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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把事情說了說,陸奶奶聽明白了,她和陳如是的態度是一樣的,去。
有機會就要抓住把握住,家裡不能給孩子創造什麼機會,也沒有什麼可能依靠的,她自己的路只能自己去走,要說不舍那也肯定是有,孩子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可能各方面都會有所不適吧,生了病,心裡難受了都沒有能說話的地方,擔心也就擔心這個。
“好事兒呀,能去自然是要去的。”
嚴肅看著陸奶奶的那張臉可沒覺得她心裡認為這是一件好事,雙方都有同意,意見統一,這工作就算是做成了。
晚上懿淨回來自然就知道了,知道之後也沒有太特別的開心,她覺得可去可不去,她只想好好打球,至於打球奪名次什麼的,沒在乎過,玩的是個舒心,快樂不快樂打打球至少時間會過去的很快。
待在她媽身邊這些年,她已經學會了情緒不外露,指望別人不如指望自己,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能活。
“你想去嗎?”
陸奶奶問她,孩子如果說離開家鄉,她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她是沒什麼大抱負,你奔著想,就說陸懿淨現在確實打球,在市隊都不是拿第一名的料,那省隊優秀的人更是比比皆是,全國就更加不用說了,臥虎藏龍,這條路上堵滿了人,她能衝殺過去嗎?陸奶奶是沒這麼大的野心,什麼期盼孩子拿冠軍,什麼希望孩子一舉成名之類的,想都沒想過,完全沒過過腦子,能打出來一點小成績,將來畢業了有份工作,穩穩定定的,到時候在找個好人嫁了,這就挺好的。
陸懿淨打球以來,一直被陸湘琪壓著,陸湘琪水平技術都在她之上,她從來也沒對別人講過,她挺希望有朝一日把陸湘琪打趴下的,雖然她臉上情緒上沒有過波動,有點不甘,大家都是一樣的學球,甚至這種心思里隱隱就夾雜著她對她母親陳如是一些的複雜感情。
陳如是是個合格的繼母,她對陸湘琪好,對陸湘君好,獨獨就對親生陸懿淨不好。
“我想不想去,她一定想我去,沒差別。”懿淨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去看她奶奶的眼神。
真是習慣了,她媽告訴她換衣服那就必須換,她媽說你必須學這個,她學的傷痕累累的她也必須學,她媽要是認為從樓上跳下去不會受傷,她不跳她敢說她媽會推著她下去的。
“你不想去那就不去。”陸奶奶的聲音低柔,不管孩子將來能達到一種什麼樣的程度,她還是希望是以她喜歡為前提,不喜歡就不去,別說省隊,國家隊也不去。
“去,為什麼不去。”懿淨對著她奶奶說著,依舊木著一張臉,嚴肅喜歡她就是喜歡她的這張臉,什麼情緒都叫人捉不到,她有沒有著急,別人是看不出來的,無喜怒哀樂這是一種境界。
“我將來給你和我爺換大房子,請傭人照顧你們。”懿淨看著她奶說。
她知道家裡還有欠別人錢,早晚都會還上的,不靠陳女士,因為指靠不上,在她心裡陳女士現在已經不算是他們陸家的人了,陳女士是和另外的那個陸家是一家,陸湘琪將來出息了,會報答她的。
“好啊,奶等著。”
關於懿淨要進省隊,陳如是的母親還是從鄰居的嘴裡聽說的,陳如是一點消息都沒放出來。
鄰居下樓去扔垃圾,看見陳姥姥,就打趣。
“你這將來可有指望的了,外孫女進了省隊,聽說如是家的那個繼女也進省隊了。”
誰進省隊了?
懿淨嗎?
“你這是聽誰說的?消息可靠嗎?”陳姥姥激動呀,這要是真的消息,那孩子以後就有指望的了,她家從來就沒出過這樣的人才。
鄰居一臉的納悶,你親外孫女你來問我?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呀?
“當然是真的了,我女婿不是在體校工作嘛,不過如是沒有和你說啊?”
陳姥姥上樓,回到家裡就給陳如是一通好罵,這簡直就是個怪物,平時也不來家裡,她倒是和娘家的界限劃的很清楚,陳姥姥也懶得去追究,我還能指望你一個女兒做什麼。
就單說她家這情況,她要是只生這個女兒,她死在家裡都不能有人知道,一年到頭,可能就過節回來一兩次的,平時根本不登門,要是沒兒子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那就是個冤家。
麻利的套著料子褲子,她得過去懿淨奶奶家看看,是不是真的選進省隊了啊?
這可是大事。
大兒媳婦計春華這才從外面回來,看著自己婆婆滿屋子翻箱倒櫃的好像在找東西,找什麼呢?
“媽,你找什麼呢?”
“找錢,我之前攢的那二百放哪裡去了?我給懿淨送過去。”陳姥姥高興的自己說話嘴都要瓢了,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私下攢錢是攢,但當著兒媳婦的面直接說出來,這就有點……
計春華是個大方的人,但再大方的人,婆婆直接就說了,攢私房錢就是為了搭陸懿淨的,心裡多少也是有點看法。
她和陳國華對懿淨都挺好,家裡孩子的衣服小了,撿新的給懿淨,那之前懿淨學球不都是她舅舅送的,自己也沒說過什麼,但家裡還有親孫女呢,老太太就這樣掛著外孫女是不是就有點那個了?
陳姥姥看著計春華的臉上表情有些陰壓壓的,趕緊解釋:“這不是,懿淨被要進省隊了,要去省里了,我得給孩子帶點錢,你也知道她媽那個樣,有錢也不能給她,都搭那倆繼女了。”原本老太太說這個是為了叫大兒媳同情同情懿淨,你看有親媽還不如沒親媽呢,結果說著說著自己也上火了。
☆、第十七步 擔憂
計春華一想自己這小姑子,說奇葩,那她這個小姑子絕對跑不掉的。
和娘家的距離拉得遠遠的,日子過的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他們全部都不清楚,因為陳如是從來沒有回來講過一個字,之前陳國華就擔心她給兩個孩子當後媽,自己還帶著一個孩子,日子會不會不好過,結果去陳如是單位看她,人家怎麼說的?
說陳國華是多管閒事,陳國華多好的脾氣,那之後就長記性了,再也不管陳如是的事兒了,她是死是活,那是人家的事兒,他伸手管了就叫多管閒事,倒是她從別人嘴裡聽說的,說過了這片地方不是很大,人家說陸天華對著陳如是特別的好,很聽陳如是的話,加上陸天華現在乾的好,他又專管分房子,家裡劃拉不少。
說到房子這個計春華也是來氣,他們和婆婆住在一起,房子不算是小,一家子住都行,老二兩口子那房子太小了,就想著妹夫不是管這事兒的嘛,恰巧陳國雄又在陸天華手底下的分公司,分房子大家都能分,就是看資格,陳國雄現在資格上就欠缺了那麼一點點,米林私下求了計春華,春華就去找了陳如是,你猜陳如是怎麼說的?
“我二哥有要房子的條件嗎?不夠資格要什麼。”
當時差點沒把計春華給噎死,那之後她也不肯求陳如是了,你嫁的再好,我不求你,她對懿淨好,不是看在陳如是的面子上,就因為喜歡這孩子,覺得孩子可憐,親爸死了,那親媽還不如死了呢。
陳姥姥的話說完,屋子裡安靜的就連掉跟針都能聽見。
“她去省里,該買的都買了嗎?”計春華剛剛還在生氣婆婆就只管外孫女不管孫女,現在一想孩子離開家鄉,去省里了,那去住宿在怎麼說該準備的都得給準備,不然人一看,就瞧不起你呀。
“不知道呢,我還是從別人嘴裡知道的消息。”
計春華冷笑,就猜到了,不可能是陳如是回來報的消息。
陳如是是典型的求人向前,不求人的時候像後,當初為了叫她兩哥哥送孩子去學球,她可來家裡求人了。
計春華說自己多餘的錢也沒有多少,她和陳國華還養個孩子呢,也想攢點錢早日買個房子搬出去住,和老太太一起住,還是有些彆扭,關係再好這畢竟就是婆媳,偶爾也有磕磕絆絆的。
陳姥姥拎了一盒油糕去的陸奶奶家,她不是經常登門,畢竟當時兩家鬧的,臉面也都撕開了,陸家也直接放話了,沒事兒請他們少上門,康安也過世了,如是也嫁好幾年了,登門不空手。
陸奶奶還沒下班呢,陸爺爺已經回來了,給開了門,你說就他一個老頭兒待在家裡,不能招待客人,請陳姥姥進去坐,說他下樓去買點東西,陸爺爺其實就是掐點呢,想著陸奶奶也快回來了。
陸奶奶準時下班,下班之後又費了一點時間,她去和別人借了點錢。
手裡是真空,你說他們老兩口掙錢,先是替兒子還債,然後剩點生活費,還要為孫女預留出來給她加餐的錢,買球拍之類的錢他們都給掏,告訴陸懿淨在這上面不要省錢,買就買好的,好的拿著順手,其實生活挺窘迫的,沒大事顯露不出來什麼,一旦有了大事,拿不出來錢,就知道這是真窮了。
孩子要出門,要準備的東西,孩子身上要帶錢,這個錢還不能是幾塊,好在陸奶奶的信用很好,偶爾也有錢不夠的時候和別人串,下個月開了工資就立馬還上,這次借的多,也是費了一些口舌。
一開始是和她關係不錯的人借,結果跟著那老太太回家,被人家的老頭看見了,老頭堅決反對,說陸康安當初欠了那麼多錢,要是陸奶奶跑了,他們和誰去要錢?這時候誰家的錢來的都不易,一張嘴就是兩百,他們可沒有,老頭也是性子急,當時說話說的有點過頭,無非就覺得你們姓陸的窮,這錢還不上。
陸奶奶沒借成回來的路上遇上過去陸康安的一個戰友了,對方家裡條件還算是不錯,一打聽,這兩百是人家給拿的,當時手裡錢還不夠呢,也是去樓上和別人串的。
陸奶奶當時那錢她真是不想拿,覺得丟人,太丟人了。
她這幾年已經把一輩子的人都丟進了,她就沒想到過,錢這個東西讓她彎了腰,可她不能不要,不能拋瀟灑,懿淨身上沒錢不行,再覺得難受,這錢她還是接了,並且堅持要給對方寫個欠條。
回來就看見陸爺爺在樓下呢,他不回家在樓下幹什麼呢?
“上去吧,懿淨她姥姥來家裡了。”
陸奶奶上樓,外面的大門開著呢,家裡的門也開著,陳姥姥就在地上的椅子上坐著,看見陸奶奶進門站了起來。
“我聽別人和我講,說懿淨被省隊招了?”
陸奶奶的臉更加瘦了,皮膚有些蠟黃,陸爺爺也是瘦了不少,看上去可要比實際的年紀更大一些。
消息知道的還挺快的。
“昨天一個說是省隊的教練來找過我,是和我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