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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覺得他們之間該有個孩子。”
席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動作和她的聲音一樣的輕。
“這個不行,要麼是她,要麼是她的孩子,席家只能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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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姥姥出門去買菜,她現在不太喜歡出門,因為……
“你女兒去了美國,沒給家裡郵寄一些美國產的東西?”
陳如是走了,在這裡也不算是新聞了,好好的工作說扔就扔了,丈夫也給扔下了,加上現在陸天華確實不行了,外面說話難聽的人多的是。
說陳如是就是蛇蠍精。
從你身上刮東西,刮乾淨了就一腳蹬了你,過去是陸康安,現在是陸天華。
你說這些男人,見到一個長得漂亮的女人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了,最後被玩的團團轉。
可陳如是在冷酷無情,親媽還活著呢,這媽媽家得跟著借多少的光兒?
家裡的錢數不完的花吧?
陳姥姥怕的是什麼?
怕的就是人家這樣的問,恥辱感密密麻麻的從心尖開始密集的發she出來。
從陳如是離開,所謂的去美國陪陸湘琪,就徹底一點消息都沒了,陳家兄弟倆都當這個妹妹死了,可陳姥姥是親媽,她嘴上這樣說,心裡還是盼著陳如是能回來看看的,這都兩年多了,也沒有人影子,給家裡寄東西就更加不可能了,從走到現在,別說一分錢,就是一根羽毛她也沒給家裡郵寄過呀。
陳姥姥沒有說話,笑笑的就下樓去了,誰知道今天能碰上老鄰居,人家拉著你聊天,你也不好就讓人家滾蛋。
可這麼一被問,陳姥姥還哪裡有心情去買菜,怎麼晃悠到市場的,又怎麼空著手回來的,回家躲起來哭了,老人被叫老小孩兒其實是有道理的,十月懷胎生下這孩子,結果人家走了,當自己是孤兒,她怎麼就那麼狠啊?
陳菲手裡提著幾個袋子,進門正好撞見自己奶奶在抹眼淚,其實她爸媽都是嘴上不說,陳姥姥為什麼總哭,大概猜得到,計春華就說完全的搞不明白老人,她當你死了,你也當她死了,你總是哭,能把她給哭回來嗎?
陳如是那就是個良心沒有長全的人。
“奶,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陳姥姥擦著眼淚,她永遠嘴裡都是說沒什麼。
說想陳如是了,叫孫女都看笑話。
陳菲也不好在糾纏的去問,給奶奶收拾著行李,懿淨說要接他們去玩,一開始陳國華陳國雄都是不答應的,孩子給買房子,還帶著玩,不是自己親生的,給買個房子這情都不知道怎麼償還了,但陳菲和陳星鬧著想去。
姐三現在感情可好了,可能也是因為陳菲和陳星不像是她們的父親一樣,有些發木。
有些親情呢,就真的是在於聯繫,在於互相關注。
陳菲把自己奶奶的衣服都給收拾好,其他的人都不去,就陳菲和陳星帶著陳姥姥,坐飛機飛過去。
“奶,你老花鏡在哪裡呢?”
陳星也是個跳脫的人,有時候給懿淨打電話也是怕打擾到她,畢竟懿淨忙,但是血緣這種東西陳星覺得就是,在於相互關心,小時候那時候太小了,科技也不像是現在這樣發達,就算是想打通電話,還得往寢室打,找不到人,太費勁了,現在就不一樣了。
懿淨她也不是個能想到這些的人,她的腦神經其實挺粗的。
鄭敏談戀愛了,是通過武濤認識了一個男人,那人請鄭敏和陸懿淨出去玩,估計也是怕尷尬,這不陸懿淨就成了跟班,成熟的男女之間有火花也不算是什麼,那天也是趕巧了,鄭敏和人家膩歪的時候,陸懿淨正好從洗手間出來,她怎麼知道,對方就這麼一秒鐘都等不得了,兩人跑到洗手間外面來膩歪了?
你知道當時陸懿淨做了一個特別經典的動作,是什麼?
她突然眼睛一翻,當自己是瞎子。
差點沒把鄭敏給氣死了,有沒有這麼二缺的人?看見就看見吧,你還裝瞎子,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二呢?
陸爺爺也是說,一樣都是親人,但人過來了,她真的陪不上幾天,馬上就要去正定封閉訓練了。
也是頭疼,安排旅行社的人吧,也是擔心真的陪不好,腦子很痛。
宋洋是誰啊?
人稱小叮噹。
外號機器貓啦。
他的腦子就是機器貓的肚子,想要什麼,伸手去翻一翻就翻到了。
宋洋不巧和鄭敏的談戀愛的男人關係不錯,你看他平時就是這樣的遊手好閒……是善於結交了。
對方也就是那麼一提,鄭敏和他打了招呼,他當時一口就應了下來,不就是找個靠譜的導遊,看在鄭敏的面子上,他也得把陸懿淨的家裡人給安排好了。
宋洋笑著,唇角扯著。
“哥們幫我一個忙。”
對方笑的有些意味深長,國寶不好追啊,他追鄭敏追了一年半,鄭敏開始就不喜歡他,特討厭他,現在這勉強才追到手,怎麼他想追陸懿淨?
那個小丫頭可不好追啊。
從現實出發,陸懿淨現在是巔峰,人家的選擇多著呢,就宋洋這樣的也有很多,真是不誇張的說,有了這個身份,能愁嫁嗎?
以過來人身份,他還是想勸宋洋慎重的想想。
“這個導遊我來出。”
他也不過就是讓宋洋一個忙,而後宋洋欠他一個人情,他該說的都說到份兒上了。
鄭敏說和陸懿淨一起住了這麼多年,沒見過陸懿淨睡覺,你知道這話是什麼概念嗎?
那小丫頭她就是個黑山老妖。
披上黑色的斗篷,她就是巫婆。
宋洋扯著嘴笑。
席東烈你欠我的,你可怎麼還啊?
摸著自己帥氣的下巴照著鏡子,他覺得前輩子自己也一定是負了席東烈,不然這輩子自己怎麼就對著他心甘情願的當牛做馬呢?
就是不知道上輩子他是男是女。
“兄弟,導遊幹嗎?”
席東烈正在開會,“我還有事情,一會兒打給你。”
專心致志的投入進工作,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衣服掛了起來,按著電話的毽子,打回給宋洋,對方卻沒有接。
連續打了兩次,席東烈準備掛斷電話,他現在手頭上還有很多的工作。
“打電話找我做什麼?”
宋洋想玩玩席東烈,可惜對方根本就不和他在一個腦思維上:“我打錯了。”
宋洋莫名的覺得沒意思。
這樣的男人,恐怕你給他一個驚喜,他會問你,這有什麼不同,沒意思的很。
“推薦你個工作,導遊做嗎?一天二十四小時陪同,沒有工資可拿……”
席東烈以為宋洋純屬就是因為無聊,現在拿著他逗悶子。
“不做。”
宋洋點點頭:“好,你不做,我找其他的人,陸懿淨的家人,想必還會有其他的腦殘粉想要陪同的,畢竟可以刷一分的好感嘛,我知道了。”
宋洋掛斷電話,眼見著電話馬上又響了起來,他傲嬌的扭開自己的頭。
哥們給你創造機會,你當哥們是棒槌,有本事你端著,你繼續端著。
端到最後我也算你有骨氣。
這樣快就打來了,這算是什麼?
宋洋懶洋洋的接起來電話:“十頓大餐。”
“什麼時候?”
席東烈問。
宋洋說了詳細的日期,陸懿淨也是倒霉,和家裡的人都定好了,然後封閉訓練的日期變動了,等於說她一天都陪不上。
“欠你一百頓也行。”
說著話,嘴角忍不住的往兩旁微微的挑起。
陳菲和陳星一個在本市念的大學,大學也不是那樣的好,陳星在本市做的生意,她也不存在天天坐飛機到處飛,家裡又都是工薪階層,一張機票不是買不起,但就是從來沒有坐過飛機,也許是缺少一個機會吧,陳姥姥就更加沒有坐過了,她們坐飛機還要折騰到省里,機場在省里,據說還是在省里的郊外,很遠。
一大早姐妹倆就帶著陳姥姥準備出發了,這個時間不是包車去省里,就是要坐火車,陳姥姥仔細慣了,覺得能省就省。
陳國華和陳國雄兩兄弟一人給拿了三千塊錢,確實經濟方面不是那樣的寬裕。
老大家供個孩子念書,念了幾年的大學,他和計春華都是工人,每個月賺到手的拋出去生活花銷還要給自己攢學費剩也剩不下多少,老二家呢,因為孩子老早就做生意了,不念書了,條件好稍稍的好些,但陳星的生意也不是那樣的多賺錢,她就租了一個小攤子還是和人家對半,你想這個生意能賺多少?
能把做生意的那個床錢賺回來,賺點零花錢,在給自己攢點嫁妝錢,她也算是不錯了。
其實普通人的生活不就是這樣的,每天都在為能攢上幾個錢傷腦筋,孩子念完書總要結婚的,好不容易結婚了吧,你又要掛著她的孩子,這個錢你就留不下的。
給送上火車,火車到省里也就是不到一小時的路程,早上的人還沒想到這麼多。
陳姥姥也是這麼多年第一次出門,你說她也老早就守寡了,自己的錢才開幾個,哪裡有閒錢出去得瑟去,掛著兒子還得搭點,懿淨小時候她也沒少往懿淨身上花錢,那攢點錢偷摸的就給送去了,老人家就都是這樣,寧願苦著自己一點,只要小輩好,她就高興開心。
一車的都是人,陳菲和陳星兩丫頭不愁,嘰嘰喳喳的閒聊呢,人家有共同話題。
對面坐著一些人,一看就是一起的,睡的迷糊糊的,陳姥姥她們上來,位置都給占了,還是對面的人把她給推醒,這位置才讓了出來。
坐火車嘛,就都是閒聊,問問你去哪裡,做什麼,問問我也去做什麼。
對面的人是出來打工的。
“吃點瓜子吧。”
陳姥姥趕緊擺手,她不愛嗑瓜子,早說這個時間,哪裡有胃口嗑瓜子啊。
“這是去省里……”
“去飛機場,第一次去。”
陳姥姥說著,她沒覺得丟人,飛機這東西,她其實一直就不喜歡,飛那高能安全嗎?這要不是錢已經花了,她才不坐呢,過去哪裡有幾個坐飛機的?還是火車安全。
人家出來打工,都坐過飛機的,和陳姥姥講怎麼去機場,要坐什麼車,車票多少錢一張。
陳菲這丫頭心眼有點多,她不放心外人,用腳碰了碰自己奶奶,就怕陳姥姥一會兒說著說著把陸懿淨給說出來了,這世道什麼人沒有啊,出門在外千萬不能漏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