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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姥姥抿著嘴唇笑,笑容擋不住,想忍了,可沒忍住,她開心呀。
你看看,你看看,這孩子還打出來一點成績了。
陸奶奶卻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當初比賽70人分組,加上本區的實力是最強,其他區刷下去不少,陸懿淨的名次不算是最好,但也是在裡面打的不錯的,不然哪裡會要她,但是進了省隊,不說省隊,就單說和陸湘琪一個隊,老太太心裡就特別的鬱悶。
陸湘琪打球開始就壓著懿淨,她們關係又不像是陌生人那樣。
一個小女孩兒,這個得失心,一旦控制不好,但現實陸懿淨沒有一個條件能比得過陸湘琪的。
太熟悉了,小孩子之間有些最喜歡比較,拿人家的長處來比自己的短處,這人生就徹底完了,現在陸奶奶擔心的就是這個,她也知道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但就是怕,因為擔心,所以現在吃任何東西都覺得嘴裡發苦,條件根本上現在改善不了,條件好的那是人陸湘琪的父親,她陸懿淨的父親在地下躺著呢。
☆、第十八步 筆劃
陸天華忙著為女兒買齊她能用到的東西,樁樁件件,將自己出差所用的行李皮箱都給了陸湘琪,陳如是在房間裡為陸湘琪整理衣服,湘琪的衣服太多,她想帶的也很多。
到了懿淨這裡就簡單的多了,她也沒行李箱,她家這情況有誰能出差?哪裡來的這種東西,倒是有皮箱,那是過去結婚人都會準備的,一對皮箱,但是這東西又大又笨,拎著上火車那就是自找苦吃。
“你收拾好了?明天讓我爸順帶著送你一程吧。”陸湘琪在客廳里吃著葡萄,不知道誰送的,反正上趕子想要討好她爸爸的人大有人在。
陸天華現在負責分房,想要房子的不符合資格的就要私下想辦法了,能不能要到都是陸天華說了算,家裡的水果不斷,至於其他的,陸湘琪是沒見過,但她知道家裡現在不差錢。
悠悠閒閒的仿佛明天要走的人並不是她,懶懶的抬著眼皮。
懿淨低著頭,她的頭髮有點碎,主要是因為太短,過於利索了,眼前的那一塊隨著她動而刷地散開,可以看得到頭髮反she出的一片均勻的光澤。
“不了,我爺爺奶奶明天要送我。”
陸湘琪覺得陸懿淨就是死要面子,你爺爺奶奶能怎麼送?無非就是把你送上火車,你還不是到時候下車要自己去隊裡報導,跟著她家的車直接就到地方了。
“他們都那麼大年紀了,你也願意折騰他們,可真是。”陸湘琪自言自語的說。
陳如是拿著陸湘琪的幾件運動服出來:“湘琪啊,這衣服是要還是不要了?我看著有點破了,帶著嗎?”
陸湘琪在陳如是出來就從椅子上起來了,過去親親熱熱的挽著陳如是的手,對著母親甜笑:“我爸說給我錢讓我買新的,懿淨你要不要?給你算了。”
陸懿淨條件又不好,還經常撿她穿的,都是她不要的,理所應當陸湘琪覺得那就給她吧。
“不要就不要吧,那就買新的,現在時間也晚了,白天你怎麼不說,你要是說的話,媽就請個假陪著你去了,你到省里人生地不熟的,自己怎麼買。”孩子出去也不放心呀,這才幾歲。
“我不是忘記了嘛,嘿嘿……”
陳如是推推陸湘琪的頭,這也能給忘記了。
整理陸湘琪的行李到了七點四十多,陸湘琪她奶又來家裡,他們一家人就在客廳里看電視聊天,隨著湘琪的奶奶而來的還有她姥姥她姨媽舅舅之類的,都是來替陸湘琪踐行的,畢竟明天不能送了,這麼多人也裝不下。
“我們家湘琪將來要是當了冠軍可別忘記舅媽了。”
大家都在笑,陳如是就坐在陸天華的身邊也在微笑,陸湘君啃著葡萄,她就覺得吃葡萄也費勁,還要吐皮和籽,麻煩的要命。
“媽,你給懿淨收拾行李了嗎?”
陳如是就連眉眼眨都不帶眨一下的。
“她自己都收拾好了。”
陸家人都是一臉的平靜,陸懿淨很自立,這點陸天華是知道的,孩子懂事他也放心,他一個繼父每天單位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了,哪裡還有心思去關心繼女,加上女兒這要去省里,他操了很多的心,到時候懿淨走,他多給拿一點錢就是了,這就算是他盡到繼父的責任了,他沒打過這孩子,也沒罵過,更加沒說讓孩子吃不飽,他沒覺得有什麼對不起陸懿淨的。
陸湘琪的奶奶更是如此覺得,當初不是湘琪和湘君,陸懿淨能有今天嗎?要是湘君繼續打球,最後去省里的肯定不會是她陸懿淨,家裡為她創造了這麼大的便利,你看這孩子,多不會來事兒,家裡來客人了,就躲在房間裡不出來,小家子氣的很。
倒是湘君有些錯愕的樣子,她姐要去省里,那懿淨也要去省里啊,家裡客廳都是她和她姐的親戚。
手裡抓的一小把的的葡萄都扔進嘴裡了,然後對著菸灰缸呸呸呸的吐著皮,拍拍手就進懿淨的房間裡了,這是陸湘君這樣做,如果換成陸懿淨就這樣吐東西,陳如是就敢一巴掌打過去,說她沒有家教。
“東西收拾好了嗎?”湘君推開門。
懿淨似乎也不詫異為什麼湘君會這樣問她,點點頭。
她東西不多,就帶三套運動服,帶些內衣,牙膏牙刷毛巾剩下都沒有帶,其實也是沒可帶的,一個包就全部都能裝下了。
“吃不吃葡萄?就是不怎麼甜,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陸湘君嘟噥了一句,隨意的看著懿淨:“你球拍呢,拿給我看看。”
陸懿淨將自己的牌子遞給陸湘君,湘君瞧了瞧,還真沒有她姐手裡的那個好,她姐的那個牌子膠皮都是進口的,彈性都是不一樣的,可以說拍子已經達到了要求的某種程度,陸懿淨的這個呢,就是體校的吧。
“你是橫握球拍是吧。”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好像是這樣的,陸懿淨也是右手。
懿淨點點頭。
“我覺得湘琪打球打的不怎麼太好。”湘君隨意的說著。
她是想和姐姐說,但她敢肯定,她這樣說,陸湘琪能記恨她一輩子,天賦這種東西有了是好,但不見得就能順水順風。
“你不說話呢?難道你不贊同我講的?”湘君看著她認真的問。
陸懿淨肯定不會說話,在這個家她就應該是透明的,陸湘琪陸湘君有什麼爭執,互相貶低都是可以的,她們是親姐妹,說話不會記隔夜仇,她只是外人。
“算了,不打擾你了,小可愛,姐姐我出去逢場作戲了。”陸湘君拍拍自己的小黏手,手上都是吃葡萄的汁兒,黑葡萄似的眼睛盯著懿淨在看,其實她們倆同歲,但陸湘君就顯得什麼都懂一些,小大人一樣,走到門口,又站住腳,指指自己的腦子:“我是覺得她打球完全不用腦子的,頭腦笨的很,去了省里好好的打,將來爭取進國青隊,我看好你呦,陸懿淨。”摸摸自己的下巴,好像很苦惱的樣子,無語的看著天花板:“你將來真的是要成名了,簽名的時候自己會哭吧,你說給你起名字的人一定非常的恨你。”
說罷自己還認真的點點頭,覺得推理完全成立,想到那個畫面,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攤攤手。
☆、第十九步 獨自
陳如是等家裡的人全部都散了,陸湘琪也睡下了,才過來女兒的房間,她沒敲門,推門直接進入,陸懿淨轉頭。
“明天我和你陸叔叔要送湘琪去省里,你一起坐車嗎?還是要自己單獨走?”
陸天華剛剛問她,單位派的車,就是為了專程的去送湘琪,陸天華的本意都是順路,帶著懿淨,陳如是想這個孩子一直和自己彆扭,也不親,叫她的次數都少的可憐,眼睛裡好像都沒她這個媽一樣,甚至還沒陸湘琪喊她來的多,算了她也懶得去強求了。
“我和爺爺奶奶一起走。”
陳如是冷眼瞧著女兒,再也沒說話帶上門就回房間了。
陸天華才剛剛躺下,他一直有心想要個兒子,他和陳如是之間也應該有個共同的孩子,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陳如是一直沒懷上,他媽也有私下問過他,現在是計劃生育要求的很嚴格,但他有辦法能讓陳如是合理的去生孩子,又不好出聲去追,怕給她壓力。
“明天我們送湘琪去就好,她自己走。”
陸天華嘆口氣,懿淨這孩子和他不親,和家裡人任何一個都不親,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家裡有車,順路就給送過去了,她自己也不認識路,才九歲。”
在一個,真的被傳出去,好像他陸天華容忍不下陳如是的女兒似的,完全的不好聽,他還要臉面呢,越是乾的好,越是怕別人說。
“你別管了,那孩子就是個怪人,脾氣死犟死犟的,愛哪裡去就哪裡去吧。”
陳如是躺下,陸天華關了燈,手伸了過來,他今天心情很好,陳如是和他前妻的娘家關係都保持的很好,過年過節都給送東西的,他覺得臉上有光,很驕傲。
但陸天華一定不知道,陳如是就連自己娘家任意一點的東西都不肯送的。
陳如是推開陸天華的手,翻了翻身體:“我挺不舒服的,睡吧。”
陸天華的手停留在半空,這幾天一直就這樣,說是不讓碰吧,好像又不全是,就這一段,之前是沒有的,自己往寬了里想,覺得可能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別逼的太緊了,抱著陳如是的身體,他喜歡抱著她睡。
陳如是的身體因為生了陸懿淨當時醫生是講她恐怕不能再生了,她去過醫院詢問,醫生說這個他不能就說她一定生不出來孩子,因為身體也會發生變化,能不能生都要看緣分,某種程度上講要孩子難,得了醫生這話她當時就上了環,前一段時間發現有出血的現象,醫生又給取了出來,這幾天才又重新上上。
陳如是一大早四點多就起來練功了,她就這樣,對舞蹈無比的痴愛,陸天華說過她一次,直接就翻臉了,後來陸天華也就不敢說了,她願意練那就練吧,陳如是一般都是去附近的小公園,今天沒有直奔公園,而是換了路。
計春華還沒起呢,就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從被窩裡爬出來,這是誰啊?
一大早的就來擾民,能不能讓別人消停點了?
蹭著拖鞋去開門,一看站在門外的人,想出口的話也就不能說了。
“我哥呢。”
陳如是的語氣硬邦邦的,計春華就瞧著她不順眼,她這麼一個大活人就站在陳如是的面前,她是沒看見自己呀,還是當她死了?叫一聲嫂子,她覺得跌份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