手段,假如離婚也有這作用,那我也可以答應跟你離婚。但你必須待在我身邊,我陪著你。念念,你一直都很聰明,你懂得我的意思。”

    這番話來得太突然太勁爆,黎念除了不可置信,半晌都找不出一句話來回應他。

    最後終於尋回一句話:“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眉眼安然,淡淡點頭。

    “這些話你醞釀多久了?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預謀?”

    他一怔,皺了皺眉,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是重點麼。”

    “不想回答沒有關係。”黎念用目光鎖著他,極清晰地吐出每一個字,“安銘臣,不要覺得這些對萌萌和左迎管用的話對我也管用。糖衣炮彈對我沒用。你從不說無用的話,鬼才知道你剛剛的那些話里藏著多少陰謀。就算沒有陰謀,以你花花公子的個性,你一時興起對我說起這些話,也能二時興起對別人說起相同的話。我要是信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號傻瓜。”

    安銘臣的眼神很快眯起來,狹長眼尾上挑,一張英俊面容上霎時所有表情都消失,只有望著她的眼神里滲出絲絲寒意,危險清冷,幾乎能把她凌遲處死,剝皮拆骨。

    黎念被他的眼神纏繞住,動彈不得還感到一陣莫名心虛。安銘臣卻突然站起來,轉身出了臥室,順便留下一句輕飄飄沒有感情的話:“念念,敢拒絕我的,你是唯一一個。”

    安銘臣很明白地表達了他的不悅。電視開著,他就在客廳里懶散地坐著,睡袍半開,雙腿交疊,手腕搭在腿上,指尖依舊在把玩著他的那顆袖扣,姿勢許久沒變。從黎念的角度看過去,竟有一種頹廢的性感。

    即使黎念再否認他做過的任何事,也不能不承認安銘臣長得太過好看。他的臉部線條並不硬朗,尤其是笑起來,狹長的眸子挑起,溫柔而且從容,有細細的風情積聚在眉梢眼角,按照Ada的說法,那雙眸子太勾魂。

    美麗的事物人人都樂意欣賞。黎念不自覺中已經像觀賞一幅畫一般地瞧著他,直到安銘臣抬眼回看她。

    黎念定定神,很小聲地問他:“你什麼時候走?”

    安銘臣本來抿著唇角的面龐,此刻就更像是掛了風霜。他只清清涼涼地瞟了她一眼,氣場就由內而外地散發。

    他寒聲說:“你不跟我抬槓心裡就不痛快是不是?”

    黎念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沒有骨氣太沒有原則以及太善良心理泛濫了。單單他一個沉著臉的表情,她就乖乖地妥協,從柜子里抱了被子給他。

    仿佛安銘臣這種人天生就應該欺負別人一樣。

    安銘臣卻依舊不滿意,雙臂環抱胸前靠在門邊:“我不睡在這。”

    黎念一揚下巴,指了指沙發:“要不你就在這兒,要不你就走。”

    安銘臣不怒反笑,隨手把袖扣扔到一邊,開口時一派雲淡風輕:“念念,雖然如今我對你表白了,但我的性子還是沒有變。我有千百種方法睡在我想睡的地方,沒得商量。你這樣阻撓,是想跟我對峙試試看麼?”

    她知道他總會說到做到。而且安銘臣甚至沒有給她阻撓的機會,就直接繞過去往臥室走去,只留下黎念一個人抱著被子在他身後咬牙切齒。

    不出意料地,黎念這一覺睡得十分不好。安銘臣在她身邊呼吸綿長,她卻沒有那麼強大的硬闖入室還能睡得這樣坦然安穩的厚臉皮。

    黎念閉著眼,神經比任何時候都敏感。床並不大,或者說在她眼裡看來再大的床此刻也不會大。她和安銘臣各自占據一邊,他固有的清香氣時不時竄入她的鼻孔,除了磨人就是磨人。

    她保持著面朝上的姿勢,雙手交叉胸前,兩腿併攏,一動不動,最後雙腿都已僵硬。

    她在煎熬中突然記起在他們最初結婚的那一個月里,她不給他好臉色,安銘臣卻一直在微笑。那個時候她待在家裡拒絕任何外界聯繫,面無表情而且充滿敵意,安銘臣卻是耐性出奇的好。他整整半個月都一直陪她在家,距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看書,修剪花枝,或者自己同自己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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