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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那種對生活的絕望，現在化成了恨轉移到了陸懿淨的身上。
“你自己沒有手嗎？”
“我有手，但是你白睡我的房間。”
Nicole無語。
“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她這點錢還是有的。
“我記得有人說過，說那些錢她以後不打算碰了，原來就只是說說而已，那就給我吧，你父母留下來的錢，你當然花的得心應手……”
Nicole當時臉都青了。
她想起來所謂的有錢人生活，因為有錢她媽死了，她現在依舊有錢，每個月的零花錢還是超過一些條件非常好的孩子，她是沒本事賺錢，也只會抱怨。
強忍著淚水，嘴動了動，她想笑，想用笑容去化解一下自己現在的沮喪，想要用一個面部表情去轉移自己的狼狽。
別人說這樣的話，她可以反駁，但是陸懿淨確實就是靠著她自己賺到錢的，Nicole知道她一直都在心裡嘲笑自己，認為她不行。
低著頭，然後摔了門就跑了，快速的跑掉樓下，她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聲的喊兩下，可是等不到出了公寓的大門就開始大吼大叫的，跺著腳，不停的在原地亂碰，她拍著自己的胸口。
憑什麼瞧不起人啊？
懿淨自己也不確定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果這個人抗擊不了這樣的打擊，也許情況就會更加糟糕。
小烈也是讓她下手輕點，席東烈是覺得堂妹畢竟就是堂妹，不是親妹妹，真的出事情了，懿淨不落好。
懿淨想的就不同，她如果沒打算真的把Nicole拉住，一開始她就不會伸手。
Nicole在一家餐館上班，她已經工作了十天，難得。
中午有人吃飯，是兩個中國人，不知道怎麼搞的，就吵了起來，潑了Nicole一身。
按照她過去的脾氣，早就一杯酒潑回去了，錢她還是有的，這點錢她有。
面前的這兩個人一看就是國內出來的富二代，女的一身的名牌，態度很囂張，說話也是真的有點過了，想拿錢來砸Nicole。
“道歉。”
女的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了。
“給你道歉？你不過就是服務員，你賣的就是微笑，怎麼現在想打我？你們老闆呢。”
現實永遠都是這樣的，電視劇里這個時候，會出現一個天降的男人，會拯救Nicole脫離，會幫著Nicole出口，但現實呢？
“你可以打回去，告訴她，你很有錢，你是誰的孫女，你是誰的妹妹。”
陳如是冷眼旁觀著。
是的，陸懿淨把Nicole送到了陳如是這裡。
Nicole對陳如是知道的很少，也不想知道，她對這個女人沒興趣，陳如是倒是對她知道的不少。
陳如是出現的很是時候，她對著客人微笑，客人的態度依舊囂張。
“你就是老闆？你怎麼找的服務員？”
陳如是按著Nicole的後背，迫使她低頭，Nicole想要掙脫開她的手。
“做服務員的只能低頭認錯，這就是現實，當然了你不一樣，你可以找她麻煩，甚至可以讓她不好過，你可以的……”
陳如是以為Nicole會翻臉，會動手打人的，她見到過Nicole的高姿態，這樣出身的孩子，哪怕把身份放的低也會有屬於她的驕傲，藏不住的，她真的以為Nicole會的。
Nicole也以為自己會的，但她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最後真的低頭了，道歉了。
如果她沒有家庭背景，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沒有可以講道理的地方，她最後能做的也無非就是道歉而已。
她只是鞠躬道歉以後然後悄然無聲的離開了，從後面出了門，然後坐在後面的門口發呆。
Nicole的手吹的有點紅，外面天氣實在不是很好。
她坐在那個椅子上，似乎是認命了，陸懿淨把Nicole送到這裡，倒是沒想真的讓陳如是來照顧照顧，反正她總是被炒魷魚，這裡也待不了幾天的。
陳如是推開後門。
“覺得很丟人？”
Nicole拒絕和她說話，誰認識她是誰，懶得理她。
“如果我是你，我就現在衝出去砸爛她的車子，然後告訴她什麼才是有錢人。”
陳如是壞心的提醒著Nicole，是她的話，她一定會這樣做。
她沒打算替Nicole出氣，這個世界上總會遇上各種各樣的客人，習慣就好，做生氣的和氣生財。
“你能離我遠一點嗎？我和你也不是很熟。”
“哦，你可能還不清楚，我是陸懿淨的媽媽。”
Nicole沒興趣知道這些，陸懿淨陳懿淨的也和她無關，她就想一個人待著，這人為什麼就這樣煩呢？
“我聽說你把你媽給害死了？”
Nicole心裡的那個傷口突然就被人扯了一下，她馬上就要爆炸了，她為什麼要在這裡做這些？
她為什麼要？
她為什麼要聽陸懿淨的，陸懿淨算是哪根蔥？
她不幹了，姑奶奶她不幹了。
“陸懿淨也是個掃把星，她出生沒多久，她爸就死了，死的很離奇。”
陳如是看著遠方淡淡的說著。
Nicole喃喃的看著陳如是，這個她是真的不清楚，也從來沒有見媒體報導過。
定了定神：“她才出生，那才多大，怎麼就是她的事情，按照你說的，也有可能是你克夫，你老公就是你害死的。”
她的嘴皮子還挺溜的，還曉得回嘴。
陳如是答道：“以前我的生活都是好好的，怎麼有了她生活卻越來越不好了呢？我知道別人都覺得我腦子有問題，自己生的孩子，還埋怨她，可不埋怨她，我要去怨恨誰？是誰把我的生活從天堂拉進地獄的？是我自己嗎？沒有她，我有個好丈夫，我有個不錯的家庭，有了她，我失去了丈夫，我成了別人在背後大聲罵的壞女人，不是她的錯嗎？她有錯，我才能安心，我才能找到我想要的生活。”
Nicole的腦子有些轉不動。
她怎麼聽著覺得陳如是的思維很奇怪呢。
“我覺得你是神經病。”
“我是，難道你就不是了？沒覺得生活沒有希望？你家裡那麼有錢，為什麼出來做這個？難道真的覺得當服務生很好玩？給人端盤子端碗很開心嗎？還是你天生就犯賤呢？”陳如是點了一根煙，她吸了一口，默默的說著：“找個人去恨，生活可能更會比你想的有意思一點，至少你還恨一個人，你還有情緒。”
Nicole的腦子很亂，真的很亂。
“我大概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奇怪的母親了，我不愛她，我厭惡她，但是我又不會想讓她去死，她難受了我的心裡也不好受，我想讓她生活的好些，嫁的好些，然後距離我遠遠的，最好一年都不要碰一次面那種，我沒指望她能回報我什麼，我也不稀罕，我自己能做到的我從來不求別人，你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情緒嗎？”
想不明白何必再去想呢，總會有一天會想明白的，想明白了也不後悔。
說起來很奇怪，Nicole她不喜歡陳如是，但有時候真的覺得陳如是說出來的話很得她的心思，她在陳如是這裡做了下去，她想給自己一個期限的時間緩衝一下。
家裡知道她在做什麼，她奶奶當時是真的非常的生氣，因為有人拍到了她，誰知道記者是怎麼知曉的，她奶奶認為她就是再丟人，說起來可不就是有些丟人呢。
奶奶在電話里發著脾氣，她媽乾的那些事情哪一件是好的？
既然問題都來自於她父母的身上，她現在糟踐自己給誰看呢？
Nicole握著電話，她淡淡的說著：“奶奶，你知道一個人的感覺嗎？”
她現在沒有家了，家散了。
她爸現在是什麼都不管，也是，當初鬧出來那麼大的紕漏，誰還敢讓他去管什麼，監守自盜嗎？
她媽過世，她爸就是一蹶不振的，反正家裡有錢，慢慢花嘛，總會找到一點適合自己的娛樂。
“我什麼都不做的時候，就我一個人，我待在一間空房子裡，我覺得很空虛，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我覺得活不下去，但自殺自己又不敢，我是個膽小鬼。”
Nicole繼續說。
“奶奶你知道馬戲團的猴子嗎？那個猴子好多人看著覺得說，那個猴子好可憐，整天的被人奴役，但有人知道嗎，那個猴子也許表演的時候它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當它被關進籠子裡的時候，它也許也會寂寞呢。”
有沒有人能來告訴她，其實她很好的，她也是被人需要的？
Nicole的奶奶握著電話，有時候也是恨這個孩子，因為她父母的關係，有時候也會覺得她很可憐，她對陸懿淨之前也不是很滿意，說實話覺得做的過了，儘管嘴上不說，但心裡是怨恨的，Nicole和你陸懿淨並沒有多大的關係，當然了她現在也不存在感激陸懿淨，陸懿淨讓Nicole陪著她，何嘗不是利用Nicole呢。
她自己在那邊念書，也許需要人陪呢。
現在她對著孫女卻說不出來責怪的話，對外一直沒有承認那張照片的真實性，現在也覺得追究不是那樣的重要，她願意怎麼活就怎麼活吧，但願能找到自己的定位。
其實對女人而言，她覺得女人活的好輕鬆的。
Nicole掛斷了電話。
她怨恨過陸懿淨，埋怨過，生氣的時候也是什麼都說，但安靜了下來以後，想自己那麼生氣的情況下都沒有離開，其實不就說明了一些問題嘛，說明了她還是沒想走，不然她有手有腳，誰能留住她？
潛意識裡，她還是想依靠這個人的。
他哥算是找了一個不錯的太太，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為的，當然了，她是不會感激陸懿淨的，因為她欠陸懿淨的，她都在償還。
家裡的家務是她做，家裡的飯菜是她做，陸懿淨來回去機場都是她接送，她賺的錢給陸懿淨花，這樣還不算是償還嗎？
Nicole過去拿著幾十萬，她都沒有任何的感覺，不過就是錢，不過就是刷刷刷，拿著一張卡一刷就沒了，她的卡里有很多的錢，不存在什麼省著一點花，看上什麼了，就買買買好了。
但是她現在感受到了一種新的生活，那就是她的錢不多，每個月只有那麼一些，能買得了這個，就買不了那個，但是發工資的那天，她會很興奮，會想陸懿淨會拿著這些錢去買些什麼，當她拿著自己的錢去買東西的時候，她會覺得幸福。
她都覺得自己現在心理變態了，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盼著她去買些東西，然後等到懿淨真的買了，她又會嘮叨，你花了我的錢，你看都是我拿錢養你，反正各種又小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