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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一夜沒有睡好,反倒是在第二天去機場的路上開始發困。到目的地的時候她已經睡過去,還是在安銘臣捏住她的鼻子讓她呼吸不暢的情況下才悠悠轉醒。
安銘臣好笑地看著她:“喊都喊不醒,睡得跟啄米小雞一樣。到了那兒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黎念睡眼朦朧地點頭,然後睡眼朦朧地下意識就要開門往外走。安銘臣忽然把她拽回去,撈過她的右手,又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枚戒指,捏住她的無名指,慢慢地套了上去。
他的眉眼沉靜,表情甚至有些嚴肅。動作緩慢而安靜,在戒指抵達指根後,他依舊捏住她的手看來看去,直到表情中漸漸現出滿意。
這一突然的舉止讓黎念再困也徹底醒了過來。一枚十分大氣漂亮的戒指,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指環,冠頂由一枚粉鑽和六顆小鑽包圍,戒指內圈似乎還有曲曲折折的符號,只稍稍轉動,就可以反she出耀眼的光芒。
安銘臣斜撐著方向盤,微微地笑:“這一個不要再扔了。”
黎念頓時睜大眼看著他,安銘臣卻笑了出來,把她拽過去捏住她的下巴親了又親:“以為我不知道?你把那枚婚戒扔到糙地上的時候,其實我就在不遠處的噴泉後面。”
黎念在這座別墅扔過的東西太多了,但這枚婚戒因為存在某種意義,所以她還是記憶猶新。時間是在她為了離婚最後踏入別墅的那一次。她還記得自己那次是被安銘臣氣到極點,扔完戒指還不夠,還發誓一定會不惜代價地離開他。
“後來我嘗試去找過,但沒找到。”安銘臣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很淡然,看到她恍惚的臉色後又稍稍收了笑容,慢慢地說:“我說過你要求的我都答應。現在再添一句,你想要做的,我也不阻止。念念,記住我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噢,最近真是太二了。倒V通知發到了V章節里,第二天才想起來自己乾的二事,然後到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想起來我本來還可以在章節內容提要上寫上“倒V”字樣提示一下的,我真是太囧了。= =|||||對重複購買過的大人們表示歉意,想要退款的可以留下晉江客戶號和帳號,俺會站內轉帳回去的。
ps,留言啊,你何時才能不這樣形銷骨立?你瘦得俺很心痛……- -17、第 十七 章 …
黎念一直到下了飛機與Ada會合,都沒有特別想明白安銘臣剛剛說的話。她精神疲憊,兼心不在焉,化妝時可以看到明顯的黑眼圈。但所幸雜誌封面要求的寫真是煙燻妝以及慵懶情態,黎念穿著白襯衫外搭黑色小西裝斜歪在黑色木椅上,單手掐腰,下巴微微揚起,眼睛半睜半閉,倒是歪打正著地把一位現代白領頹廢而性感的狀態演繹得恰到好處。
拍攝完畢後有雜誌安排的採訪,黎念遇到誇讚說謝謝,遇到被比較說不敢當,遇到最近的敏感問題則只笑著不說話。她半撐著下巴靠在沙發里,眼睛躲在墨鏡後面神遊,其實十分昏昏欲睡。
其他人看不出來,Ada卻早就熟知了她犯困時的套路。回酒店的路上黎念便遭到了她的打趣:“昨天晚上又是幾點睡的?安銘臣知道你好幾天不回去,是不是特別捨不得?”
“您消遣我。”黎念閉著眼蹙著眉,“我就是失眠睡不著,跟別人沒關係。”
“據說沒心沒肺的人從來不會失眠。”Ada笑,“以前我壓力大也天天晚上失眠,睡不著就折騰我家那位,最後他被我折騰煩了,就開始鬥嘴,鬥著鬥著我說不過他的時候,我就消停了。”
黎念抿著唇,笑得很含蓄:“莉莉是不是就是這麼被你折騰出來的?”
“敢跟我這麼說話?”Ada佯怒,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太要命了,還真被你說對了。”
“感謝您的友情素材提供,我會引您為戒的。”
Ada扯了扯她的面頰:“越說越來勁兒了是吧?對了,還有件事差點忘了告訴你,”她稍稍收斂了笑容,說,“章青導演昨天下午給我打電話,他那個電影敲定了你是女主角,這是個好消息。但你也知道,左迎也為這個角色爭取過。她那個性格,你都明白,我就不多說了。”
前因後果連起來,黎念很快想通了所有的事。她把昨天晚上左迎和她的對話說給Ada聽,Ada皮笑肉不笑:“估計有點兒見風使舵的意味。她最近人氣有點下滑,說的不好聽一點,你跟安銘臣的新聞爆料,她其實受益最大。”
黎念晚上接到安銘臣的電話,對方的音調帶著慣常的慢條斯理:“聽說L市的鼻煙壺十分好看,我上次去沒來得及買,這次你抽空帶兩個回來吧。”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黎念無意識敲著酒店的鏤花畫框,“昨天晚上你說的話你還記不記得?”
他笑了一下:“哪一句?”
“……算了,沒事。”黎念想來想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最近事情多,大概半月內都不會回去。”
安銘臣慢慢地笑:“其實昨天晚上我還是有些印象的。比如說,你似乎給我倒了一杯蜂蜜水。”
“真難為你還記得。”黎念很冷靜地回應,“那我給你倒蜂蜜水主要是因為你哭著鬧著求我給你倒,你還記不記得?”
“真的?”安銘臣輕輕地笑,“我酒後竟然這麼失態?”
“當然。你還說,你為左迎的事感到理虧,於是主動提出睡地板。”
安銘臣這回大笑出聲:“怪不得我今天腰特別酸,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那邊的聲音變得稍稍嘈雜了一些,似乎有人在叫“安董”,安銘臣應了一聲,黎念問:“你在哪裡?”
“在外面吃飯。”他帶著隱隱的笑,“很無聊,不如調戲你的時候有趣。”
“……”黎念滿頭黑線,“你可以掛斷了。”
他“唔”了一聲:“那有沒有臨別贈言?”
黎念想了想,捉弄他的心情頓起,細著嗓子慢聲慢氣:“安大叔,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您滄桑的眼神,還有您滿含風霜的雙鬢。”
她調侃他比她大六歲,安銘臣不可抑制地笑出聲,“蘿莉小姐,我一直在想念你漂亮的黑眼睛,還有,嗯,”他頓了頓,“我們同樣漂亮的臥室。”
黎念低低咒了一聲,迅速掛了電話。
黎念最近忙於飛往各地宣傳新劇,以及拍攝GG,行程排得很滿。偏偏這個時候韓道給她打電話,想和她見一面。
她那個時候正在K市短暫停留,恰巧韓道也在附近。韓道驅車去找她,初初見到她就“喲”了一聲:“你看起來精神不大好。”
“失眠多夢,還頭疼。”黎念攪著面前的飲料,“表現的真的很明顯?”
韓道很鄭重地點頭:“就像是深閨幽魂,愁眉不展,怨氣深重。”說完自己就開始笑,“不是說去度蜜月麼,怎麼沒有去?”
“……都比較忙。你怎麼也在這附近?”
“黎念,你問這個問題是故意的麼?” 韓道收了笑容,“明天是什麼日子,我就算是在國外也得回來啊。”
黎念低著頭,露出光滑的脖頸,外面陽光透過來,讓她的臉頰染上了金色。她垂眼沉默了半晌,最後低聲說:“我明天不去了。”
韓道嘆了口氣:“果然跟我猜的一樣。路淵曾經跟我說過你的性子,你猜他說的什麼?嘴巴毒心又軟,不想欠人情。不管涉及什麼感情問題,就一個念頭,想逃跑,還快得跟八百米衝刺一樣。”
這樣拙劣的笑話,黎念笑不出來,並且面無表情:“不要提他。”
韓道仔細辨別她的臉色,然後再次嘆氣:“我明天上午過去,你真打算不跟我一塊兒麼?”
黎念這次沉默的時間更加久,直到面前的茶冒出的裊裊熱氣漸變得越來越少,才終於答話:“……你明天去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吧。”
黎念認為自己應該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對於她來說,失眠已經變成了一個深刻的困擾。她整夜整夜的翻來覆去,明明昏昏不醒,卻又總是似睡非睡。
她努力使自己的腦袋裡空無一物,卻發現這十分困難。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鑽進來,讓她只能大睜著眼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L市下了霧蒙蒙的小雨,從市區一路綿延至墓地。天色灰沉,黎念抱著白色的花束,和韓道一起慢慢走上山。
她一路上都在默念自己不要哭,可當她看到墓碑上那個人的笑容時,還是鼻頭一酸,忍不住掉了眼淚。
照片上的路淵笑容清淺,有若隱若現的酒窩在嘴角邊。穿的是那件他最喜歡的深色襯衫,他說“因為長得孩子氣,這樣穿才能稍稍顯得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