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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姐姐真是夠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媽啊……”
“感情可能很好,你沒看見,這姑娘就這麼兩天都瘦一圈了,一整晚就沒有能休息的時候。”
顧海濤差不多兩三個小時就會吐一回,他吐了安寧就得收拾,就得洗。
就這樣一直到天亮,她能勉強睡個兩小時。
早上顧爸爸早早就來了,交換顧安寧。
看著女兒消瘦的臉,嘆口氣。
“安寧啊,你回去睡一會兒吧,現在時間還早。”
安寧點點頭,交代了所有的事情才離開。
她現在不能倒下,如果她倒下了,你海濤要靠誰?
關於這點顧安寧想的很是明白。
顧爸爸坐在兒子的旁邊,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也要換大房子了,海濤也要有自己的屋子了,就出了這事兒。
他也不能把依寧給掐死,所以只能這樣。
顧安寧回到家裡,強打著精神掏出鑰匙去開門。
王梓飛以為她失蹤了呢,聽見開門聲,打開門看著她。
“師哥,這麼早……”
顧安寧生病了,什麼原因都沒有,累的。
王梓飛將毛巾放在她的額頭上,嘆口氣。
安寧勉強躺了一會兒見快七點了,掙扎要起身。
“你都這樣了,還能上班嗎?”
安寧勉強晃晃頭,拍拍自己的臉,說沒有事兒,她能去。
現在這份工作就是安寧全部的希望了,因為她的工作好,這樣海濤住院的錢她才有能力去負責,她不能出事兒的。
王梓飛見攔不住她,只能自己騎自行車送她去。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顧安寧將事情說了一遍,王梓飛聽了不知道是該表現得悲哀一點,還是覺得再悲哀一點。
攤上顧依寧這麼一個姐姐,算海濤倒霉了。
送著安寧到了地方,王梓飛揮手讓她進去,安寧也不想在說客氣話了,就跑了進去,眼看來不及了。
王梓飛上班,趁著中午買了一些吃的和營養的拎著去了醫院。
顧爸爸還在醫院裡,顧媽媽下午來接班。
看著王梓飛進來,顧爸爸趕緊讓他進來。
王梓飛看著顧海濤,海濤依舊是那個樣子,什麼也不能說,王梓飛說口有點渴,顧爸爸趕緊拿著水杯就跑了出去。
王梓飛是他們家的大恩人,顧爸爸自然怠慢不得。
王梓飛看著海濤的臉,坐到他身前,看了他一眼。
“是不是覺得活著沒意思?”
海濤試著好久想張口說話,可是說不出來,他的嘴角抽搐著,越來越嚴重,王梓飛按住他的手。
“你只要點頭和搖頭就好了。”
海濤試著點了一下頭。
王梓飛嘆口氣。
“想死?”
海濤依舊點了頭。
他現在活著就是拖累別人,自己什麼都不能幹,甚至就連大小便都不能自己上,海濤覺得還不如死了,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
王梓飛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顧海濤。
“你想死,我也不攔著,你姐今天回家的時候就暈了,我想你也明白,是累的,你死了估計她也活不成了,你要是心疼你姐呢,就樂觀點配合治療,如果錢不夠,大哥有,生病不怕,怕的是你沒有信心,怕你站不起來,不然什麼都不是問題,你有大哥和你姐,有家人,只要你不放棄,就沒人能放棄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海濤,大哥覺得你是個漢子,為了你姐做了那麼多,可是現在的你我只覺得是懦夫。”
王梓飛說完話就離開了。
顧海濤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他想說話,可是發出的都是啊啊的聲音。
他想說的話和心裡的感動隨著自己的聲音,一起消失了。
什麼都沒有變。
安寧很不順,上次比賽的節目被人投訴非法占用。
說安寧非法占用的不是別人,正是寧珈。
顧安寧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曾經將王梓飛寫給她的那個曲子轉手送給寧珈過。
寧珈畢業之後就將那個曲子和歌詞發表在了一個大提琴的國外雜誌上。
顧安寧參加表演的節目偏巧就是王梓飛寫給她的那個,當王芬將消息告訴顧安寧的時候,安寧沒有一絲覺得意外。
因為安寧參加表演的時候,歌詞和作曲的部分寫了王梓飛和自己的名字,所以才會有這個非法占有的罪名。
也許是海濤已經帶走了她全部的情緒,也許是太累了,累到沒有力氣再去生氣了。
“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會變成別人的。”
安寧只是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
“寧珈,你知道嗎?上次有個人表演的時候拉的就是你寫的那首曲子。”
寧珈畢業後分配到了空軍文工團,在這裡寧珈也如安寧一樣,受到領導的喜愛,因為她的父母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提琴教授,所以自然的光芒就留給了寧珈。
寧珈在這裡參加了很多的比賽,甚至果然的一家專門大提琴學院正在和寧珈的父母洽談中,她正在準備出國。
寧珈淡淡的笑笑,最近母親為她請了很多的出名的大提琴教師,聽著朋友的話,笑笑不語。
朋友嘆口氣。
“寧珈,你真是太好糊弄了,這樣的人要告她的,不然她以後就會不斷的借用別人的東西,拉也就算了,還說曲子和詞都是她的,要不要臉啊?”
這個曲子寧珈是賣了錢的。
寧珈淡淡的低斂著唇角。
“她曾經是我的同學,算了。”
寧珈接下來還有一個重要的比賽,古典音樂大賽。
因為這個是最近最熱門的比賽,學大提琴的都知道這個,寧珈需要做的就是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給評委展現出來,然後很美麗的出國留學。
王芬看著顧安寧,她覺得這個孩子似乎沉穩的過頭了。
團里對這件事沒有過多的干涉,因為接下來就是顧安寧第二次比賽的時間,她現在處於很是艱難的時刻,弟弟還在醫院裡,現在又鬧出非法占有的事情,上面的領導積極的在找證據,是他們的人錯,那這個錯必須認,可是若不是他們人的錯,那這個錯別人必須認。
顧安寧說的很清楚,這個曲子是她的,是王梓飛寫給她的。
其實若是細追究,可是找到底子,這件事遠遠沒有寧珈想的那麼簡單。當時顧安寧準備期末考的時候,曲子王梓飛寫給她之後,她連夜填了詞,可是拉不出來感覺,後來就棄用了,一直壓在老卞的哪裡,參加考試的時候拉的是d大調卡農,所以安寧不怕。
因為寧珈可能不清楚,老卞手裡有副稿。
現在只需要老卞將以前的稿子拿出來,將那個學期的所有人的稿子通通拿出來一看就會明白的。
王梓飛接顧安寧回去,顧爸爸知道安寧要參加比賽,主動接過了照顧顧海濤的任務。
王梓飛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女生身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
在安寧的心中,夢想的高度和力量永遠都是強大的,她會為那些為了夢想而努力奮鬥的人感動,所以她相信有一個天自己也會感動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但是呢總會遇到很多的挫折和困難。
人總會有哭泣的時候,但總會有人在你迷路的時候,給你指南針。
顧安寧沒日沒夜的在練習,也許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她的心裡還是想和寧珈進行較量的。
下班之後依舊是去看海濤,然後半夜之後回家,要練習到三點然後睡覺在去上班。
扛不住的時候,自己跑到後面的竹林里大聲的嘶吼著。
“為什麼我和別人不一樣呢?”
別人的路總是順順噹噹的,為什麼她的路上總是充滿了荊軻?
站在陽台上的那個男人,雙手撐著台子看著下面在嘶吼的那個女生。
關於曲子的事情,王梓飛又被叫去做調查,幸好當時他做了備份,將原稿件給一位師兄看過,而且那位師兄現在依然能找到,所以事情的結果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音樂……”
安寧站在竹林中,早上下了很大的霧氣,沿著天空慢慢的灑下來,灑向大地。
空氣里有微涼的風,吹起她的長髮,長發迎著風輕輕飛揚。
王梓飛的唇角掠起淡淡的笑意,他的唇慢慢的動著,像是一個花瓣。
“閉上眼,你就能看見音樂……”他閉上眼睛:“只要你堅持,一樣可以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就算是你手中的大提琴是破碎的,你相信只要堅持著你的夢想,你一樣能演奏出屬於你自己的音樂。”
“每個人完成夢想的過程中,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挫折和困難。但不要緊,這只是完成夢想的磨練,微笑著顧安寧,堅持你自己的路,不拋棄,不放棄,陽光依然會照she在你的前路,就算是整個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在獨奏,你一樣可以瘋狂地演奏獨曲,只要你堅持,就一樣可以化繭成蝶,飛向屬於你自己的天空,堅持到最後,不管成功與否,你一樣能得到贊同的掌聲,你依然是最閃亮的星星。you can shine!”
王梓飛收回自己的視線,帶著笑離開陽台。
顧安寧,向前沖吧,無論遇到什麼,後面還有我來支撐你。
比賽是在兩個月後舉行。
***
“媽……媽……”
顧依寧要瘋了,他怎麼會吐?才給他餵下去的東西都吐到她的手上了。
看著自己的手,依寧覺得很噁心,他有沒有搞錯啊?
顧媽媽聽見叫聲從外面拎著暖壺跑了進來,因為要時不時給海濤餵水,所以顧媽媽乾脆打一暖壺的水,然後餵顧海濤。
臨床的老奶奶看著顧依寧的樣子,就想起了自己兒子。
嘆口氣,一家人為什麼會差這麼多呢?
顧媽媽跑進來看著顧依寧大呼小叫的,打了顧依寧一巴掌。
“你喊什麼?”
顧媽媽彎下身去看看顧海濤,伸出手摸摸兒子的臉,然後準備給他換衣服。
“依寧啊,他是你弟弟,自己弟弟有什麼嫌髒的?我還沒叫你給海濤收拾大小便呢。”
顧依寧冷哼了一聲,脫下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有些嫌棄的看著顧海濤。
“我走了你自己在這裡吧。”
說著人就離開了。
海濤覺得悲哀,他下次如果看見同樣的情況,他還會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