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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華,你妹找你。”
陳國華也沒起呢,穿著跨欄背心迷瞪瞪的從床上下來,一見陳如是。
“陸懿淨今天要去省里,我和陸天華送湘琪,你送送她吧。”
說完話扭頭就走,多一秒都沒肯停,陳國華這家裡都拉著窗簾呢,視線黑漆漆的,老太太下樓遛彎去了,陳姥姥也是屬於早起的那伙的,睡不著。
“你穿上衣服……”計春華喊丈夫,你穿個內褲你就往下跑,讓人看見成什麼了。
陳國華接過妻子遞過來的褲子,套上就往樓下去追,陳如是動作不算是快,陳國華到底是個男人,沒幾步就追上了。
“你給我站著。”陳國華的臉有些黑。
你和陸天華都能送陸湘琪,那懿淨和陸湘琪是去同一個地方,怎麼就不能一起送?怕費油啊?
陳國華就數落陳如是,覺得這妹妹就是個變態,就是個奇葩,你敲開她的腦子你都不懂裡面擺的是什麼,裝的是大糞吧?你是誰親媽啊?你和後媽似的,將來孩子恨不恨你?你要是真那麼不喜歡她,你把孩子給陸家啊,人還有親爺爺奶奶活著呢,這叫什麼玩意兒吧。
親妹妹他也是瞧不上,覺得攤上這麼一個貨,恨不得直接掐死她,看著她就來氣。
“用不著你管我家的事兒。”
陳國華真想上手去抽陳如是啊,他覺得自己的手怎麼就那麼癢呢?
敗家玩意兒。
“你趕緊走,別讓我看見你。”
回到樓上陳國華這覺也不用睡了,氣都氣飽了,坐在床邊不吭聲,計春華就佩服陳如是這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心眼不全呢,這些舉動看著不是傻缺是什麼?真的就沒有一塊能讓人看上眼的。
“你這妹妹,等著吧,將來懿淨要是出息了,可有的看了。”
計春華現在就想讓陸懿淨趕緊出息,那种放光芒的出息,然後閃瞎陳如是的眼睛,讓她好好看看,讓她後悔,她迫不及待的就想看見陳如是後悔的模樣。
陳國華穿衣服收拾,沒多久陳姥姥遛彎回來了,一聽自己這女兒又來作妖了,拍著自己大腿。
“她就作死吧她。”老太太罵了兩句,就掉眼淚,不知道是氣誰呢,計春華只能勸。
陸爺爺和陸奶奶昨天都沒睡好,老兩口躺在床上就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陸奶奶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因為小孩子沒有父母在身邊,她自己條件差,有些時候一些情緒都是不由自己的,委屈了沒人安慰了,到了省里肯定技術比她更好的大把有人在,在一個孩子太小了,小時候就有點嘴饞,你說要是看見人家吃什麼,她吃不到,不像是現在周末能回來,她給解解饞,陸奶奶一想,心都操碎了。
☆、第二十步 嚴指
懿淨五點到的爺爺奶奶家,要自己走,陸奶奶說什麼也不肯,她肯定是要送的,哪裡放心一個小孩子去坐火車,那麼遠的路程呢。
陸懿淨學球的前幾年真是她媽和兩個舅舅輪流送,後期大一大了,就都是自己獨自獨行,坐公交車或者那種短途的小火車去打球,她自己真的都習慣了,倒是有人送,或者有人對她好點,她不習慣。
“我自己能去,到了我給樓下的小賣部打電話,報平安。”
無論陸奶奶怎麼反對,這孩子就是一副,你勸任你勸,我巋然不動的姿態。
“吃飯吧,吃過飯我和你奶奶送你去火車站,你自己走。”
陸爺爺說到做到,和陸奶奶把孩子給送到火車站就連站內都沒進去,陸奶奶就埋怨老伴,孩子瘋你也跟著瘋,就讓她自己走,這是孤兒還是怎麼樣啊?至少得給送到省里,送到地方啊,現在這像是什麼?
火車站附近周遭都是亂鬨鬨的,有送站的,有到站的,還有等車準備離開這個城市的,有哭的有笑的。
“別送了,孩子心裡難受。”
早晚都要習慣的,她去省里打球,除非是打的不好,到時候會被送回來,一旦送回來,前途就徹底都完了,而且說出來也不好聽,以後就要習慣這樣的分離,剛剛陸爺爺在孩子的瞳孔里看見了她情緒的波動,不是不傷心的,人家都有家人送,開著小汽車去送,她只能靠自己,但沒有辦法,家裡確實沒有這個條件。
未來的路,只能靠她自己的雙腳走下去,家裡能做的就是儘量不去拖累她。
陸奶奶多堅強的人啊,那天哭的眼睛通紅,手絹都哭濕了一條,就和陸爺爺站在火車站外,離老遠的看著,看著火車進站,看著火車啟動,看著火車慢慢的消失在眼前。
送了孩子回來還要去醫院上班,心情也是不大好。
對陳如是的那種怨恨就更加上升了一層,那種不喜歡已經刻入進骨。
陳國華來的晚了,人家都走了,以為是陸爺爺和陸奶奶去送的,哪裡能曾想是孩子自己過去的。
陸懿淨下車的時候遇上個當兵的叔叔,那當兵的人也是看這麼大點的一個小孩子,以為她是和家裡的人走失了。
“你爸爸媽媽呢?”
懿淨說她自己坐車來的,省體校。
當兵的人一聽,這年代好心人還是挺多的,正巧也是去那邊辦事,瞧著一個小孩子不知道她家裡人是怎麼想的啊,竟然能放心,要是自己的孩子,他肯定不會讓孩子一個人走。
“小妹妹,叔叔也去那附近辦事,你和我一路吧。”
懿淨是小,但不是沒有腦子,她不信任眼前的人,搖搖頭,大兵也是無語,他好心好意,這孩子防範意識怎麼這樣的重?好說好商量的和懿淨說,懿淨沒有辦法,就跟在他的身後,保持一段的距離,那大兵是真的被這個孩子打敗了,拿出來自己的軍官證給陸懿淨看,他不是騙子啊。
她到省隊肯定是比陸湘琪晚了一些,陸天華見過了陸湘琪的領導,認識了認識,也看了看孩子將來要生活的地方環境,和陳如是就坐車又回來了,那大兵把陸懿淨送到附近,看著她進門的,他才離開。
沒指望得到她的感謝,就是出於一種保護,任何一個孩子或者老人,他都會這樣做的。
懿淨被帶到宿舍,她的年紀比陸湘琪小兩歲,自然不會住在同一個宿舍,目前被劃分在二隊,陸湘琪則是在一隊,從分組上看,就能看出來隊裡對兩個孩子態度上的差別,陸湘琪是作為種子選手在培養的,而陸懿淨的技術還差了一些,還需要打一段培養一段然後看看成績能不能進入到一隊。
省隊選上來的孩子年紀普遍沒有太大的,就二隊而言,目前來看,陸懿淨年紀是最小的,教練也是有教練的想法在裡面。
胡曉萍是省隊走出去的,但是目前在國家隊訓練,像是這樣的天才型選手太少見了,破格進入國家隊,更是早早就拿到了冠軍的頭銜,就在省隊的大堂,一進入最顯眼的地方,省隊出名的運動員照片都掛在哪裡,胡曉萍掛在最顯眼的地方,這是L省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冠軍,也是最具個人色彩的傳奇人物。
胡曉萍正在外省參加國家隊的訓練,平時的話隊裡的這些小隊員是看不見她的。
可你問隊裡的這些女隊員,她們最崇拜的人是誰,無一例外,她們會告訴你,她們崇拜胡曉萍,如果可能的話,希望能像是前輩一樣,殺出去,殺出名。
陸湘琪坐在床上,因為今天是第一天,她明天才會參加訓練,今天可以放鬆放鬆,下午找嚴指報導,樓里樓外的閒逛,訓練館那邊聲音很大,陸湘琪追著聲音就走了過來,她站在門邊,看著裡面的那些隊員在訓練,有很多都是比她大很多的隊員,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一瞬間自己的鬥志就被點燃了。
她要更加努力,像胡曉萍衝擊。
陸湘琪從體育館退出來,來到主堂,看著牆上懸掛的胡曉萍的照片,就個人條件而言,胡曉萍的條件差遠了,據說當初省隊是不想收她的,也是經歷過一些磨難才進的省隊,最後發光發亮的,她比胡曉萍進省隊的年紀小,個人條件又高於胡曉萍,陸湘琪握緊拳頭,她會是第二個胡曉萍的。
陸懿淨和自己的同寢隊友一起逛著,正巧逛到了訓練館,大的那批剛剛結束訓練,都是一身一頭的汗,嚴和馬超正在練手,偶爾也會來這麼兩下,馬超就說自己的手腕扭到了,打球跟不上力氣。
“正好,那個誰啊,你進來。”嚴肅指著陸懿淨。
叫什麼來著,你看他這記性,給忘了。
“教練好。”和懿淨一起的馬陽快速的拉著懿淨進了訓練館,馬陽整個人看著都乖乖的,是那種看起來就沒什麼脾氣的小女生。
“你們是二隊的?”
馬陽笑著點頭,你看馬陽長得很乖,但她的心思很活泛,第一天能給教練留個好印象也是蠻重要的,既然天上掉了機會,自然是要抓住的。
“馬教練說他手扭了,怎麼樣,你們倆誰和我來一盤?”
陸懿淨還是那副臉上一點表情情緒都沒的樣子,倒是馬陽當仁不讓,能和教練打球,得到指導,這是求都求不來的。
嚴肅很少和隊員之間打,特別是這種新的不能在新的隊員,今天就是心血一來cháo,結果等馬陽一上手,嚴肅就後悔了自己剛剛的決定,馬陽難怪被分到二隊去,幾次交手下來,都是被嚴肅反手反手反手贏分,這種時候,她就應該退後一點,來防一下,再給幾個正手,多擦擦汗,可是她沒。
馬超就看了兩眼,覺得差的遠呢。
“到這裡吧。”嚴肅撂了拍子,馬陽的臉上都是紅撲撲的,她自己沒覺察出來問題,但嚴馬兩人都覺得二隊今年的實力差的很呦,往年這種水平是進不來的。
☆、第二十一步 種子
“叫什麼來的……”嚴肅感覺有人盯著自己在看,還真就是。
他這把年紀了,倒是不會覺得小姑娘把他當偶像看,陸懿淨一雙眼眸定定地看著嚴肅,她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熱,想要試試。
“陸懿淨,大陸的陸,懿旨的懿,乾淨的淨。”小姑娘的眼睛有點意思,往裡一看,什麼都看不見,沒什麼情緒。
馬超就覺得有點意思,老嚴也是,記不住名,這孩子也有點膽量,對著教練臉不紅氣不喘,看看她那個小同伴的臉上還有紅暈未褪呢,這些年這樣的表情他們見的多,就這樣淡漠平靜的少,有點像誰呢?
馬超的心裡出現個很不搭界的人臉,是胡曉萍。
但胡曉萍的情況又不同,技術太過硬了,並非是沒有禮貌,而是她的技術能讓她把腰板給挺直了,面對任何一個教練她都不露怯,陸懿淨說話的時候眼睛雖然也是看著嚴肅,但裡面沒有胡曉萍的那種自信和張揚,也對,她不過是個二隊的選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