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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正常的孩子比較起來,她不像是小孩子,身上沒有同齡小孩子的那種稚氣,這樣並不可愛的,甚至顯得她心眼好像很多。
當時陸懿淨提,嚴肅想了好一會,他怎麼想?
這就是到自己面前來表現了,全隊的不管男女,大隊員小隊員大家都覺得光是出操就夠累的了,她不累?
這種試探,這種討好讓嚴肅很不喜歡,蹙著眉頭拒絕了陸懿淨提的要求,別人幾點起你就同樣幾點起,不要搞特殊化,扎紮實實的去打球,不要想那些有的沒有的。
因為心理上這麼一改變,難免在面對陸懿淨的時候,就有些牴觸,覺得她不討喜的成分作祟。
陸懿淨呢,從小就是生活在一種她媽非常厭惡她,時刻討厭她的狀態當中,誰喜歡她,誰討厭她,她不在乎。
下午開過會,上過課之後她還是會去訓練館,就連晚上吃過飯以後休息一段,還是紮根在訓練館,她不需要別人來表揚自己,她也不需要別人的讚美。
馬超遇上過一次,和老嚴吃飯的時候就講這孩子,太過於獨斷獨行。
“二隊的那個陸懿淨太過於表現自己了,同齡的孩子我真沒見過這樣的。”
刻苦的叫人覺得過頭了,凡事嘛還是點到為止剛剛好,過頭呢就容易招人煩,你看陸湘琪有時候說練不動,也和他們抱怨,他們倒是覺得挺正常的。
懿淨不知道教練是怎麼看她的,自己在訓練館訓練自己的發球,她腦子裡都是陳肇那天的發球,她試著去學,去模仿。
陳肇當時的站位是側身位,他把自己的重心壓的相當相當的低,左手托球於掌心並伸直右臂,身體靠近台面,身體與球約成90°,懿淨模擬著陳肇的姿勢,左手將球向上方拋起,右臂外旋,右上方引拍……
球一個沒有壓住直接飛了出去。
發球並非是她的特長,可以講這算是陸懿淨的弱項,但發球卻是陳肇的必殺,怎麼練就是練不出來陳肇一出手的那種隨心所欲,她不敢在別人的面前這樣的練,因為可想而知別人一定會笑,覺得她太自不量力,陳肇什麼水平,她陸懿淨是什麼水平?猴子和大象玩相撲,你覺得能想像那種場面嗎?
球飛出去她撿回來繼續,胳膊來回的擺尋找著最合適的角度,要去熟悉最佳角度,然後把最佳變成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飛球,飛球,擦網,沒發過去。
就是發球她練了小半個月,每天晚上給自己加班加點兩個小時,整個後背都是cháo的,前胸看著倒是還好,換衣服的時候才能知道其實已經汗透了。
她願意練別人也不會攔著她,飯後倒是有些球員也會練練,但不在這裡,懿淨呢是知道這裡不會有人,她才跑到這裡來的,走的時候會把台面和地面都給擦乾淨,然後帶上門離開。
洗澡的時候胳膊有點疼,好像是同一個弧度用力,手腕有些難受。
快速洗了一個戰鬥澡拿著毛巾蓋在自己的頭頂上,手裡端著水盆,裡面放著她才洗過的衣服,順手就給洗了,明天一大早也就幹了,這習慣托陳如是的福氣,當有的隊員還在為洗衣服鬧心頭疼的時候,陸懿淨應付的很輕鬆。
毛巾將她整張臉都給蓋住了,低著頭看著路面,也不看前方,想著自己的球,還是差,差勁的很。
陸湘琪就等著她呢,這個周末沒有課,想問問她要不要回上中,她想回家裡一天,想家了。
“陸懿淨……這個周末沒有課,回上中嗎?”
懿淨抬頭看著眼前的來人,她剛剛太過於入神了,壓根不知道陸湘琪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回。”
陸湘琪的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帶著饒是打趣的口吻:“就算是你不喜歡那個小城市,我們也是從上中出來的。”
心中不屑,沒見過這樣的,才來省里幾天呀?你就把自己當成省里的人了?你是上中人,身上一輩子貼著上中的標籤,這不是你想裝就能裝得了的。
懿淨淡淡的開口:“沒時間,你想回就回吧。”
陸湘琪拽了一把懿淨,怕她走掉,皺著眉頭。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你不想你爺爺奶奶?出來這麼久了,就不想回去看看他們?你也太冷血了,不是說你們感情很好嘛,媽你不想,那對你好的人你也不想?”
陳如是還不是她親媽呢,她都想了。
不是說她爺爺奶奶對她多好的嘛,陸湘琪覺得陸懿淨就讓自己想起來了農夫和蛇的故事,她陸懿淨就是那條蛇。
☆、第二十九步 驕傲
陸湘琪不喜歡陸懿淨,就是沒有理由的不喜歡,覺得陸懿淨是臉上打著可憐的招牌,但她骨子裡特別的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她天生不喜歡小可憐,覺得她家的這個小可憐心態有些扭曲。
“哦。”懿淨哦了一聲。
等到陸湘琪明白過來她哦的這聲是什麼意思,不禁有些惱怒,她愛回去不回去,她現在就特別想讓陸懿淨的爺爺奶奶站到她面前來看看,看看這孩子養的,家裡玩了命的供你,結果到了你這裡什麼都換不回來。
一大早懿淨又是最早起來的,還是在跑步,一圈跟著一圈,跑的倒是不怎麼太快,一邊跑一邊打瞌睡。
有點困了,一開始被陳肇給震驚的,害得她天天失眠,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提早進入更年期了,結果過了幾天,那種震撼小了輕了,她又恢復到過去了,起床靠的是意志力,她沒有天分,那只能後天補足。
問題就出在這裡,打著瞌睡去跑步,年紀小的隊員不會講什麼,年紀大的有些就不喜歡陸懿淨了,不喜歡的理由很簡單,你明明困卻起的這樣早,做給誰看的?
吃過早餐,休息一段,上午的訓練就要開始了。
隊裡的訓練都是枯燥無味的,每天基本都差不多,準備活動15分,正反手活動,跑位,擺速。
發搶正手短,反手長,然後休息一小下,對撕,接發球劈長拉左右任意點,接發球擰對方正手,接左右防弧圈,反拉,然後上午訓練結束。
訓練的東西就是反覆在反覆,基本的那些也是被看重的拿出來不斷的聯繫,就連走位都要訓練,發球、搓球、接發球、推側、搓側,逢斜變直訓練,說白了就是打落點訓練,推、側、撲訓練。
特別枯燥,特別的無趣,大一大的練的很集中,因為他們年齡已經上去了,有些是明白了什麼叫榮譽感,他們打球是為了給國家爭臉面,這也是隊裡一直強調的,小的呢,年紀心態上變化沒有這樣的快,還沒上升到這樣的程度。
陸湘琪就看著陸懿淨訓練,她撇撇嘴,她知道陸懿淨八成已經把這條路當成她可以一飛沖天的路了,所以很下苦工啊。
周末兩個人回了上中,晚上就要回來,好在路途也不是那樣的遠。
陸湘琪下車陳如是就來接她了,湘琪看見陳如是就沖了過去,給了母親一個深深的擁抱。
“媽,我都想死你了,想家裡,想爸爸想奶奶,想湘君了。”
陳如是激動的眼圈也微微的有點紅,拉著陸湘琪上上下下的看陸湘琪有沒有變瘦。
“回家媽給你炸鍋包肉,媽起了一個大早去買的新鮮的肉,不是說在那邊吃不好嘛……”
母女兩個人說著話,仿佛沒有看見陸湘琪身後的陸懿淨,懿淨早就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麼好受傷的,倒是陸湘琪拉著懿淨的手。
“媽,懿淨也想你了,在隊裡和我說了好幾次。”
陳如是唇角含笑,卻是一副壓根就不信的樣子,別說是她了,陸懿淨此刻都有一種被雷劈了的趕腳,她什麼時候說過她想她嗎了?陸湘琪就是編瞎話也要編個能叫人信服的好吧。
“我沒說過。”
陸湘琪氣的說不出來話。
覺得陸懿淨有病。
“你回去你爺爺奶奶家吧,下午回來家裡和湘琪一起走。”陳如是好不容易眼神才稍稍落到陸懿淨的臉上說完這句話又將眼神落在了陸湘琪的身上,拉著陸湘琪的手,接過她手裡的包,這看著才像是親母女的兩個人就回去了。
懿淨自己去坐公交車去醫院。
陸奶奶是壓根就不知道,還在幹活呢,今天打掃起來就有點麻煩,不知道誰在走廊吐了好多次,可能也是病人,那你就乾的是這活你能嫌棄髒嘛,擦了好幾次,嫌髒不上手?
那醫院就開除你,反正不缺你一個,把拖布扔了在換個新的?你以為這醫院是你家開的?
就幹完這些到點該吃飯就吃飯,陸奶奶覺得也沒什麼了,鍛鍊出來了,習慣成自然嘛,沒嬌氣的本錢就得認命。
陳如是的那個錢,她和陳如是講好了,她會還的,帶利息的還。
月月和陸爺爺還別人家的錢還要還陳如是一些,家裡這天天就是白菜土豆,沒見過別的菜,白菜便宜呀,能吃飽就好了,他們兩個老的對吃的都不挑,有口飯吃就行,有時候人活著其實並不是為了口腹之慾。
“這是懿淨吧……”
和陸奶奶同打掃的黃奶奶在一樓呢,正巧懿淨進門,就碰上了。
“奶奶好。”
“好好好,不是去省里打球了,放假了?來找你奶奶?”黃奶奶一連問了好多問題,然後指著樓上告訴懿淨陸奶奶在樓上幹活呢。
懿淨看見自己奶奶的時候,陸奶奶正巧和病人家屬說話呢,她就是和家屬說,吐的時候能不能去水房,因為確實距離不是很遠,加上這一上午,她就反覆收拾這走廊了,總是吐在走廊里,一次兩次是病情急,控制不住,這都幾次了?
到時候檢查,要是走廊這樣的髒,領導也會扣她工資的。
那家屬也是有點不高興,覺得你都掙工資了,你的工資不就是我們交住院費來的嘛,你為我們服務怎麼了?掙著我們的錢,然後不打算為自己幹活被?
可她表面上又不能表現出來,那樣顯得太沒素質了,嘴上答應著,但完全沒往心裡去。
“奶。”懿淨喊了一聲。
哎呦這把陸奶奶給高興的呦,陸奶奶當時就覺得原本挺生氣的,挺憋氣的,一瞬間自己的眼前煙花就全部都散開了,這一刻在她心裡要多美就有多美,她家大寶貝回來了,她都想馬上唱一曲了,可真是高興呀。
“讓奶奶看看,長高了,黑了,也瘦了。”陸奶奶就問她去了習慣不習慣,吃的能接受嗎?辛苦不辛苦,一連串的問,問的懿淨一句話都講不出來,因為她奶奶講話太急了,根本不給她時間說話。
黃奶奶也是挺高興的,跟著就上來了,走廊上有的病人也認識陸奶奶,看著孩子長得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