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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迎手裡拿著的那塊帕子,儼然和那天她去參加晚宴扔到休息室的那塊一模一樣。

    黎念木著一張臉看她作秀,見她沒完沒了終於不耐煩,拂開她的手,把冰塊換掉:“謝謝你,我自己來。”

    “可是我似乎打得太重了,真的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賠罪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

    左迎的態度太誠懇,黎念一言不發地瞧著她,慢慢笑起來:“沒關係,用不著。如果答應讓你請客不就說明你真的是故意的了麼?況且我現在遲遲不能消腫,也不想這個樣子出去見人。不用這麼客氣了。”

    她說完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黎念從盥洗室出來,抬眼便看到左迎正站在樹旁等著她,見到她淡淡笑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黎念環顧四周無人,站定等著她接著說下去。

    左迎掌心攤開,還是那塊白色絲帕。“這個東西是你的,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要裝糊塗。這是我從那間休息室地上撿到的。那天晚上你先從那間屋子裡出來,再是安銘臣,不要以為我沒有看到。”左迎揚起下巴指了指那塊手帕,“這上面還有唇彩。”

    黎念用冰涼手指捂住依舊在隱隱作痛的臉頰,笑著說:“左迎,你入戲太深了吧。這不是拍攝現場,我懶得和你演戲。”

    左迎兩條眉毛擰起來,眼尾高高吊起,話音十分重:“黎念!”

    黎念像是沒聽到,而是望著她的身後愣了一下,慢慢說出三個字:“安銘臣。”

    左迎立刻回頭,發現空無一人,黎念卻趁機脫身離開。

    黎念今天聲東擊西的招數玩得成功,第二天卻沒了好運氣。她的臉頰第二天依舊紅腫,眼睛甚至因為擠壓還稍稍有些走了樣,看得Ada直皺眉,不過幸好還是可以用濃妝和頭髮遮掩住。

    她一整天都在避免和左迎有任何接觸,可終究還是沒能躲開這個陰魂不散的人。她倆在更衣室門口碰上,周圍再次沒什麼人,左迎擋在她身前,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黎念把剛剛收到的垃圾簡訊刪掉,把手機放進口袋,抬起眼皮瞧著她:“勞駕過一下。”

    左迎笑了一下,反倒是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微微歪著頭瞧著她:“黎念,我有疑問不理解。”

    “你當初費盡心機,不惜低□段玩美人計,就為了讓安銘臣嘗嘗失敗的滋味兒。可為什麼等你真的如願了,也離婚了,反倒又開始想要吃回頭糙了呢?真正有的時候不珍惜,等弄丟了又想要玩曖昧奪回來,你這算什麼呢?”左迎坐得十分端正,雙手斂在身前,看著黎念愈發清冷的表情,繼續說下去,“既然真的想回來,當初那個小孩子為什麼不留下呢?不留下卻還要讓銘臣知道,你這又算什麼呢?欲擒故縱麼?”

    這幾句話觸及到她最為隱秘的後悔和最為痛苦的回憶,黎念聽得仿佛渾身血液逆流,澆得她又冷又急。她咬牙盯著對方那雙又大又圓的黑眼睛,手臂突然一動,掌心“啪”地一聲扇了過去。

    她甩的耳光又快又狠,左迎捂著臉頰,良久都沒有抬頭。

    “我至今只扇過兩個人,一個是安銘臣,一個是你。如果你覺得你跟安銘臣真是天造地設一雙璧人,那恭喜,這樣子看的話,也的確是。”

    “如果說安銘臣是為了你跟我離婚,你倒還有資本在這裡得意。我現在跟你沒關係,你們兩個人的事,不要硬扯上我。”黎念寒著臉看著她,因為氣急,呼吸甚至略顯得急促,“左迎,別以為你真是容情,你什麼都不是。”

    她冷聲說完,無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不遠處的安銘臣,稍稍側身,越過依舊在彎著腰垂著眼的左迎,面無表情地逕自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強烈推薦一篇文,這妞的文俺一直都很喜歡。

    唔……此章為伏筆+過渡章。讓韓道和左迎添亂是有原因的。但前一章曖昧之後這一章竟然無激情,俺估計看完這一章很失望的同學大有人在,俺還是頂著鍋蓋先跑了好了。= =耳光這事兒還不算完,還有後續,汗。還有,晉江抽搐不停,回復一個留言jú花需要轉兩分鐘,俺再次表示很想shi……靠之。

    二十六、

    黎念走過拐角,找到一個無人地方,把還在沙沙錄音的手機關掉。

    她本著防人之心的想法對待左迎,心想假如真的會發生什麼,這也許還可以作為一個證據。但沒想到左迎會把她的隱私追究得這樣清楚,並且言語刻薄地說出來,打得她措手不及。幾分鐘的錄音假如被不明真相的人聽去,大概還會以為她才是眼裡容不得沙子喜歡斬糙除根的那個人。

    但黎念不明白左迎為什麼會知曉得這麼清楚。假如不是刻意查訪,就是安銘臣有意或者無意透露過。但不論是哪方面的原因,都讓她十分的不舒服。

    黎念回頭看了看,發現這條唯一通往片場的道路上還是沒有那兩個人的身影,再扭回頭,發現Ada已經站在她面前,打量了一下她,問:“怎麼換衣服這麼久?遇到什麼問題了?”

    黎念想起剛剛的那一巴掌,微彎了彎唇角:“沒事。”

    晚上七點私家菜包廂內,安銘臣正含笑謝過服務生額外且獨家贈送的新菜品。

    服務生安靜又迅速地退出,他慢條斯理地布菜,看到一盤水果沙拉稍稍愣了一下,又極快反應過來,端置到左迎面前。

    他看著她低頭安靜吃水果,睫毛纖長,輕輕顫動的時候格外卷卷翹翹,有一點淘氣。

    狡猾就像小狐狸。安銘臣單手撐著下巴,突然就想到這句話。思路再稍稍延伸,差點就已在腦海中描摹出了某人的輪廓。

    他有一點失神,看著她慢慢地問出來:“你從什麼時候喜歡吃水果了?”

    左迎抬起頭,有些疑惑,但還是在笑靨如花:“從小就喜歡啊。而且我最喜歡吃水蜜桃,桃子果肉咬起來感覺十分享受。你愛吃麼?”

    她歪頭看著他,一邊臉頰依舊有些微紅腫。儘管有頭髮稍稍遮住,但是皮膚白皙,紅痕在燈光下還是清晰可見。安銘臣眯了眯眼,抬手輕緩撫上她的面頰。

    左迎微微一怔,他低下頭仔細察看她的傷勢,拇指極輕柔地在上面緩慢摩挲,不疼,反倒讓人有些留戀。

    “左迎,”他良久後收回手,給她舀了一盅粥,斂著眉眼語氣溫吞地開口,“不要再招惹黎念。”

    他抬眼看著她努力想要掩飾的驚疑不定的神色,笑了笑:“放心,今天下午該聽的不該聽的我都沒聽到。不過我畢竟跟她做了三年的夫妻,她的那點脾氣我還是知道的。你如果不是先招惹了她,她沒理由會先招惹你。不要告訴我她那麼做單純是為了什麼見鬼的嫉妒,我不會信。”

    左迎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收斂,看著他問得很認真:“你這是在警告麼?”

    “我只是在勸告。得罪她沒什麼好果子吃,我曾經被她整得很慘,這已經算作教訓。我知道你知曉這個,不過這也的確不算什麼大秘密。”安銘臣抱住雙臂,看著她垂下頭不再言語,安撫性地笑了一下,“但你就當是為我行行好,我可不願意總被人提醒起我婚姻的失敗。”

    他的語氣稀鬆平常,左迎慢慢抬起頭來,只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也不說話。

    “怎麼?”

    “你前天告訴我你明天上午去美國的飛機,那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確定。”他單手支著下巴笑了一下,想了想說,“你有什麼想要的可以告訴我。這兩天都可以。”

    當天晚上黎念沒有睡好。她本來在徐醫生的幫助下已經漸漸擺脫失眠,但她今晚在朦朦朧朧中總覺得下午發生的事情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但又想不出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兒。

    等她第二天起床後點開新聞網站,她終於明白是哪裡出了差錯。

    今天娛樂版新聞大標題里又有她,一行紅字放在最醒目的位置,讓人想不注意都困難——“黎念片場甩左迎耳光死對頭為爭夫火拼”。

    黎念看完這幾個字,刷地一下就冷了臉。

    正文前曝光了一組圖片,連貫又完整地呈現了她倆在片場更衣室附近對峙的情景。而其中一張占據了一半圖片總面積的照片,則明明白白地顯示了她確實在寒著臉揚手打左迎,清晰度恰到好處,拍攝角度也恰到好處,仿佛真的只是路過偷拍,而非有人刻意指使。

    黎念忍不住想冷笑。怪不得左迎昨天一反常態地裝傻,樂意自動撞到槍口上,還明擺著要和她唱反調,原來所有的忍辱負重都是為了今天。

    苦肉計果然是古往今來最經典的招式之一,真是屢試不慡,百用百靈。黎念半撐著下巴,咬著水杯看屏幕,某一瞬間忽然猛地想起安銘臣也曾經諷刺她對他使用過苦肉計,心中一緊,隨即望著天花板自嘲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現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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