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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山頂,祈連城看著腳下的城市,大聲的呼喊著。
斯羽第一次看見他那個隨性的樣子。
他帶了一副軍棋,很奇怪的人爬山竟然背這種東西。
王斯羽對這東西也算是有玩過,兩個人坐在台階上,慢慢吹著山頂的風,下了軍棋。
上面有很多老人都是在玩這個,不過以他們的年紀就有點老道了。
王斯羽從自己的包里拿出水瓶喝了一口。
“你有沒有帶水?”
這話是白問,他的包是開著的,裡面根本就沒有水,可是她也只是帶了一瓶啊。
“我不渴,你喝吧。”
他是一個很自律的人,爬這樣高度的山是沒有打算喝水的。
兩個人在山頂下棋,有時候別的老伯伯們都過來看看,順便給支一招半式的,俗話說的好,觀棋不語真君子,可能是他也並不是那種真正喜好下棋的人,所以不惱。
下山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往下沉了。
兩個人分道揚鑣,他走著走著,突然轉過身,拿著自己的相機對著她離開的道路照了一張,那上面有沒有她,他還真沒有注意到。
回了家裡,他父母都已經回來了。
“連城吃飯。”
他的母親和他很像,不,應該說他像他的母親,一眼的眉眼,都是笑眼,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在笑。
給兒子盛好了米飯,她坐下身。
“連城啊,你們校長跟我說了到時候肯定是有保送名額的,你看看你是不是有那個意思……”
每年一般學校都會有報送的名額,這個最後肯定是要爭破頭的,可是校長這麼早就放話了,可見祈連城的成績確實是了不得。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他會說,我要參加考試,那樣的名頭我不稀罕,可是祈連城只是笑。
“媽,我還沒有想好。”
夫妻兩個人對看了一眼,有時候覺得兒子太過於老成,心裡在想什麼,做父親的竟然看不透,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覺得悲哀。
祈連城的家看樣子不比王斯羽家富有,但是也算是小富的,看著孩子吃晚飯,他將自己的飯碗都給洗了。
然後進了屋子裡去看書。
“連城啊,放假了就休息休息吧,要是你想看球,我和你媽給你倒位置。”
他在裡面緩緩說了一句:“爸,球賽是在晚上一點二十開始。”
當爸爸的摸摸鼻子,原來是那麼晚啊。
夫妻倆回了房間,對視一眼,都不覺得自己就能生出這樣的孩子,有點懸。
可能算是基因突變了吧。
“你說他是想考清華還是北大啊?”
當媽媽的一說起兒子那就是滿臉的自豪,校長是她親哥哥,雖然外人看著難免是有點走後門的嫌疑,可是孩子的能力在哪裡擺著,之前他們想讓連城跳級,可是都被他自個兒給否決了,開始以為他是怕自己跟不上,可是後來一想不對。
自己兒子自己是最了解的,他是不是那種會害怕的孩子。
當父親的拉過被子,說出來可能別人會笑話,可是他就是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半夜祈連城母親起床去衛生間,看見兒子坐在客廳里看足球呢,看的很認真。
心裡嘆口氣,還好她兒子比較像是正常人。
背後的男人 179(龍在邊緣一)
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
金山看著坐在正位上的人,心裡突。
因為搞不清他腦子裡在想什麼,這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人,至少此刻是絕對不認識的。
“所以呢……”
坐在沙發正座的那個人半眯著眼眸,眼眸里泛起細細的微波,習習的吹進人的心底。
“四叔已經死了,少爺你……”
“啊……”
饒是金山這麼一個老手也沒有想到會是眼前這樣的一幕,有些可怕,有些血腥。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之前的一切都是錯的,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他不希望少爺變成這樣的,如果可以他希望回去。
金山有點懵,找不到頭緒,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到底怎麼弄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綿羊的臉從來沒有那樣陰沉過,像是一把利刀,直接能捅開你心底最後一層血和肉的刀。
“記著,我還活著呢,別當我死了。”薄的不能在薄的笑容,紋絲不動的掛在唇邊。
綿羊離開大廳,下面的人腿都軟了,畢竟跟著金山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現在跟著金山和勉強的無非就是為了討一碗飯吃的,金山走過去,將那人手上的刀子拔下來,心裡有點突突。
主要是因為他突然間發力,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讓人把大廳里的人抬出去,看著樓上。
金山的個性算是夠狠的,至少他沒有怕過幾個人,他的命就是水上的線,隨時都可能沒,可是沒有在乎過。
混他們這個道的,不是怕耍狠的,而是怕不要命的,金山就是。
雖然夠狠,可是沒有頭腦,做起事情來顧前不顧後,自己又講義氣,所以很多時候金山只要人家一個小小的心思,就能夠將他玩的團團轉。
以前四叔活著的時候他有那種感覺,現在感覺回來了,可是他怕了。
是的,金山怕了。
他希望的是少爺能平安的渡過一輩子,別管是做不做小白臉,這些都是可以的。
看著樓上的位置,金山狠狠吐了一口白霧,心底很煩。
樓上突然飄出來一道身影,雙手難得有興致的用雙手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看著向下。
“山叔,我當小白臉可好?”
金山身體一僵,緩緩的轉過頭,他有些看不清這個孩子心裡想什麼,如果他要走這條路,為什么小時候不表現出來呢?
現在所有的人都離開他們了,從頭來談何容易?
四叔打江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他隨手不經意的一指:“收復失地。”
金山心裡咯噔一下子。
一個人的轉變不是突然,一個人的個性也不會是隨時說變就變的,他……?
再次回頭人已經消失在了樓梯口,只留下一片的陰影浮在樓梯間,浮浮沉沉的。
四叔死的時候留下的東西有兩樣多,一是所有旗下相關的產業,不過這個他並沒有做的太過於明顯,錢也是主要從這裡來,所以他死了,那些人藉機瓜分的也只是這個,或者是說,在四叔快要不行的時候,下面的人就已經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想做大的人大有人在,其二多就是家族的產業和所有的投資。
一夕之間灰飛煙滅,沒人知道錢去了哪裡,公司易主,別人也懶得去查四叔的家務事,錢有,大家分,既然沒了,自然有些人是不願意放棄的,可是這麼多年了,那個孩子也長大了,去了大陸,應該放下的就都放下了。
四叔的錢呢?
就真的沒有了?
不,有。
是王梓飛已轉移的形式在四叔快要不行之前運作,全部轉走,以一種投資失敗的外形遮掩,這樣別人想查,查到了也不過就是一個空殼子。
四叔送了王梓飛一個人情,王梓飛還了四叔一個人情,他們扯平。
四叔老謀深算,孩子是他一直帶著的,接受的是他的教育,一個陰狠的跟虎一般的人物,他的孫子自然不可能是綿羊。
可是綿羊沒有長成前,他只能是綿羊,只能是一隻無知的綿羊。
金山四叔信得過,可是四叔最為信任的就是一個孩子。
一個甚至不能分辨是非黑白的孩子。
他走的安心,沒有絲毫的牽掛。
四叔是怎麼離開的,只有綿羊心裡清楚。
推開四叔曾經的房門,外面的光影瞬間涌了進來,長長的人影托在地上,臉頰和肩胛的弧度夾著陽光發she在地上。
綿羊含苞待放的笑容終於可以綻放。
“呵呵……”
金山聽見上面的笑聲,不知道自己應該是高興還是悲傷。
走上這一條就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邊緣之路。
綿羊突然奮起,浩浩蕩蕩的領著人去給四叔掃墓,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車子停靠在道路的兩邊。
“少爺……”
“少爺……”
路的那一邊站著七八十人都是一樣的黑衣墨鏡,金山將車門打開,只有他和綿羊並沒有帶墨鏡。
等了一會兒,後面的綿羊黑黑的皮鞋落在地面上,從裡面下來,整理好衣服,向前面進發,後面的金山一步一距離的跟著。
這樣的場面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畢竟主家死了,剩下一個有勇無謀的,剩下一個還在學語的孩子豎起那道棋,接踵而來的恐怕是他們沒有辦法應付的。
有的是自己當了老大,有的是打的主意,接著四叔孫子的名字,挾天子以令諸侯。
可是綿羊從小就是那個樣子,怕疼,怕摔,比女娃娃還要嬌氣上三分,外面有一個金山護主,光是要過金山的一關已經是不易,所以打這個算盤的乾脆放棄。
綿羊跪在地上,看著前面的墓碑,四周都是黑衣人。
路邊十幾輛黑色的車子離開。
墓中央赫赫的擺放著一把刀,上面有血。
天空的顏色仿佛被那一抹血色染紅,所有的四周一切的畫面全部染紅。
“少爺你……”金山有些狐疑的看著綿羊。
即便他是沒謀,可是也知道這樣做明晃晃的就是在招惹敵人。
綿羊看著車窗外笑著。
“山叔,我要龍在上。”
金山的心突然從上面墜了下去。
***
“聽說沒有,四叔的孫子回來了。”
幾個男人圍在一起打麻將,這陣子最大的新聞就是這個了。
想當初四叔留下人脈的時候那小子還沒長毛呢,現在回來又如何?
他們還會怕一個奶娃娃不成?
“你說洪爺知不知道?”
大漢吐著煙圈,推著手裡的麻將牌。
“我說老兄,你就不要擔心那麼多,洪爺的根基扎得穩,就是那小子知道了……”
“閉嘴。”
上方一名模樣長得不算是好看的男人起身,毒蛇一樣的陰毒面容,一眼看過去,要說話的人馬上低下頭。
“你要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