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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兩側的窗子都開著，是過堂風，很涼慡，平時有人來家裡做客，有些親戚從外地來了，你也不能不招待，過來上中看病的，就得住下，陸奶奶也不想把事情都做絕了，來一個羨慕他們家一個，說自己後悔，小時候沒培養孩子。
說道培養，這點陸奶奶不貪功，確實和她沒什麼關係，你要說感激，那孩子得感激她媽去，那是陳如是的功勞。
“我看著比賽回放，這孩子太不愛笑了。”
全程就連一個笑容都沒，哪怕最後勝利了，都見不到笑容啊，陸爺爺有點頭疼，小姑娘怎麼臉上一點小姑娘的情緒都沒有呢？
“她那小時候到長大也沒有人也沒有事情讓她開懷過，她笑什麼啊？”
陸奶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不笑就不笑吧，不笑也好看，她下午打算去陸康安的墓地上看看，給兒子買束花去，和他念叨念叨，看看他生的孩子多出息，都要把陸家的天給捅破了。
之前那些姓陸的哪裡有愛搭理他們的，現在可好，一個一個的趕著上門，上次說弄族譜，好好的陸奶奶就覺得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弄什麼族譜，結果人家弄好了給送上門，陸懿淨就在上面掛著呢，當時不是和鄭敏拿了女雙的冠軍嘛，那字特別的大，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陸奶奶覺得搞笑的同時又覺得她活到這把年紀，她真是知足了。
哪怕現在閉眼睛，她誰都對得起。
誰都不虧欠。
懿淨給陳如是打電話的第二個目的，很簡單，手上確實很寬裕，她要是沒錢，她就不逞能了，但現在有錢了，爺爺奶奶也安頓好了，小時候她練球，兩個舅舅都沒少送她，做人要知恩圖報。
陳如是皺了皺眉，她是不太願意的，因為這錢是懿淨自己的，憑白的就給別人，她錢給她爺爺奶奶這是應該的，但舅舅對著是好，但沒達到什麼程度。
“買房就算了，你回來的時候從國外給帶點小東西小玩意就好了。”
懿淨聽了自己媽的話，嘴唇抿著，陳如是還是不太願意花這個錢，就算是娘家，她也不願意讓懿淨掏，是這錢是陸懿淨自己的，但她是陸懿淨的媽。
沒有做好陳如是的工作，懿淨有懿淨的想法，沒這個錢甚至手裡不寬裕就算了，兩個舅媽舅舅對她真是特別的好，她缺錢的時候給拿錢，缺吃的給她吃的，她舅舅總是偷偷的跑出來給她買吃的，她舅媽去省里不也特意過去看看她，看看她過的好不好，臨走也要給錢，雖然她沒要。
人和人交往其實就都是走心的，自己現在有這個能力，並且不差這一份的時候，她拿出來這些手裡還能有，將來還是會有進項，她才考慮的，不是無緣無故的一個念頭就冒了上來。
陳如是沒同意，可陸奶奶同意了。
你還別說，陸奶奶心裡真是一點想法都沒有，有什麼啊，老陳家養的這個閨女不行，但那兩兒子和兒媳婦都是好人，老陳太太那些年往懿淨身上也沒少花錢，這是迫於陳如是的位置，她有時候是真的不好意思上門，自己畢竟也把話講的那樣的絕。
君子有成人之美，那年頭日子太難過了，各家都不容易，孩子有這個心呢，說明孩子記住別人對她的恩了。
陸爺爺和陸奶奶給陳如是打電話，還是要陳如是去走這個面，他們不能拿著錢就上面去找，那樣誰都不能要。
陳如是在電話里講的也不是很清楚，稀里糊塗的就讓陳國華兩口子還有陳國雄兩口子到老太太家見一面，她有話要說。
計春華一聽見陳如是的名字就頭疼，這又怎麼了？
說明白點，這個小姑子，無利不起早啊，又要用她哥哥做什麼啊？
陸天華出事兒以後計春華心裡就覺得特別的萬幸，當時調查也調查到她的頭上來了，但是她一點也不怕，你們愛怎麼查就怎麼查，能查出來我算是你們厲害。
這房子陸天華卡了多少年，國華不說，國雄那應該得了都沒有得到，對外陸天華也能舔個大臉說他對家裡人都不錯，誰是他家裡人啊？
米林一路上就嘟囔。
“我是怕了你這個妹妹了。”
哪一年陳國雄就因為陳如是把她給說了，米林到現在還記仇呢，反正沾上陳如是的就保准沒有好事兒。
前後進門，陳如是該說的就說了，把陸懿淨的想法就說出來了。
“……孩子有這個心，我當舅舅的也知足了，房子不用她買。”
陳國華話就扔了出去，就算是沒錢也不能讓外甥女給買，那是孩子好不容易賺到的錢，孩子用付出的汗水還回來的，他當舅舅的可沒這麼大的臉盤子，說給買了他就要，他不能要。米林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又出什麼么蛾子。
要說懿淨這孩子，就不像是她媽生的，脾氣秉性都像足了她爸爸。
陸康安活著的時候，那對兩個大舅媽也好，對孩子還好呢，幾家都走動的特別好，康安那人就特別的大方，還健談個性也好，挺溫和的，現在來看，懿淨是完全遺傳到她爸身上的好基因了。
“不能要。”
有這份心就比什麼都重要。
真的這話計春華和米林聽進耳朵里，就是不要，聽了心裡就舒坦，覺得孩子不是白眼狼，這些年沒白掛著，反正也是就小時候對著孩子稍微好了一點，你說是好吧，其實這都是挺正常的，都是親戚，給孩子買點什麼帶點什麼，那時候沒錢啊，自己孩子有的手裡稍稍寬裕一點就給懿淨也帶了一些。
但是孩子能說出來這話就是暖人心。
“我也說你們不能要了，她自己賺的錢這是陸家的錢，她不聽我的。”
陳如是說的就是實話，覺得自己家不能接，她不說還好，她一說，計春華和米林剛剛還感動呢，現在只剩下噁心了。
沒見過像是陳如是這樣會說話的，太會說話了。
就這樣的女人，知道你不靠著娘家，知道你本事，嫁的好，生的孩子有出息，也行，這輩子是看不見她倒霉的那一天了，恨得牙根都痒痒，覺得自己就是多餘跑來這一趟。
陳姥姥還能聽不出來女兒的想法，她也是感慨，這女兒養的。
你說鬧翻吧，讓鄰居看著成笑話了，再說還有孩子在中間呢，孩子是好的。
陳如是這個當媽的卻比不上孩子一點。
“她話都說出來了，那就買吧。”
“家裡都有住的，你給懿淨好好說，說她的好意我們都心領了，不過真的不用。”
陳姥姥自己都害怕，真的買了這房，以後陳如是說不定會怎麼說呢，她可害怕女兒的這張嘴。
以前陸天華那麼有本事，她都沒打算靠，誰出息了本事了，她都高興，但是她不沾。
陳如是滴水不漏的說著：“你們對孩子好，她回報一點也是應該的。”
米林的臉就是臭的，如果剛剛沒有陳如是說的那番話，她聽了應該會覺得高興的，真不是圖孩子一個房子，圖孩子什麼回報，但被噁心成這樣，陳如是現在就是說出來花，她都沒感覺了。
“我下午還要上班呢，我得回去了，國雄你走不走？”
陳國雄這人就沒把陳如是這些話往心裡去，他高興啊，特別的高興，覺得外甥女出息了，你知道他走出去都特別的有面子，你別看我們家懿淨小時候過的不行，她現在比誰都好。
陳如是說的那些話，他就當放屁了，你說屁味兒才多大，吹吹就散了，只聽高興的事兒，陳國華和陳國雄也是一樣的，不想走，為什麼？
孩子打世乒賽，據說打的成績很好，想要問問了解了解，平時孩子和他們也沒有過多的通電話，想要知道消息都是要從陳如是的嘴裡知道。
“你走吧。”
這把米林給氣的。
米林回到娘家就發了一通脾氣，講給她媽聽，說陳如是這樣的怪胎到底是哪裡撿來的？
自己婆婆脾氣也挺好的，你說丈夫和大伯子人都挺不錯的，陳如是這個歪脖秧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米林她媽微微笑著。
“你就記著好的，那些不好的聽它幹什麼，不過這孩子確實挺好的。”
沒料到。
人家出息出息人家自己的，說實話就算是舅舅付出了，那不是母親不是爺爺奶奶，小孩子那時候也小，能記得什麼，現在的做法讓她覺得不可思議，這孩子養得太好了。
不去提陳如是，米林就單說懿淨，小時候看一個人其實可以看到長大的，小時候心眼就不錯，什麼也不爭，你告訴她什麼，讓她記住了，就點頭，那時候送她去學球，就連米林都送過，騎著自行車你說北風煙雪的，那麼大點就坐在後面，問她冷不冷，說不冷，回來小手凍的通紅，孩子的身上沒有任何的黑點，黑點都在她媽身上呢。
“孩子現在有本事我大嫂好像挺羨慕的，我是一點不羨慕。”米林出聲。
米林母親皺著眉頭，不太明白女兒的想法，就連她也覺得要是孩子從小培養，說不定……
以前沒看見成果，現在看見了，未來那麼好，看了會心動的。
就仿佛人家說投資，你投資了你就有錢拿，但是自己覺得呢，這個錢捨不得萬一要是賠了呢，結果人家賺到錢拿了回來，多少心裡會有羨慕的，覺得不如當初自己也跟著去做。
米林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你以為拿點成績就那麼好拿的？
不說國家隊，就單說市隊省隊，這都是怎麼爬上去的？路上有人千千萬，可能這比喻有些嚇人，但全上中你就回頭看，玩桌球的，教桌球的到處都可見，教練的水準還不相同，後天靠個人靠天分靠努力，不是學了就能成功的，陸湘琪呢？那就是個現實的例子。
陸湘琪當初不風光嗎？
最後呢？
別只看見成果了，沒看見過程，用孩子的完整的一個小時候去換回來的，這個賭注還不一定能有成效，說實話她不是個賭徒，陳如是是，所以她培養的女兒成功了，她的孩子沒成功，她也沒想要什麼成績，普普通通的過，那自己就是普普通通的人，爸媽不能為你創造什麼，你只能靠自己，學習好呢，咱們就上個好大學，學習不好呢，那就未來看看，能做些什麼，沒有那麼高的要求。
“媽，你可別羨慕，那懿淨身上的傷不少啊。”
之前睡覺都睡不著，誰願意孩子這樣？
反正她是沒體驗到過有錢隨便花的境界，所以可能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用傷病去換錢，她寧願不要。
米林的媽嘆口氣，也就是羨慕羨慕，那孩子現在都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